穿紅衣裳的匪徒挨了揍,輕輕地揉搓著自己的後脖頸,眨巴著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說道:


    “是啊……阿兄,情況確實如此啊,那怪人還偷了咱們的刀。咱們不得告訴老大……讓他早做防備嗎?”


    “做防備?做什麽防備?!刀沒了,再弄兩把不就行了?若是讓老大知道咱們帶了個尾巴迴來,你還要命不要了?!”


    叫“阿兄”的匪徒輕聲喝道,他嫌棄地瞥了一眼穿紅衣裳的阿弟,右手一伸,說道:


    “拿來。”


    阿弟撓了撓頭,望向阿兄問道:


    “拿什麽?”


    他蹙起眉,想了想,仍是放心不下那個騎毛驢的怪人,不自覺地倒吸了口涼氣,再次追問道:


    “阿兄,你說,我們將那怪人甩開了嗎?”


    阿兄看著自己的阿弟如此不開竅,不由自主地丟了個白眼,心中暗自慶幸道:


    “好在我娘老子隻給我生了這麽一個兄弟,要是再多一個這樣的,我可真是要被氣死不可!”


    想到這,他不免又有些火大,伸出手狠狠地拍打著阿弟的頭,怒斥著說:


    “拿什麽!拿什麽!你說拿什麽?!有什麽東西是你有我沒有的?!啊?你這個不爭氣的家夥,說句話,一句重點都抓不到!甩開了嗎?甩開了嗎?就知道問甩開了嗎?你說甩開了嗎?你後來還聽見驢子叫了嗎?”


    他越說越氣,下手也不由得重了些,打得阿弟抱頭亂竄:


    “誒喲誒喲……阿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驢子是怎麽叫的來的?”


    “驢子怎麽叫?”


    被阿弟一問,阿兄也愣住了,他停下手,沉思片刻,認真地說道:


    “好像是……嗯啊嗯啊——這樣叫……”


    “嘶……”


    阿弟擰著眉,思索著:


    “我想想……如果是嗯啊嗯啊——這樣叫,那我可能聽到了……又可能沒聽到……”


    阿兄實在忍不住了,劈手就是一個暴栗敲在阿弟的頭上:


    “那你到底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你是在耍我嗎?”


    “誒喲——”


    阿弟揉搓著自己的頭,可憐兮兮地說道:


    “阿兄,你講話不要這麽大聲,你一兇我,我就什麽都記不清了……”


    “哎。”


    阿兄無奈地看了阿弟一眼,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他不想再說下去了,皺起眉頭,把手一攤,撇嘴說道:


    “把剛剛老大給你的藥瓶拿出來,給我看看。”


    “哦。”


    阿弟聽了阿兄的話,乖巧地從懷中拿出藥瓶,遞給阿兄,小聲問道:


    “早說嘛,你看它作甚?”


    阿兄接過藥瓶,倒出一些藥粉在手心,用手指搓了搓,又用鼻子聞了聞,確定是個好東西後,才將藥瓶揣入了自己的懷中,說道:


    “值錢的話,咱們先收著,迴頭找個藥鋪換些銀子,自己花。”


    “啊!這!”


    阿弟兩眼一瞪,急問道:


    “那這小子怎麽辦?”


    他沒有阿兄聰明,腦袋總是不容易轉過彎來。


    隻見阿兄瞥了眼網兜子裏的盧陽,冷冷一笑,說道:


    “這小子,給弄點破爛貨塗上就得了,死不了就行。”


    “這……”


    阿弟有些猶豫。


    “按我說的辦。”


    阿兄拍拍屁股,看向阿弟,問道:


    “你還想娶媳婦不娶了?錢攢不攢了?”


    “這……”


    說到娶媳婦,阿弟嘟起嘴,小心地避開阿兄的目光,就當是沒瞧見似的,連連點頭應道:


    “要攢,要攢,全憑阿兄做主。”


    “嗯。”


    阿兄見到自己的兄弟終於上道了,心中一喜,指著盧陽說道:


    “你看著這小子,我去拉個屎。去去就迴。”


    “嗯,好。”


    阿弟乖巧地應承著。


    隻是沒想到,阿兄的這趟屎拉得這樣久。


    原是這小子上完茅廁後,又兜兜轉轉地找了一處清泉,給自己浣洗一番,將一切整理妥當後,才晃晃悠悠地迴來了。


    等他迴來時,瞧見阿弟還像個傻子似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未見著他一般,直直地盯著前方愣的出神。


    他不由得喚了幾句:


    “呆子。”


    可阿弟還是充耳不聞地愣在那裏。


    阿兄終於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了。


    他走近幾步,細細瞧去,隻見阿弟身體僵硬,已是被人點中了穴道,半分動彈不得了,他頓時大驚失色。


    再一低頭,阿弟手中的網兜裏空空如也,捉來的那小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怎麽迴事!”


    阿兄急忙撲上前去,使勁地擺弄著阿弟,一頓子亂戳,可這穴道卻怎麽都解不開,他不禁也有些著急了。


    “唔——!”


    突然,阿弟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唿吸聲,他的瞳孔豁然放大,眸子裏隱隱倒映出了一個人影。


    阿兄心中一緊,警覺地迴過頭來,卻來不及瞧清楚什麽,隻覺得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的他眼冒金星。力道之大,直接將他掀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掙紮著想要睜眼,眼皮子卻仿佛有千斤重,怎麽都睜不開。


    在黑暗中,他隻覺得有人在他的胸口處不停地翻找著,再然後,他的腦後挨了一記重擊,便徹徹底底地昏過去了。


    “真重啊。”


    我背著盧陽越牆而出,幾個唿吸間,已經走出去了十幾裏路,也有些累了。


    於是,尋一秘境處,放下盧陽,又匆匆地折返迴去,細致地清理了我們留下的痕跡。然後,我才轉過身來,仔細地查看起盧陽的傷勢來。


    盧陽的身上一共有三道刀傷,前兩道倒是無礙,一道在胸前,一道在肩頭,看上並不嚴重。


    隻是,這第三道傷口……卻傷在小腹上,足有半寸深。


    若是要進行醫治的話,恐怕要將他的褲子褪下,褪到大腿根部,才能方便治療呢。


    “這……我……”


    我有些猶豫了。


    戰戰兢兢地伸出手,輕輕地覆上了他的褲頭,強忍住內心深處的好奇,拽住他的褲頭正欲向下,就聽見盧陽忽然悶哼一聲。


    一拳遞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我的左肩上,肩頭登時陣陣酸疼,我不得已後退了半步,一個屁墩兒摔在了地上。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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