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軍府了解過喬氏和江陵喬家的過往以後,薑蒔就離開了,在迴太子府前,她去奉天府走了一趟。


    喬婆子和那個小姑娘被分開關押,她打過招唿,把那個姑娘帶了出去。


    她們祖孫二人在將軍府門口鬧事,並不算違法,如今她把人帶走,也不算徇私。


    “那個老太婆,你們好好照應,別弄死就行。”臨走前,薑蒔對獄首交代了一句。


    獄首心領神會,恭恭敬敬地把薑蒔送了出去。


    薑蒔沒有將人帶迴太子府,而是將她安置在霍家。隔壁蘇家的院子翻新過,剛踏進巷子,就聽見蘇家傳來一陣陣笑聲。


    院門被打開,是已經定了親即將要出嫁的吉祥。


    “嫂嫂!”吉祥看見薑蒔,瞪大了雙眼,很快又吐了吐舌頭:“太子妃吉祥。”


    薑蒔將她扶了起來,笑著擰了擰她的小圓臉:“何須多禮?大爺大娘不在家?”


    吉祥給她倒了杯茶,笑著答道:“爹娘迴外婆家了,叔嬸們在看鋪子,家裏就我和弟弟妹妹。”


    她把弟弟妹妹打發走,挨著薑蒔坐了下來。


    蘇家的日子比之前好多了,衛瑾在最繁華的街道盤下一個鋪子,送給了蘇家人開食肆。


    蘇家人不肯收,隻說替他看著,每月收取工錢,還是他好說歹說,他們才應了。


    盡管如此,他們也說就當是借錢盤的,掙上錢了就把盤鋪子的錢還給衛瑾。


    衛瑾拗不過他們,隻得應了。


    吉祥抬起頭,見薑蒔身邊站著一個姑娘,疑惑地問道:“嫂嫂,這位是?”


    薑蒔笑了笑,沒有迴答,讓竹苓拿來自己為吉祥添妝的小匣子,親手交到吉祥手裏:“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添妝,在我心裏,你與我妹妹一般,若是以後你相公待你不好,你盡管搬出我和你霍大哥的名號來,嚇也將他嚇死。”


    吉祥打開小匣子看了一眼,入目望去的是一水兒的珠寶首飾,底下還放著一張紙。


    她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座二進小院子的房契,嚇得她立馬把房契塞迴薑蒔手裏。


    “嫂嫂送我的珠寶我收著,可房子是萬萬不能要的。若是爹娘知曉,定會打斷我的腿。還請嫂嫂看在我還年少的份上,保住我的雙腿吧。”


    “收著!”薑蒔把房契塞了迴去,見她還要推辭,便道:“這是你霍大哥的意思,他怕你嫁妝單薄,會在夫家受欺負。這個房子是你的底氣,你自己管著。以後受了委屈沒地方去,也不想迴娘家,你起碼有個能去的地方。”


    吉祥老老實實地把東西收了起來,蹲下身把臉埋在薑蒔的大腿上,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謝謝嫂嫂,謝謝霍大哥。有你們給我撐腰,諒他也不敢欺負我。”


    她知道,若非薑蒔願意,即便是霍大哥準備的房子,他也不敢輕易送出手。


    “好了,我還有事兒要忙,不能在這裏多待。等大伯大娘迴來,你替我問聲好。”東西送了出去,薑蒔便提出告辭。


    吉祥著急地留客:“嫂嫂不在家裏用飯嗎?我已讓永平出去找叔嬸迴家了。”


    薑蒔搖搖頭:“不了,等你三朝迴門的時候,我與你霍大哥一同上門來。”


    留不住她,吉祥隻得送客,再三叮嚀讓她們迴門的時候過來,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手。


    迴到霍宅,薑蒔才有心思去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默不作聲,仿若沒這個人的喬姑娘。


    “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地磕了個頭:“我叫喬喜,今年剛滿十六。”


    “喬家還有幾個姑娘?”


    “在江陵還有一個姐姐,比我大兩歲,再過兩個月,她就要被送去給縣太爺的傻兒子做媳婦兒了。”


    喬喜哭得直抽抽:“本來該是我去的,姐姐心疼我,便自作主張替我應了那門親,等吉日一到,她便代我嫁過去。”


    “其他姐妹......底下還有兩個異母妹妹,被,被父親送去做雛妓了。我是因為皮相好,才被留到現在。”正是因為皮相好,留到最後說不定能換取更大的利益。


    喬喜說了一通,見薑蒔不說話,她的心也一突一突的,咬牙褪下不合身的外衫,露出渾身傷痕的皮膚。


    “嘶......”竹苓看得倒吸了一口氣,隻見喬喜身上沒有 一塊好皮,不是鞭痕就是腳印,有幾處甚至還在滲血。


    “表姐,我知道你是我的表姐,也知道你位高權重。我不求以後可以飛黃騰達,隻求表姐救我和姐姐於水火。哪怕讓我賣身為奴,未來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求表姐救救我。”


    聽著耳邊一聲聲的哭泣,再看喬喜一身的傷,薑蒔不由得想到了喬氏。


    她當初是不是也被這樣折磨過?


    “你先起來把衣裳穿上,茯苓,去請個大夫迴來。”薑蒔握緊了雙拳,對喬家那對老夫妻恨到了極點。


    喬喜披上衣裳站了起來,由著竹苓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竹苓氣道:“喬姑娘,你們被這樣對待,莫非你的父親和母親不管嗎?”


    管?


    喬老爺自小被捧著長大,拿姐妹們的賣身錢活得滋滋潤潤,好不容易娶迴來一個媳婦兒,也被他打跑了。


    從前有娘護著,喬喜她們還不至於過得這麽慘,喬夫人走了以後,她們便過得水深火熱起來。


    喬老爺就是用女人的賣身錢長大的,對他來說,賣姐妹賣女兒都無所謂,隻要有錢到手,賣誰不是賣?


    後來喬老爺又娶了後頭的媳婦兒,那媳婦兒是被娘家賣掉的,生了兩女一兒,對前頭留下的兩個女兒也心疼過,為她們求過喬大福。


    隻是,每一次求情都會換來更狠的毒打,此後她不敢再管,隻一心管好自己的孩子。


    喬歡和喬喜是原配生的,喬樂和喬歆是後母生的,可後頭的喬夫人再怎麽哀求,也改變不了兩個女兒的命運。


    喬樂和喬歆模樣生得一般,遠不如喬歡和喬喜長得好看,指望他們攀附權貴不太可能,還是趁著她們還年輕,為喬家多掙點錢才是。


    後頭的喬夫人隻不過出去一趟,迴來以後兩個女兒都被糟蹋了,瘋狂之下要找喬老爺拚命,卻被喬老爺打暈。


    此後,喬老爺對外就說喬夫人瘋魔了,被關在一處小院子裏,進出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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