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似水原本都預想到喬檀月會責怪自己,甚至過分點,會像兩人初見時那樣,直接扇一個巴掌。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喬檀月隻是吸了吸鼻子,像是一隻被母貓丟棄的小貓。


    “我知道。”


    喬檀月不是固執的人,癌症能得救的幾率有多低,她也明白。


    可自己不想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至少能做的都要做,這是她身為女兒唯一能夠完成的事了。


    明明父親病重,自己卻不能經常陪在身邊,多少是有些不孝的。


    可是,喬檀月要工作。


    她沒有辦法,自己不能一直依靠秦似水賣車換來的錢渡過一切難關。


    簡單洗完過後,秦似水用毛巾揉了揉發,這才拿起吹風機,耐心的給喬檀月吹著頭發。


    二人之間誰都沒有說話,這是一種無形的默契。


    喬檀月閉上眼睛,想起剛剛在浴室發生的事情,自己就那樣拒絕秦似水會不會不太好?


    多少要給點補償吧。


    於是,在電吹風關閉的那一刻,喬檀月伸出手指,溫潤的指尖捧住了秦似水的臉頰。


    把人微微往下拉。


    下巴觸碰到喬檀月微涼的額頭,秦似水瞳孔稍微睜大,眼底有著不明所以的疑惑。


    “檀月?”


    “我剛剛心情不好……”


    喬檀月在為剛剛在浴室時的表現道歉,畢竟她那會兒心裏難受,恨不得屏蔽一切外界的消息,隻顧自己傷心,哪還有空搭理秦似水。


    “忽略你了。”


    “沒有。”


    秦似水笑著搖搖頭,下巴擱在喬檀月細碎的發上,輕輕蹭了蹭。


    喬檀月卻不依不饒,而是轉過身,讓兩人目光相對。


    “秦似水,你想要補償嗎?”


    這一句話說的撩人無比,讓人的心都忍不住急速跳動,秦似水無意識攥緊了吹風機。


    “什麽補償?”


    其實她能猜到一點,卻依舊裝傻充愣。


    “你說呢?”


    熱氣撩過耳垂,香風陣陣,讓人很難不浮想聯翩。


    “那好,我可以放肆提要求嗎?”


    秦似水把人擁進懷中,心裏已然有了些壞主意,喬檀月點頭。


    “但不能太過分,你知道的,我明天要去見爸爸。”


    就在喬檀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迎接秦似水有些過火的舉動,然而,預想中的窒息卻並沒有到來。


    反而隻是一個綿軟的吻落在了唇瓣上。


    一觸即離,純情無比。


    喬檀月睜大了眼睛,眼底透露出微微的詫異。


    “就這樣?”


    她還以為秦似水會有更過分的舉動呢,瞧出喬檀月眼底的失落,秦似水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檀月,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很失望?”


    因為兩人明天還要去見喬檀月的父親,所以,秦似水不敢有半點過分。


    而且對她來說。


    無論是更進一步的舉動,還還是若即若離的吻。


    都是可以滿足的。


    “我才沒有。”


    喬檀月被戳破心事,立刻鑽入被子中,她臉頰已經紅成一片,跟成熟的蘋果沒區別,讓人忍不住想品嚐。


    秦似水把自己的頭發吹幹淨,這才跟著躺入床中,她關了台燈,屋內一時陷入黑暗。


    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喬檀月強迫自己閉眼,生怕秦似水再說出什麽調侃自己的話來。


    然而,秦似水卻並沒有說話。


    隻是摟著她的腰。


    鼻梁貼在後背,在此之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就在喬檀月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她聽見了一聲低語。


    “晚安,檀月。”


    …


    喬檀月這一覺睡得不怎麽安穩,因為夢中總是能看到父親臉色枯黃的樣子。


    她眼角沁出淚水,在夢境中一遍遍經曆父親死亡的痛苦。


    一直斷斷續續,折騰到下半夜,人才徹底入睡。


    然而哭了大半夜,眼圈早就經受不起折騰,又開始變得紅腫。


    秦似水這一覺睡得還算好,睜開眼時,就能看見喬檀月那略帶清純的臉蛋。


    一睜眼就能看見愛人,這一刻,她想很久了。


    終於在多年以後的現在,又重新實現了這個願望。


    秦似水心中蕩漾著甜蜜,這感覺就像是醇香的青梅酒泛起綿密的泡泡,冰鎮過後,一口飲入喉間。


    帶著醉和迷人。


    因為大部分青梅酒都會加入冰糖,所以格外甜。


    “真的是,又哭這麽腫。”


    雖然語氣略帶埋怨,但是秦似水並不是真正的埋怨,她站起身,簡單點了一頓早餐。


    等外賣送到,秦似水把包裝打開,這才去叫喬檀月。


    對方依舊睡得很沉,秦似水隻能走到床邊,戳著對方的臉頰。


    “小懶蟲,起床了。”


    喬檀月還不樂意的卷著被子,但終究沒得逞,因為被子被另一雙有力的手給緊緊拽住。


    “我知道……”


    喬檀月隻得站起身,簡單的用過早飯之後,就去了醫院。


    …


    喬父閉著眼睛,因為做了手術和藥物治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極差,頭發都掉光了,眼眶深深凹陷,整個人泛著一種病態的白。


    連一絲血色都沒有,接近於屍體。


    見到父親這種情況,就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喬檀月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竟然連聊天的勇氣都喪失了。


    因為她知道,每說一句話,對於父親來說,都是一種痛苦。


    “秦……秦……”


    就在喬檀月低頭傷心之際,床上的人卻發出了微弱的唿喚。


    在場的隻有一個人姓秦,那就是秦似水,喬檀月搞不明白父親為什麽不叫自己的名字,而要叫秦似水。


    但還是推了秦似水一把。


    看著對方蹲在父親病床前,握著他的手。


    “伯父,我在這兒,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秦似水聲音溫柔,沒有半點不耐煩。


    “月月,就拜托……你照顧……麻煩你……”


    他話說的斷斷續續,到最後幾個字已經隻能聽出單調的音節。


    但是,秦似水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做到的。”


    被認可是讓人開心的一件事,但在這種情況下,秦似水開心不起來。


    兩人的戀情,先知道的是秦家父母,然而,先同意兩人交往的卻是喬家父母。


    秦似水心中有些感慨。


    “我會照顧她的,一直到老,我發誓。”


    秦似水是真心實意許下諾言,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百分百不會變心。


    所以能夠坦誠的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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