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蕭子毅坦白身份後,問世閣這邊的事便沒必要在藏頭露尾這般行事,為方便查探信息,顧嵐之把隱匿在暗中的君悅白叫了出來。


    君悅白為避免被蕭子毅發現,都是遠遠跟著,叫他的時候需要用特製的爆杆為引,爆杆升空後,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一抹白色身影突兀的落入屋內。


    君悅白並不知道顧嵐之與蕭子毅商量了什麽,進屋後見到蕭子毅也在此,立馬全身緊繃,攔在顧嵐之身前,帷帽下的眼神銳利如鋒,死死盯著麵前一身玄衣的蕭子毅。


    顧嵐之從身後拍了拍君悅白的肩:“沒事,他都知道了。”


    君悅白不可思議的迴頭:“主人告知他了?”


    顧嵐之點點頭。君悅白將信將疑的直起身,迴過頭去上下打量顧嵐之。自他們上船後,他就沒辦法尾隨,隻能先行去南詔碼頭等顧嵐之他們上岸,誰知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猜也能猜的出,他們路上肯定出什麽事了。


    本想著等他們迴了莊子就去找徐飛娣問問,誰知道蕭子毅他們居然都來了,君悅白又隻能一忍再忍,想著尋個機會可以仔細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顧嵐之知道他憂心什麽:“沒事,都過去了。”他側過身繞過君悅白,站到二人之間,剛打算向蕭子毅介紹君悅白,迴頭就看到他頭上帶著的那頂礙事的帽子:“把你那頂帷帽摘了。”


    君悅白其實是不想的,但奈何他懼怕顧嵐之,顧嵐之讓他做的事,他不敢不做。他磨磨唧唧從頭上把帷帽摘下,露出一張與外形頗有些不符的清俊開朗的麵容。


    顧嵐之重新醞釀了語言,簡而言之道:“問世閣門下有三位門主,一位是飛娣,一個是醫師,還有一個就是他。”顧嵐之手指指向君悅白:“他叫君悅白,負責情報交易與收集,此次南詔這邊的諸多信息可以派他去做。”


    蕭子毅點點頭,問世閣以掌控天下訊息之最,如此龐大的信息網,就是這個人在把控。他又上下反複打量過君悅白,得出一個結論:人不可貌相。


    簡單介紹過後,顧嵐之向君悅白下發了任務:“有幾件事,需要你去查一下。”


    看顧嵐之神色嚴肅,君悅白單膝跪地,拱手道:“單憑吩咐。”


    “查一下溫鴻此人在當地的行為作風,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比如……口碑,評風,或者有什麽特殊癖好之類的。在查一下都有什麽人與這個溫鴻走的比較近。”思索了片刻,顧嵐之偷眼看了眼蕭子毅,幹咳兩聲,繼續說:“再查查沈江月去什麽地方了,若能聯係到,讓他來找我。”


    “是。”君悅白領命就去了,獨留蕭子毅與顧嵐之在屋中。


    “那個……我真的不是因為關心他,實在是很有可能他手裏掌握著一些重要的信息,所以……”顧嵐之看不出蕭子毅神色有什麽不滿,這反而讓他心裏有點慌慌的。


    蕭子毅卻輕輕笑了聲:“我知道,我沒有生氣。”


    顧嵐之微微愣了片刻,而後心中似是被三月的春光照化的冬雪,暖洋洋一片:“好。”


    查探消息這件事不能隻讓顧嵐之一人忙活,蕭子毅也準備著手從當地百姓入手,打探一下溫鴻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顧嵐之收到了溫鴻的請帖,顯然是被溫鴻注意到,想來他的長相大概也早有畫師繪製了畫像送到跟前去了。雖說可以讓顧嵐之易容與自己一同行動,可這麽做一來容易引起旁人懷疑,二來還得與灰鷹他們費力解釋,屬實出力不討好,不如就此作罷。


    顧嵐之也認同這個看法,兩人兵分兩路,蕭子毅帶著灰鷹霍尺玉還有柳浮生一同從偏門偷偷出了院子。幾人都喬裝打扮過,與普通市井百姓並無區別。為能更全麵的收集更多消息,蕭子毅讓灰鷹與他一組,霍尺玉與柳浮生一組分兩隊去打探。


    灰鷹卻不幹了:“為什麽讓霍姐跟他一組啊!”


    霍尺玉不滿:“你做子毅副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們倆一組,我們倆自然一組啊。”


    柳浮生就揣著手站在一旁看熱鬧,也不說樂意,也不說不樂意。


    蕭子毅用手指捏了捏皺緊的眉心:“那你跟柳浮生一組。”


    “我!這……”灰鷹肉眼可見的蔫兒了下去。他本意是想和霍尺玉一組的,誰知道最後是這麽個結果。


    霍尺玉白了灰鷹一眼:“我這次迴京後你就怪怪的,怎麽淨幹些無理取鬧的事。”


    “我沒有,我隻是……”灰鷹結結巴巴“我”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霍尺玉懶得理他,自顧自走到蕭子毅跟前,二人並肩先行離開了。


    柳浮生適時的歎了口氣,灰鷹一個眼刀飛過來:“都怪你。”


    柳浮生倒是顯得委屈:“我可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


    灰鷹邁著大步往前走:“別廢話了,趕緊去調查,迴來還得交差。”


    一日過去,直到傍晚,四人才重新聚首,沒有多說什麽,一同迴了顧嵐之的院子。這邊,君悅白也初步有了收獲,正和顧嵐之匯報,聽聞院中有人進來,顧嵐之給君悅白使了個眼色,君悅白便隱匿了身形,躲藏了起來。


    蕭子毅進門時就察覺出屋內有人,可除了他,旁人的武功路數皆不如君悅白,所以並未察覺。他看向顧嵐之,顧嵐之微不可察的點點頭,蕭子毅了然,裝作什麽都沒有發覺,引著其餘三人進了屋子。


    柳浮生默默無聲的觀察著兩人的眼神交流,又裝作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看屋頂,什麽都沒。他收斂了神色,緊隨眾人坐在圓桌前,等著旁人發話。


    “我與霍娘子一並去查了市井的攤販與酒樓,得出的結論是……”蕭子毅抿了抿嘴:“此人樂於行善,經常搭棚施粥,且對百姓態度溫和,在民間的口碑屬實算得上不錯。”


    顧嵐之擰眉:“樂於行善?態度溫和?”這和他見過的溫鴻是同一個人嗎?


    他目光轉向灰鷹這邊,灰鷹下意識的看向柳浮生,柳浮生大方開口:“我提議與灰大人一同去了流民聚集的地方。”


    幾人皆是神色微微有些驚訝,是啊,如若看一城領主究竟對百姓好不好,看衣食無憂的那些是沒用的,得看看當地流民的情況,這個柳浮生倒是個機變的人。


    柳浮生收斂了神色,緩緩道來:“南詔的流民生存環境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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