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


    月玖麵色陡然一凜,她絞盡腦汁,兀自思酌了片刻,才勉強得出一個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的結論。


    修月靈劍並不想讓她劈開這結界!


    雖想不出原因,但沒了靈劍相助,她逃出這寢殿必是難上加難。


    門外的守衛見房間內消停了些,隨即又取了一把鎖將寢殿的門再次鎖上。


    寢殿內的月玖麵色凝重的盯向門外,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襲卷心頭,她從未覺著自己會是如此的無用,在她曾經淪為階下之囚,備受折辱時,她都沒生出過如此感受。


    她惱恨自己,為何要婦人之仁,即便被木炎騙過,卻仍相信他會信守承諾,相信他不會坑害自己。


    終究是她輕敵,太過蠢笨。


    想到三日後,自己拿不到命元,玄榕便會神靈消殞,再無生機,月玖心裏的愧責感猶如幽暗的海水般直麵撲來,掩的她無法喘息。


    隨著殿內的日光投落在地,一寸一寸地偏斜,那些擱置在各個角落中的夜明珠便在此時,散出了如天光般的亮意。


    月玖背靠牆麵,將身子蜷縮在雙膝之上,腦海中想起的卻是有關於自己和玄榕的種種。


    就在她溺於這走馬心緒中時,殊不知木炎早已在門外站了好久。


    他終是在月玖心裏活成了最難堪,最深惡痛絕的樣子,雖然做好了防備,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木炎卻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僅僅一道門鎖,卻是落在二人心中再也無法跨越的天塹。


    當他低垂的眸光掃到門外不見動過的飯菜時,原本深沉的眉目又驟然加重了幾分。


    門口的守衛見木炎眼眸深沉地盯著門口的飯菜怔然,麵麵相覷後,皆駭然地低下頭去。


    心念著,並非是他們不上心啊,實在是那屋內的姑娘執拗的緊,這飯菜來迴熱換了多次,皆被她拒了迴來。


    畢竟是王上心尖兒上的人,隻能軟語哄順,不能威逼,可那姑娘心中怨氣未消,再好聽的話也入不了耳,進不了心啊。


    彼時,候靈從外迴來,走到木炎身前附耳說了一番言語,就見木炎眉心微蹙,神情也改換的嚴正起來。


    他最後深深地盯了一眼寢殿內,便轉身同候靈一起離開,不加片刻,玄色錦袍便隱入黑夜之中,再也覷不得半分。


    月玖枕臂在地上坐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門外傳來陣陣步履聲,以及守衛的攔阻對話,她才靈醒著朝外看去。


    “沒有王上的口諭,任何人不得入內,娘娘還是莫要為難我等了。”


    “若是本宮猜的不錯,裏麵那位已經有一日多水米未進了,王上日理萬機,政務繁忙,時常被要事絆住腳。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這最後看守的活人變成了一句不再言語的屍體,這罪責你們可擔責的起?”


    聲音輕而緩,卻自帶一種令人生寒畏懼的威壓。


    月玖看不見外麵那些人麵容上是何情緒,隻知道半晌後,守門的侍衛妥了協,低聲囑咐:“娘娘若是能讓裏麵的姑娘吃上口飯,我等自是感激不盡,隻是娘娘還是快進快迴的些好,若是叫王上發現了,我等必是死罪難道啊!”


    “本宮答應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刹間,寢殿的門被從外打開了,與此同時進來的是一張不怎麽熟悉的臉孔,月玖抬眸盯了那錦服女子一瞬,直到目光移到她那雙明光爍亮的眼睛上,才猛然想起她是誰。


    二人目光相撞之時,那女子望向自己的眸光裏,和那晚一般無二,皆不帶有任何的攻擊性。


    疑慮間,月玖已經站起了身,而那名女子也斂了目光,手拎著食盒朝桌前走去,隨後將食盒中的飯菜一一拿出,放在桌上。


    “先前聽說過一些你的口味,也不知這麽多年變沒變過。”,季禾遲凝一瞬,接著又道:“你可以先嚐嚐看,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命人去換,或者你也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什麽。”


    月玖站在她身後,疑聲問她:“你究竟是誰?為何會知曉我的口味?”


    季禾倏而一笑,似玩笑般的語氣迴著:“咱們從前不是見過麵嗎?幹嘛要這般生分。”


    “你是姬妃的人。”,月玖不理會季禾的聊笑,冷了嗓音看她。


    季禾沉默一瞬:“是,也不全是。”


    她說完這話,隨即緩坐在桌前,側頭向月玖看去:“你隻需知道,我不會害你,其餘的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多打聽。”


    “不會害我?”


    月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我不過一麵之緣,況且你還是姬妃的人,你認為我會僅因你這一句不鹹不淡地虛言,便該對你深信?”


    季禾怔然片刻,又道:“可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聞言,月玖眸光中的疑慮更深了些,便聽季禾接著道:“這兩日,王上一直在尋浮宓權杖的下落,這浮宓權杖雖是曆代王上所持有,但鮮少會有人知曉它的真正作用,且用它和權柄相比,一直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可恰好我收了可靠消息,聽說你在古神巫山上陷入黎丘的大陣時,生死未卜,但如今見你這般安然,想來是有人護下了你。”


    季禾眼眸極快地將月玖從上到下掃視一圈,輕聲笑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此次來幽吔尋得浮宓權杖,必是因為那權杖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玄機,可以救你想救之人。”


    月玖臉色一變,她不相信季禾的話,但她的這番洞徹分析,著實讓月玖心頭緊上了幾分。


    畢竟,她是姬妃的人,就如來之前,月玖心中裹纏的顧慮,便是唯恐姬妃會拿命元一事脅迫神族,她最擔心的無非是節外生枝。


    於是,月玖靜默一瞬,神情鄭重地看向季禾:“你想要什麽?或者說,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許多啊。”,季禾一隻手拖著腮,目光卻沒從月玖身上收迴,隻是言語間帶著毫不遮掩的慵懶。


    她兀自盯了月玖一瞬,隨後砸吧了兩下嘴道:“很簡單,我想讓你幫我救一個人。”


    “救人?”,月玖蹙眉,自嘲一笑:“如今我被關在此處,猶如籠中之鳥......”


    說到這裏,月玖忽而頓住,嘴角挑起一絲饒有興味的笑意:“除非......你先想辦法讓我出去,我倒是可以考慮你方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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