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聞言,挑眉拖著尾音的說了一個“哦~”字。


    “你威脅我啊!”


    “難道你不是來跟我談條件的麽。”,月玖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


    季禾蹙眉盯了月玖片刻,倏而一笑:“是來找你談條件的,猜的不錯!那你不問問,我讓你救的人是誰嗎?”


    月玖道:“你不僅是姬妃的人,亦是木炎的妃嬪,在幽吔的地位可以說是唿風喚雨了。連你都救不了的人,我卻可以救,如此想來,該先提條件的人應該是我。”


    “你當真是比我聽聞的還要有意思的多呢!”


    季禾笑了笑,從麵上看去,並未因月玖的有意先入為主而生出怨憤,她放下托腮的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說吧,我聽著。”


    盡管心裏對季禾的話有些雲裏霧裏,但月玖心中知曉,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這些個無關痛癢的言語,不去了解也罷。


    “隻要你幫我找到浮宓權杖,我便答應你救人。”


    季禾眯眼道:“你怎知我知曉浮宓權杖的下落?”


    “你方才不是說了嗎?況且,你既知木炎在尋,定是在暗中安插了眼線,做成這件事於你而言並不難。”


    季禾眸光一動,佯裝愕然地捂住了唇,隨後又將手挪開,逗弄地道:“哎呀,瞧瞧我這張嘴,真是沒個把門的。”


    月玖有些一言難盡的看她。


    那能是不小心才說漏嘴的嗎?分明就是有意說給她聽的,若是沒有這條她最在意的線索牽著,月玖哪裏還有閑情與其攀聊。


    見月玖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自己,季禾也不演了,神情也變得正經起來:“我答應你了!現在你可以問問看,我讓你救的人是誰了吧。”


    月玖無奈一笑,順著她的話意問:“是誰?”


    “媚生。”


    “媚生!?”,月玖雙目一睜,滿臉的難以置信。


    緩了片刻後,才重又看向季禾問:“媚生出了何事?還有,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季禾揚了揚下顎,示意月玖坐下聊,或許是因為媚生的緣故,讓月玖對眼前這名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生出了些不一樣的情感。


    談不上信任,但至少不排斥。


    待她坐下後,便聽季禾緩緩道:“我本就是幽吔的人,隻因父母早亡,我在這裏無依無靠,便四海為家。我一個女子在外漂泊,也沒什麽好的營生可做,陰差陽錯間便入了土匪營寨,專門幹掠搶官府權貴押送的錢財。”


    談起這些時,季禾雖舉止上依舊得體端莊,但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已然流露出市儈悍匪的氣息,看得出來她好像也不願在月玖麵前偽裝。


    之後在季禾的言語中月玖慢慢得知。


    季禾與媚生相識,便是因為她和營寨裏的人在一次任務中恰好搶的便是媚生的商隊,他們本以為會和之前一樣勢在必得,卻未曾想護送商隊的皆是神族靈力強悍的精兵。


    月玖心中暗想,憑玄榕和媚生的關係,借給他一隊兵馬必是不在話下的。


    正所謂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季禾同她的土匪夥伴們那次不但半分好處都沒撈到,還叫神族將他們的土匪窩給端了。


    在民間,能幹得了土匪勾當的人,必定也是犯下滔天惡行,大奸大惡之人。


    神族自然容不了這眼中沙,遂想趁此將他們剿滅。


    危急關頭,是媚生替他們說情,留住了他們的性命,並保證不加時日定會叫他們迷途知返,改邪歸正。


    自此,媚生便將他們留了下來,為己所用。


    從搶掠他人財物,到洗心革麵成了幫媚生護送的商隊,沒到半年的光景,原先匪寨子裏的那些弟兄們掙得奉錢比他們搶奪錢財後瓜分的還要多。


    加之,這差事也穩定,還不用日日提心吊膽度日,慢慢地大家夥也漸漸改了脾性,效忠於媚生。


    也是在後來的相處中,媚生才得知季禾也是幽吔的人,而他雖是當年有意假死逃離,心裏卻始終惦念著姬妃的安危,遂讓季禾迴幽吔伴在姬妃身側。


    以姬妃的多疑心性,季禾這樣的普通女子自是入不來她的眼睛,可當季禾將自己的來意向姬妃表明後,姬妃竟真的破天荒的對她放下了戒備,並成了姬妃身邊最親信之人。


    當然,季禾也隻是告訴姬妃媚生當年救過自己,而她來姬妃身旁侍候也隻是出於報恩,至於媚生的下落,季禾卻一字未提。


    姬妃也沒有再多問,畢竟知曉她的兒子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如今便已然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至於他什麽時候願意迴,當年她逼過他一迴,這次,便由她的兒子自己做主吧。


    月玖聽完,心中細細迴想起來。


    最後一次見媚生,還是在孟安,那時他有意撮合自己和玄榕的關係,甚至不惜豪擲萬金,買了幾盆醜不拉幾的盆景讓她留下打理。


    好像便是從那時起,再也未見過媚生。


    這些年,她一直為了巫山一族之事,奔赴前行,未長輟一夕。


    確實身不由己的忽略了許多人和事,但月玖萬萬沒有想到,媚生竟被抓迴了幽吔,軟禁起來,而抓他的人不是別人,便是木炎。


    月玖心裏堆了許多疑問,但最終還是篩選出較為重要的問向季禾。


    “你既知媚生被抓,為何不將此事告訴姬妃,以她如今在幽吔的地位和實力,想要救出媚生應該不難。”


    季禾道:“若是真告訴姬妃,她救迴來的恐怕隻能是一具屍體。”


    見月玖蹙眉不解,季禾歎了口氣又道:“王上與姬妃之間的恩怨又何止於權柄的角逐,他既能悄無聲息地在姬妃的眼皮子底下將媚生帶迴幽吔囚禁,又怎會不留意姬妃的舉動。”


    月玖默聲想了一瞬,淡淡道:“姬妃這般手眼通天都救不了媚生,憑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做到。”


    “你可以。”


    月玖抿唇看向對麵,就見季禾的眸光霎時間變得極為篤定。


    “不用我多說,你定也知曉王上對你的情感。若是你以死相逼,王上必然會因此妥協,放媚生一條生路。”


    以死相逼。


    嗬嗬。


    月玖在心裏苦笑一聲,從前便是她極度自負,認為木炎將她視為重要夥伴,殊不知他一直都對自己點滿了算計。


    如今的他們,不過是兩棵各自生根的樹,風雨獨承,再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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