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平反之事在盛京掀起一場文人風波,李桓在李家祠堂給故去的親人設了靈牌,曾受過李衛教導的學子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跪在祠堂門口挨個叩拜。


    這也讓李桓李媛之名迅速在京中傳開。


    而最得百姓津津樂道的,還是李衛的嫡孫女李媛,日日進宮對皇帝“窮追猛打”。


    因為有太後的縱容,李媛在宮裏簡直就是橫行霸道的存在。


    隻要東陵晟一下朝,她就纏著他,要麽是給他磨墨,要麽就是在他練功時與他切磋。


    東陵晟起初還厭煩地讓石浪趕她走,但李媛的一句話,就讓石浪蔫巴了。


    “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太後娘娘說了,這宮裏誰要敢為難我,她就提著刀來砍了誰!”


    石浪伸出的手默默收迴,然後在東陵晟要刀人的眼神下,把燙手任務丟給了王祿。


    “王總管,送李小姐迴去,我這裏還有事,就交給你了。”


    說罷,他大邁步走了,連東陵晟看都沒看一眼。


    被委以重任的王祿哭笑著一張諂媚的臉,剛伸手要請李媛,就被李媛一個手刀嚇到,“哎喲”一聲抱著肚子屎遁跑了。


    李媛傲嬌的輕哼一聲,抱著胳膊蹭到東陵晟身邊,道:“陛下要做什麽去?我幫你啊~”


    李媛的來意東陵晟再清楚不過,他覺得李媛完全就是南宮明姝推來的擋箭牌,對他不會是真的有意。


    他眼眸微斂,刁難道:“朕要沐浴更衣,你也幫?”


    就憑這小丫頭薄薄的臉皮,她不信她能做到這份上。


    李媛聞言確實噎了一下,想著找個借口退縮呢,就瞥見東陵晟眸底的那抹得逞。


    好勝心一出來,李媛下巴一抬道:“行啊,幫就幫,反正以後成親了這都是常事,來吧!”


    東陵晟瞪大了眼睛,被李媛隨口說出的一個“成親”二字給攪得心裏起了波瀾。


    這丫頭,臉皮這麽厚的嗎?


    “承讓承讓,是陛下臉皮太薄了。”


    一個沒注意,東陵晟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李媛占據上風後,反而沒了剛開始的那點害羞。


    她見東陵晟不動,拽著他的袖子就往明德店拖,“快點,一會兒肚子都餓了。”


    如此,明德殿裏爆發出一陣水聲和打鬧聲,守在外麵的王祿聽著往遠處站了站。


    主子的好事兒,可不能打攪了。


    然而也幸虧躲得早,不然等屋內花瓶砸過來的時候,王祿的腦袋就開花了。


    “李媛,你還有沒有點女孩兒家的羞恥心,你怎麽能麵不改色地脫男人衣服!”


    “脫你衣服怎麽了,以後都是睡一張床上的人,你衣服還不讓我碰了?”


    “你…你簡直就是不知羞恥!誰要跟你睡一起!”


    “我跟我未來夫君這樣說,有什麽好羞恥的,陛下你臉皮也太薄了,來我們繼續洗。”


    “啊!李媛你放肆!別逼我動手!”


    “唔!”


    “嘩啦嘩啦…”


    殿內一瞬間寂靜了起來,過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時間,東陵晟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出來:


    “王祿,去…給李媛拿身幹淨的衣服。”


    “是。”


    王祿應聲退下,心裏暗暗嘀咕道,陛下這時間也太短了些吧?要不要讓禦醫來隱晦的看一下?


    被下屬腹誹的東陵晟本人,卻和李媛一人占據了浴池的一邊。


    他敞著衣襟把臉別了過去,李媛則是揪著濕透的衣服又羞又好奇地往他身上看。


    女子常年習武,導致身材勻稱勁瘦,該有的地方都有,鵝黃色的衣裙浸了水後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


    東陵晟一直不敢往那邊看,可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太過灼熱,讓他某個地方也不聽話了起來。


    身體不受控製的時候,他便越是惱怒,心中不禁想著,他都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他愛而不得的人了。


    …


    李媛說了要一個月內拿下他,便日日不停歇的來報到,阮初棠為了方便她進出皇宮,直接給了她一塊自己的玉佩。


    東陵晟由起初的抗拒,到後麵的麻木,再到後麵的習慣,隻用了短短二十天的時間。


    剩餘十天,李媛躺在王府裏不去了,因為王妃姐姐說了,要鬆弛有度,給人家一點想念的空間。


    她也不知道東陵晟會不會想他,她隻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跟他相處下來,覺得他那個人還蠻好玩兒的。


    這歇了兩日不見,還蠻想他的。


    在禦書房批折子的東陵晟批完一份折子要去蘸墨時,看見王祿磨得磨氣得摔了筆。


    “陛下恕罪!”


    王祿不知道這祖宗這兩日發什麽瘋,趕緊跪下認錯。


    “滾滾滾,磨個墨都磨不好,要你做什麽,還不如去浣衣局洗衣服去!”


    “陛下恕罪!奴才知錯了!求您不要把奴才趕走,奴才還想伺候陛下呢。”


    東陵晟氣哼哼地踹了他一腳,王祿跌倒後連忙一骨碌爬起來,跪著給他撿了地上的筆,一邊小心翼翼諫言道:


    “陛下…不如,奴才去讓人把李小姐找來?”


    東陵晟一個冷眼看過去,“找她做什麽?這皇宮是連一個磨墨的人都找不出來?要人家一個小姑娘來?”


    “不是不是…”


    “不是就滾!”


    王祿連滾帶爬地滾了,臨滾前還拿袖子擦幹淨了地板上染上的墨汁。


    他前腳剛邁出門檻,身後東陵晟有些別扭的聲音傳來:“去請。”


    “好嘞!”


    一刻鍾後,王祿戰戰兢兢站在殿門口稟道:“陛下,李府管事說…今日盛京才子聚會,李小姐也去參加了。”


    東陵晟折斷了手裏的毛筆,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揮手,“知道了,退下吧。”


    翌日,王祿再來報,語氣越發的小心翼翼:“陛下,李小姐今日…去赴趙老大人家的約了,說是…趙老大人要撮合他的長孫趙謙和李小姐…”


    “砰!”


    東陵晟摔了名貴的硯台,碎塊濺到了王祿的腳背上,紮得他咬牙忍住了疼。


    第三日。


    “…陛下,李小姐去赴陳大人家的宴了。”


    第四日。


    “……陛下,李小姐和吳公子去宴喜樓吃飯了。”


    第五日。


    “………陛下,李小姐誤闖了聶府的比武招親宴,僥幸…贏了,聶家病弱的小公子,賴上了李小姐…”


    “……”


    東陵晟摔了手裏的奏折,臉色黑沉如炭,冷沉著聲音吩咐道:


    “擺駕,朕要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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