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北堂靜掙紮不開,張嘴咬在了男人手上,鉗製著她的人虎口傳來痛意,先禮後兵的禮貌之心瞬時蕩然無存,抬起另一隻手一個手刀劈暈了北堂靜。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冷哼一聲,扛起北堂靜便往巷子裏走去,遠處宮門與昏迷中的北堂靜愈來愈遠,盡管夕陽已經足夠拉長了她的身影,可那道宮門,她已然迴不去了。


    在城裏停留了最後一夜,男人將未完成的任務交接給手下,便準備親自送北堂靜迴邊關。


    隻是在他帶著喝了迷藥昏迷的北堂靜剛走到門口排隊時,城外的守城士兵忽然齊刷刷湧了進來。


    臉色慌張地大喊著:“快!快關城門!敵軍打進來了!”


    !!


    糟糕!


    男人眼看著城門關上,暗罵一聲推著板車也往迴走,街上本就不多的百姓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街上除了士兵淩亂的腳步聲之外,就是門板窗戶被用力合上的“哐當”聲。


    他推著板車的聲音太過顯眼,已經引來北羌士兵的注意,有個頭領百忙之中遠遠指著他問道:“什麽人?!鬼鬼祟祟推得什麽?來人!將他抓過來!”


    兩軍交戰中最怕己方腹地有敵人的細作,作為此時大街上唯一的百姓,男人很容易便被定為了嫌疑者。


    眼看數十士兵提刀走來,男人看了眼板車上被稻草掩住的人,牙關一咬棄了板車連忙跑路。


    他一個人跑起來可就快多了,幾個跳躍騰挪間,就消失在了北羌士兵的眼裏。


    “喂!站住!”


    有一小隊人馬跟上去追他,其餘人走近板車,隻隨意挑了一下車上的雜草,就看見了上麵躺著的女子。


    “將軍!是個女子。”


    剛剛命人來攔人的小頭目是巡防營的副將,聞言走來俯身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竟然是靜公主?!


    “來人!快把公主送去京兆府!”


    副將探了下北堂靜的鼻息,得知她隻是昏睡後忙吩咐人帶她下去,此時城門已經響起了被攻城槌擊打的聲音,他沒有心力照顧一個昏迷的人。


    且現在的王宮,亦是不好進去,他隻能先讓士兵去把人安置進京兆府。


    士兵領命匆匆退下,副將疾步走到城門口,和一眾士兵手握彎刀嚴陣以待。


    城外,東陵晟端坐馬背,眸子沉沉看著眼前巍峨壯闊的城樓,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嗎?


    他抬手虛虛描摹了下“北安”二字,這兩個燙金大字和略顯古老的城樓有些突兀,因為是在一年多以前才換上的。


    如果他早點認識她,那他絕不會讓曾經的“南安”消失。


    “南安”在,她就會在這裏,便不會變成他如今的…皇姐。


    東陵晟眼神一冷,抬起的手往前一壓,沉著的聲音像是地獄走來的使者,不帶一絲溫度:“殺。”


    “殺!!”


    身後黑壓壓的士兵齊齊喊出聲往前跑去,單是這雄渾的聲響,便嚇得城中百姓兩股顫顫。


    城中握著彎刀等待城破時就與對方殊死拚搏的將士們,有人手心浸出了汗漬,不斷握緊手裏的刀柄,生怕會在城破的那一刹手滑失了武器。


    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不斷晃動的城門口,沒注意身後某個角落悄悄露出了八九個黑衣身影。


    在城樓上喊殺聲不絕於耳時,一人以飛快的速度從側後方衝進人群,借力在最外圍一名士兵的肩膀上一路踩著人頭急急掠向城門口。


    在他動的刹那,其餘幾人亦是如法炮製,踩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腦袋護在他的左右。


    來人一臉剛正冷沉,正是許久不見的蕭一。


    “快!快攔住他!”隨後反應過來的守城主將看他目標直指城門,立馬跳腳吼道。


    蕭一目標明確,身後有人護法也不戀戰,幾個縱身飛躍很快便趕到了城門跟前,守城門的士兵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兄弟們恨得目眥欲裂,揮著刀就往蕭一身上紮去。


    一時間,蕭一身後對準了十幾把尖刀利刃,他感受到來自後背的涼風臉色不變,抬劍用了最大的力氣朝鎖著門栓的鐵鏈砍去。


    身後接二連三響起慘叫聲,他聽得出來,是他的手下在替他擋著刀。


    蕭一臉色沉沉,咬緊牙關顧不得震痛的虎口,一下下劈著鐵鏈。


    他們幾兄弟的佩劍,都是南宮明姝做皇帝時無聊從寶庫裏搜羅來的,用她的話說,他們幾個都是她的人,那這點身外之物就不算什麽。


    蕭一瞥見劍刃已經卷了刃,眉宇間升起了戾氣,用了十足的內勁朝著那道開了一半的印子上砍去。


    玄鐵劍對上凡鐵鏈,終究是強者更勝一籌,鐵鏈應聲掉落在地。


    而他的身後,帶來的手下也僅剩一人。


    刀劍加身的刹那,城門外攻城的木錘突兀地闖了進來,兩扇朱紅大門吱呀往兩邊打開。


    僅剩的一名手下在北羌士兵的刀劍快要戳到蕭一身上時,自身空門大開撲向蕭一,用自己的後背為他攔下了十餘把彎刀。


    他在蕭一沉痛又震驚地看來時,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把人攔在了城門與牆體的中間,為他造出了一處臨時的安身之所。


    “十七!”


    在城外東陵晟的人馬攻進來時,蕭一嘶吼出聲。


    十七是他給這些兄弟們的編號,亦是名字,是他在蘭城時為主子秘密培植的人手。


    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大多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


    可就是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助自己完成了這項很難完成的使命。


    說是使命,不如說是他自己想要快點結束戰爭的私心。


    當他在城中聽到段淩霜一招便把渝州主將打得生死未卜時,他的心就一直提著,想要快點迴去看看。


    他等不及東陵晟一座座城池往下攻,在北安埋了許多導火索,才造成如今北安一鍋亂粥的場麵。


    在得知東陵晟攻城的那一刻,他便按捺不住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他們八人明知此行九死一生,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了上來。


    蕭一緊緊抓住十七不斷下墜的手臂,眼眶通紅看著他一點點閉上的眼睛,即使耳邊全是嘈雜的喊殺聲,但他還是清楚地聽見了十七帶著放鬆的那句話:


    “師父沒事,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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