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末現在銀行卡裏的餘額足以讓他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可這錢總歸不是自己的,花的不踏實,於是在某一天,管家出門迴來的時候就看見花園裏擺了一口大鐵鍋。


    又黑又大的大鐵鍋,直徑有一米寬。


    “少爺,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周末正在廚房和麵,見林叔進來了,高高興興地說:“林叔,我正準備炸油條呢,你一會兒幫我嚐嚐好不好吃呀?”


    “炸油條?”


    管家遲疑了一陣子,迴答:“您要是想吃油條的話,可以讓廚師給你做。”言罷,他攔住客廳裏正在擦茶幾的保潔:“廚師呢?怎麽還讓小少爺自己幹活?”


    “我讓他先迴去歇著了。”周末低頭揉麵,迴答:“是我自己要幹的,你別怪他。”


    “可是炸油條也是一個很危險的活,燙到您了怎麽辦?”


    “我都多大的人了,不會被燙到的。”


    周末揉麵揉得認真,潔白的麵粉難免有一些被灑落,沾染到他身上的深綠色的圍裙上,圍裙上甚至好印著“xxx啤酒”的標誌,發絲被汗濕得一縷一縷的,臉蛋因為用力地原因都有一些泛紅。


    但瞧他那樣子好像還挺開心,唇角都無意識地彎起,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溫順。


    管家正感歎著小少爺近幾日乖順了許多,就見周末彎腰一手提起了三十斤的桶裝食用油倒進鍋裏,終於驚掉了下巴:“少爺,這……”


    “嗯?怎麽了?”


    “沒怎麽。”


    周末的早餐鋪子第二天一早在小區的公園門口正式開張,餐品除了炸油條之外還有鮮榨豆漿,熱乎乎的小籠包,煮的軟爛粘稠的小米粥,白花花的糖三角等等,在口味得到了家裏人管家保姆廚師的一致好評之後,周末信心滿滿地推著自己在拚夕夕上拚來的三輪車,載著自己的成果,在公園門口安營紮寨。


    小區的保安看了都不敢阻撓,這位小少爺平時出門的配置都是八位數的豪車搭配專門的司機,站在保安亭裏眼巴巴地看著周末的早餐攤子。


    “吃點啥不大哥?”


    周末看見保安,熱絡地招招手:“現炸的大油條,可香了。”


    “不了不了。”保安趕緊擺擺手。


    “三塊錢兩根。”周末說,“豆漿也是今早煮的。”


    小保安咽口水,摸摸自己的褲兜:“三塊錢兩根?拿給我來點吧。”


    早餐鋪今早的第一筆收入——五塊錢,周末呲著小牙喜滋滋地把錢塞進圍裙前麵的小兜裏,給他打包兩個金黃酥脆的油條,又盛了一杯豆漿:“吃好了再來哈。”


    小公園的另一邊,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傅言之坐在後座上敲敲車窗:“這不是周末嗎?周雲寧那個弟弟。”


    傅有物昨晚上剛因為六級成績擦線過,被他老哥訓了一頓,現在坐在車上也一點不敢懈怠,拿著平板電腦背單詞,百忙之中抬頭看了一眼:“嗯,是他。”


    “幹嘛呢?你們學校留社會實踐的作業了嗎?”傅言之一臉狐疑,“你們金融係的學生社會實踐是在小區門口炸油條?”


    “沒留啊。”傅有物把平板放下,看著窗外:“他不會被我拒絕之後心灰意冷,想要在早餐裏下毒報複社會吧。”


    “半天都沒賣出去一份,他給誰下毒。”


    傅言之抬抬頭。


    車子悄無聲息地開走了,周末對此毫無知覺,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塑料椅子上等待顧客。


    不過傅言之說的不錯,周末今天的收獲確實不多,早餐沒賣出去幾份,剩下了一大半被他用小推車推迴家了,老林看他的樣子很是沮喪,便知道這位小少爺估計是碰了一鼻子灰。


    “根本就沒人來買我的早餐。”周末坐在沙發上很是難過,“是我疏忽了,這個小區裏好像並沒有幾個人需要出門買早餐吃。”


    高檔別墅區,住得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家裏都有廚師和營養師安排早飯,不比他這路邊攤強多了,那些保姆廚師都會有雇主管飯,根本不會有幾個人在額外出門掏腰包買早飯吃。


    林管家站在一旁聽著,問周末今天中午吃什麽?今天特地購進了些黑鬆露。


    “把我早上做的那些東西熱熱,吃那些吧,要不然扔掉怪浪費的。”周末抱著抱枕,興致不高。


    “那車庫裏的那些紙箱子呢?需要幫你收拾扔掉嗎?”


    “別,那是我撿迴來賣錢的。”


    林管家:“……”


    行叭。


    他們有錢人總是有特殊的愛好,這一點他身為一個管家無權幹涉。


    托周末的福,今天中午家人所有的保姆廚師司機都吃到了周末親手做得小米粥包子,芳嫂還誇周末的手藝地道,周末撓撓後腦勺,耳尖發紅。


    將最後一隻小包子吃光,周末摸著自己鼓鼓囊囊地肚子迴到房間,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評論區,一邊瀏覽著劇情一邊跟係統嘮嗑。


    “他倆就差那層窗戶紙了。”周末說,“傅有物那檔子在圈子裏已經心照不宣了,怎麽就裴即看不出來。”


    【鐵直唄。】


    傅有物那麽大張旗鼓地跟家裏人出櫃,鬧得整個上流社會人盡皆知,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偏偏傅家人就像沒事兒人一樣。


    除了熱衷於棒打鴛鴦的鐵血事業批傅言之。


    這家夥在狗血劇裏肯定是拆散小情侶的惡婆婆。


    【你已經好幾章都沒出場了,要不要這麽消極。】


    “哈?我上趕著去找罵啊。”周末翻了個身,“讀者們好不容易才快要把我忘了,我幹什麽還要上趕著找他們。”


    【那你看看評論區。】


    幹什麽?


    周末隨手打開評論區,往下翻翻。


    155l:話說周末現在就是下線了嗎?他下線了嗎?下線了嗎?


    156l:不能吧,作者在他身上廢了那麽多筆墨,就是為了讓他出來打個醬油的?


    157l:可是他再這麽出來膈應人,我是真的很煩ヽ(ー_ー)ノ


    158l:那他的結局就這樣了?繼續做他的大少爺?還有那麽多伏筆沒交代呢,總不能坑了吧。


    160l:就是,周家爸媽和周哥哥看上去都是正麵人物啊,周末再怎麽說也是他們親兒子親弟弟,怎麽就顯得和這個家格格不入的。


    161l:媽的,不要坑啊,晚上睡不著覺了。


    162l:安了安了,看周末這個人物身上的伏筆來看,他現在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地下線了,畢竟這麽炮灰的炮灰,還得給主角打臉刷經驗呢。


    周末:“……”


    我就不能是一個安逸快樂的小炮灰嗎?為什麽這麽對我?


    【叮!恭喜宿主達成觸發任務——炮灰的崛起:推動主角線發展,提高原主洗白值。分任務一:請宿主前往主角一號位置,提升炮灰炮灰等級,增加人物複雜程度。】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周末無語:“我一個理科生,能聽懂嗎?”


    【主角一號,就是傅有物,主角二號,就是裴即。】


    “嗯,所以你現在要我去他麵前刷刷存在感,讓他知道我是一個複雜的男人。”


    【是的。】


    “我要是拒絕呢?”


    【電擊懲罰哦親~】


    周末:“……”


    他媽的


    周末自認為自己沒什麽大誌向,隻想以後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家過自己的小日子,像主角團這種高逼格的精英人士神仙打架,他是一點兒也不想去摻和,稍微蹭到一點火星子就能把他燒著了。


    但是,要是拒絕任務這日子又沒法過。


    太陽落山之時,天邊被燒成了火紅色,周末帶著黑色口罩,腦袋上扣著黑色鴨舌帽,鬼鬼祟祟地摸進了傅氏集團總部的地下車庫。


    【宿主,你像是來偷人家汽車輪胎的。】


    “你懂什麽。”周末罵了一句:“我剛跟周雲寧保證自己不來惹事兒糾纏傅二了,結果這才幾天就真相了,讓他知道了他不活剝我。”


    周末憑著感覺和係統給的提示,摸到了傅言之的車旁,繞著他的車看了一圈,從褲兜裏扯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扒著他的車窗縫想給他塞進去。


    塞不進去,周末努力了半天,結果車門和車門框之間嚴絲合縫的,別說是紙了,空氣都透不進去。


    不愧是邁巴赫啊,和自己的那輛敞篷小三輪就是不一樣,周末有一些苦惱,又繞著車走了一圈,在副駕駛的位置蹲下來拿著一把鑰匙扣車門的縫縫,試圖把那張紙懟進車裏。


    【宿主,萬一把車刮花了,不是得賠?】


    “我會小心的。”周末一點點地把紙塞進去,絲毫沒在意頭頂的聲音,他堪堪把懟進去一半,正準備輕輕拽一下紙張看看有沒有固定住時,車窗緩緩地降了下來,露出一張橫肉叢生,麵露兇相的男人,長了一副滅人滿門的兇樣,側臉甚至還有一條蜿蜒的疤痕。


    周末一抬頭就跟他來了一個深情對視。


    他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周末,一半光頭被刺上了黑黢黢的刺青,另一半卻鋥光瓦亮地反光。


    周末咽了一口口水,幹巴巴地笑著:“晚上好啊大哥,吃了嗎您?”


    傅言之收到保安的消息時剛和傅有物出了電梯,一抬眼就看見保鏢像拎著一隻小雞仔一樣拎著一個男生,不明所以,走過來問道:“怎麽迴事?”


    光頭迴道:“老板,這小子要紮你車胎。”


    “我沒有!”周末狡辯。


    傅有物一聽這聲音就認出來了,怒道:“周末?你下不下作啊,不敢搞我哥就偷偷來紮他的車胎,哪兒學來的流氓手段!”


    “我沒想來紮他車胎。”周末被人揪著衣領,手腳撲騰著要解釋。


    “那你手裏那是什麽?”


    “鑰匙啊,你見過有人用鑰匙紮車胎的,我是來給你送信的。”周末百口莫辯,急得語無倫次,“你微信把我拉黑了,我隻能這樣了,我沒想到你家保鏢在車上。”


    “送信?”一直沉默著的傅言之終於說話了,“什麽信?”


    “這……”周末露在外麵的耳朵悄悄變紅,“就是一封信嘍。”


    “你哥哥跟我說過,你不會再糾纏傅有物了,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周末,做人貴在自重自愛。”


    說誰不自重自愛呢,你以為我願意搭理你們。周末低著頭憤憤不平地想著,頭頂長著一個小巧的發旋正對著傅言之。“那信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慢著。”


    傅言之開口叫住了周末,“把你的情書帶走。”


    “這不是情書。”周末有一些不開心,“真的,我怎麽可能給他寫情書呢,我這麽沒有文化。”


    “那這是什麽?”


    “額……和離書?”


    “誰他媽跟你和離了,周末你要不要臉!”


    聽見弟弟爆粗口,傅言之非常不認同地看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跟周末說:“不管是什麽書,你先把它拿走。”


    周末擰著秀氣的眉頭,將信紙從車縫裏扯出來:“抄了一下午呢。”


    傅言之遞給自家老弟一個眼神,隨後也不等他自己一個人上車了。


    傅言之:你自己的情感糾紛,你自己解決,別總來找我,我很閑嗎?


    傅有物:收到。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啊。”傅有物不等周末說話,著急忙慌地想要逃離。


    “別啊,你看看我寫的信成嗎?”


    “我看個……我不看了,周末,我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你不要再糾纏我了,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我真不是來糾纏你的!”周末說,“你給我五分鍾,就五分鍾!”


    “那你快點,我這邊有事。”


    傅有物其實並不想理周末,他好歹也是周叔叔崔阿姨的孩子,怎麽就過得那麽沒臉沒皮,但凡是有那麽一丁點羞恥心也不至於追到地下車庫來塞情書。


    周末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他嫌棄的眼神,而且站得筆直,煞有介事地抖落來信紙:“既然你不想看,那我就讀給你聽了哦。”


    “尊敬的傅有物先生:


    你好……”


    傅有物心裏咯噔一聲,突然覺得他今天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當你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對你徹底放下了!我對這幾年來對你的糾纏和騷擾表示抱歉,並且堅決地改正表示以後絕不再犯。”


    “但我仍然感謝你出現在我的青春裏,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第一次相遇嗎?”周末懷著十分的感情,活像一個小朋友在講台上發表獲獎感言,“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我十二歲的生日宴會上,那時候的你,可愛,美麗,善良……像一個小仙女一樣來到了我的身邊,你那水靈靈的大眼睛,櫻桃般的小嘴巴,海藻一般的頭發,讓我一直記到現在,美麗的瑪麗蘇小……傅有物先生,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我的愛意。”


    “你這情書是網上抄的吧!”傅有物漲紅著臉喊到,“你他媽抄情書,把人家的名字都抄上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請你原諒年輕的我,少不經事,心不堅定,對你起了一些齷齪肮髒的心思,這一點,我承認,過去的這幾年時間裏,我所做的一切,於我痛不欲生,於你倍感煎熬,對我們百般折磨,對你情根深種!”


    傅有物想去捂住周末的嘴巴:“別說了……”


    怎麽朗誦情書的人是周末,丟臉的卻是他啊。


    “在我心裏,你是我的白月光,但我知道,月亮不止隻能照亮我一個人,你也是要有屬於自己的偏愛和幸福的,昨天夜裏,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最終做出了這個艱難地決定,傅有物先生,請你以後一定要幸福,白月光,在心裏某個地方~”


    “周末。”


    傅有物捂住自己番茄色的臉,“你家裏人真的不會嫌你丟人嗎?”


    “當然不會,隻要我不說,誰知道我是誰,你說是吧傅有物先生~”


    “閉嘴,你趕緊走吧,別出現在我眼前了,太丟人了。”


    周末心裏鬆快了,今天任務順利完成,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拍拍傅有物的肩膀:“傅有物先生,我真是一個很複雜的男人。”


    傅有物的表情比周末還複雜:“嗯,我看出來了。”


    周末,是個什麽咯噔文學的集大成者。


    周末走的很瀟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人都走遠了,歌聲傳來還幽幽地穿來。


    “白月光~在心裏某個地方~”


    傅有物一個人站在原地,短短五分鍾蒼老了十歲。


    好家夥


    真是一個很複雜的男人。


    傅有物感慨萬千,轉身打開車門正準備上車,就看見自家老哥坐在車後座拿著平板煞有介事地翻看文件,實際上眉眼間的笑意還沒消下去。


    “哥,你剛才是不是在車裏偷笑。”


    “沒有。”


    “你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剛才風有點大。”傅言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可能說到最後,笑意實在是繃不住了,“快點上車迴家吧,傅有物先生哈哈。”


    傅有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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