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哭得毫無形象:“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可疼死他了,活了半輩子,土都埋一半的人了,還被親爹扒了褲子打成這樣,太丟人了。


    都怪秦可卿這個小賤人,要不是她勾引,自己也不會動心思。


    要不是她一直裝模作樣不答應,自己也早就得手了,哪裏等得到老頭子迴來抓個現行。


    都怪秦可卿,迴頭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弄死,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


    賈蓉到底年輕一些,底子在那裏,同樣被打得身肉模糊,卻還能堅持一下,頭腦也更加清醒。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可冤了,想要幹壞事的是他爹,幹了壞事的也是他爹,吃虧的人明明是他好不好。


    好好的天仙一樣的媳婦兒,被當老子的惦記,他一個做兒子的,又能怎麽辦?還不是隻能受著。


    他是有委屈卻沒地兒說啊。


    祖父打父親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打他,這太不公平了。


    聽到賈敬提到大仙,賈蓉像是猛然給自己找到了鳴冤的理由。


    “祖父,什麽大仙?哪裏來的大仙?”


    賈敬這會兒也打累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喘著氣。


    “要不是老子多年虔誠拜神,也不能得大仙庇佑。”


    接著就把自己如何被警幻蠱惑,又如何被大林子阻止的事說了,最後重點強調了大林子說的那幾句警告。


    完事兒又覺得氣,賈珍這個不孝子,做壞事做得連大仙都知道了,簡直可惡,把他寧國府的臉都丟盡了。


    賈珍跟賈蓉父子感覺自己在聽天書,心裏不約而同地想,這老頭子怕不是修道修傻了,要不然就是吃了奇奇怪怪的丹藥,產生幻覺了。


    賈敬一看父子倆那如出一轍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麽。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拿著藤條,又是一人一下。


    “老子說的話都敢不信,打死你們兩個王八蛋。”


    “哎喲,祖父,可別打了,您怎麽還把自己個兒給罵上了。”賈蓉叫道。


    賈敬:這個孫子不要也罷,兒子也一樣,不行再納兩房小妾算了,再不行,給這兩個混蛋一人再添兩房妾室,總能生出個帶把的來。


    “總之,咱們家都是大仙救的,以後都要以大仙為尊,大仙說的話,你們兩個,每個字給老子牢牢地記清楚了,敢違反一個字,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賈珍小聲嘟囔著:“還不是爹你太蠢,才會惹上妖孽,關我們什麽事?”


    “啊——”


    祠堂裏,又響起了賈珍那淒慘的叫聲,過了好久才停歇。


    守在祠堂外的管家和其它人一陣膽寒,老太爺這次是真氣狠了,寧國府要變天咯。


    秦可卿的院子被封了,下人一下子去了大半,她哭了一整天,水米未進。


    瑞珠端著一小碗粳米粥,勸道:“奶奶,好歹吃一些,別傷了身子。”


    “瑞珠,都是我連累了你,還不知道老太爺要怎麽處置我,說不定,你就得跟我一起下去。”秦可卿越說越傷心,明明不是她的錯啊。


    瑞珠的雙眼也早就哭得腫成了桃子,眼神卻變得更加堅定:“奶奶,奴婢不相信,老太爺就是那麽不講理的人。


    若是老太爺真要……奴婢就是豁出去這條賤命,也要把這府裏的醜事都抖落出去,讓滿京城的人看看,這府裏的肮髒。”


    秦可卿趕緊起身,捂住了瑞珠的嘴巴,警惕地看看外麵,確定沒有人偷聽,才放下心來。


    “這話萬不可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


    榮國府這邊,賈珠昨天晚上,在葉朝破壞掉警幻的施法後,沒多久,賈珠就醒了過來,好在隻是睡了幾天,人有些虛弱,並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賈母擔心了好幾天,終於放鬆了下來,結果睡到天快亮時,就發了熱。


    鴛鴦連忙讓請了大夫,又是看診,又是煎藥,弄了好長時間,快晌午時,賈母才歇下。


    所以等賈母聽說寧國府出了事,已經是下午。


    賈敬已經封鎖了消息,所以賈母也隻得到兩個信息,寧國府老太爺迴來了,秦可卿病了,其它的一概不知。


    賈母靠在引枕上,額頭上還敷著帕子,聽著鴛鴦迴話,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蓉哥兒媳婦兒聽說病得挺嚴重,把我庫房裏上好的人參尋兩支,送去給她好好補補身子。”


    “是。”


    鴛鴦不一會兒就在庫房裏找到了兩隻裝著人參的錦盒,打開一看,竟然有些幹得發白。


    隻得迴了賈母:“老太太,庫房裏的人參奴婢找出來了,給您過過目。”


    說著,鴛鴦打開錦盒,把裏麵的人參展示給賈母看。


    賈母隻瞥了一眼,就繼續閉眼休息。


    “去吧。”


    鴛鴦遲疑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往寧國府送禮去了。


    ……


    賈珠的院裏,李紈正服侍著他喝湯,他才剛醒,不易食葷,所以讓廚房做了素湯。


    賈珠一口一口,心不在焉的喝著,心裏一直在想自己睡著時夢裏所見到的東西。


    他夢裏一直被困在一個地方,怎麽叫喊也沒有迴應,耳邊還總能聽到女人低低的說話聲,卻怎麽也聽不清。


    他隻感覺自己一日比一日虛弱,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


    突然,他聽到一個聲音,那個聲音他聽過,那個聲音罵了很長一串,然後他就聽到震耳的雷聲。


    再然後,他就擺脫了那個一直困著他的地方,迴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醒了過來。


    那個聲音……


    是禾樂縣主……


    他十分確定。


    他不知道這件事跟葉朝有沒有關係,所以很想去探查一下。


    葉朝全程觀看了寧國府的鬧劇,這會兒已經困得不行,天還沒黑,就唿倫吃了點東西,躺床上睡了。


    弄得封氏她們還以為葉朝生病了,因為葉朝平時一向很活潑,從來沒有這麽早睡過。


    葉朝忍著困意,跟封氏解釋了好一會兒,才讓她相信,自己真的隻是困了,最後還扯了一個自己頭天晚上熬夜偷看話本才讓封氏滿意。


    葉朝好不容易可以清清淨淨地睡覺了,又被林青鬆聲音吵醒。


    “葉朝,快起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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