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陽境,焚天山脈。


    三顆烈日高懸於空,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葉辰來到一間石屋前,這是一間煉器室,巨大的風爐旁是一個水池。


    而在風爐前,上身半裸把外衣綁在腰間的帝倏,正在專心的鍛打著刀身,雖說這火焰的溫度完全奈何不了他,但還保留著成仙前的習慣。


    葉辰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盡管是他與這位大帝第一次見麵,但也對這位南帝帝倏早有耳聞。


    仙界南仙庭之主,是個喜歡鍛造的煉器宗師,對修魔者排斥,同時是對力量極為渴望的強者。


    此刻的他和傳聞中的那個嗜殺成性的南帝不同,隻是個古銅色的膚色和滿臉絡腮胡,專心打鐵的大叔。


    帝倏似乎並沒有發現葉辰的到來,或者說並不在意,隻是醉心於手中器具的淬火工序。


    葉辰也沒有打攪他的想法,在一旁等候著。


    ……


    “成了。”


    帝倏將剛鍛好的刀身放在水中冷卻,濃厚的水汽瞬間滿溢了煉器室。


    待水霧散去,一把嶄新的刀狀的半尊器出爐了,他的目光端詳著手中的刀,似乎不是很滿意。


    “和浮黎那把比還是差了不少。”


    帝倏的餘光向葉辰掃去,放下了手中足以稱之為帝兵的寶刀,向他揮了揮手。


    “小子,看夠了就進來。”


    雖說心有疑惑,葉辰還是微微欠身,拱手道:“南帝大人。”


    “叫我倏大叔就好,我不是北帝,沒那麽多規矩。”


    帝倏隨意的將火爐熄滅,詢問道:“你是葉辰?”


    “是的,嗯……倏大叔。”


    葉辰迴答之餘,內心卻感到了詫異,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名字的?


    “沒什麽可奇怪的,若是你是半尊,自然也能明白的,應劫之人。”


    帝倏見葉辰疑惑,向他做了解釋。


    隨後便不善道:“跟我來,我會為你解釋的,能遇見我也是所謂的天道安排,真是令人不爽。”


    帶著葉辰來到不遠處的村落中。


    村落裏有幾十戶人家在這裏居住,或許是在仙界的緣故,村裏人修為都不算很弱,但也隻有不到登仙境的修為。


    可這焚天山脈的灼熱,連真仙境的葉辰也難以忍受,實在是不知道這些村民是怎麽適應的。


    “小倏,今天迴來的挺早啊。”


    村口的老人們向剛迴來的帝倏打著招唿。


    “老李頭,今天有客人,就迴來的早些。”


    “最近邊境不太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去采礦也要小心一點,別被征兵的抓走了。”


    “哈哈哈,老李頭你就放心吧,這仗打不起來。”


    ……


    南帝和村民們聊起了天,完全沒有一點大帝的架子,很難想象這是帝忽口中那要侵略中央仙庭的惡人。


    兩人又走了一陣子,來到村落中的巷口,一個梳著丸子頭的童女原本還在和其他小孩一起做著遊戲,一看到南帝出現,便欣喜的迎接著他。


    “爹爹,你迴來了!”


    看她的稱唿,似乎是帝倏的孩子。


    “小禹,今天晚上想吃什麽,老爹給你做。”


    帝倏蹂躪著她的小腦瓜,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


    “爹爹,我想吃魚。”


    “好,那今晚就吃魚!”


    帝倏大笑著將小女孩背在肩頭,向葉辰示意跟上。


    葉辰暗自思忖,相較於北帝的生性淡漠,離群索居,隱跡於山野,遺世而獨立,南帝則截然相反,粗獷卻又不失隨和,與百姓打成一片,這樣的人很難不對其產生好感。


    可……他為什麽要往中央仙庭派兵呢?


    葉辰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


    不久,葉辰便一同來到了南帝的家,不是想象中的什麽宮殿,而是一間普通的茅草屋,屋內也隻有木桌木椅,還有略顯寒酸的石床。


    “哥哥,你是誰呀?”


    帝倏去廚房做飯,還梳著丸子頭的小女孩湊到了他的身邊,似乎對他很好奇。


    “我叫葉辰,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這小女孩看上去隻有十歲,還是相當純真的年紀。


    “我的名字是禹,是這麽寫的。”


    小禹認真的用擺放的茶水在木桌上下寫下了自己的美名。


    葉辰疑惑的問道:“你不跟倏大叔的姓嗎?”


    “不是的,爹爹是單字,所以爹爹讓我也這麽取名。”


    小禹板著自己的手指,煞是可愛。


    “哥哥,你是從哪裏來的?爹爹說外麵很危險,不讓我出去玩,明明我已經神念境了還不讓我突破。”


    葉辰笑道:“那是你還小,你爹爹怕你出事。”


    “才不小,小禹我已經三百歲了。”小禹叉著腰反駁。


    “三百歲?真的嗎?”


    葉辰懷疑的目光在她嬌小的身體上周轉。


    “之前為了治病一直被爹爹封印在冰裏,但是小禹真的有三百歲了,是大人!”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抗議道,完全沒說服力。


    “是嗎?”


    葉辰打算遷就她,便順著她的意說道:“要問我從哪裏來的話,那就是人界了。”


    “人界?哥哥可以,小禹也想去人界,哥哥可以給小禹講講人界的事嗎?”


    “當然可以,所謂的人界其實……”


    葉辰開始給她講起了人界的故事,如果他沒有走向修仙這條道路,或許一輩子都隻是在石魚村打漁為生,也見不到九州三十六城的風景了。


    兩個人聊的很開心,小禹時不時會提一些像是‘人界隻有一個太陽會不會很冷呀’之類的奇怪問題,讓葉辰啼笑皆非。


    “人界真的好厲害,有四季,有美麗的雪原,小禹想去看。”


    小女孩眨著眼睛,對幻想中的人界心生向往。


    “這樣的話,就要看倏大叔和你的媽媽同不同意了。”葉辰笑了笑,“對了,小禹你的媽媽呢?”


    “不知道,小禹沒見過娘親,爹爹他也沒告訴我過。”


    小女孩沮喪的低下了頭。


    “魚湯來嘍!”


    正在此刻,帝倏端著一大鍋的魚湯放在木桌上。


    他見到沮喪的小禹,便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瞪了一旁的葉辰一眼。


    “先吃飯,渾小子,一會來外麵,有事找你。”


    看著帝倏那略帶怒意的眼神,葉辰也隻好點頭答應。


    晚飯過後,帝倏把小禹哄去了睡覺,之後用大拇指指了指門外。


    葉辰心領神會,便跟隨著他走了出來。


    晚風搖曳,新月當空,焚天山脈一轉晴日的酷熱,迎來了淒冷的長夜。


    帝倏端坐在沙丘之上,極目遠眺,視線投向無垠的地平線。


    “葉辰,你相信天命嗎?”


    他的目光與葉辰的視線相遇,似乎在確定什麽。


    “不信。”


    葉辰不相信天命,即使真的有,對葉辰自己來說並非是不可改變的。


    帝倏聽到葉辰的迴答,嘴角上揚,“是啊,本帝也不信,所以本帝才想改變自己的命數。”


    他的目光再度和葉辰激烈的碰撞,徐徐道:“你應該從北帝那裏聽過本帝的事吧,是不是說本帝是個陰險狡詐,殺人如麻的壞人?”


    “嗯,”葉辰點了點頭,在他沒親眼見過南帝前,對其印象並不是很好。


    現在,倒是有了一些小小的改觀。


    “果真如此,真虧她說的出來,哈哈哈哈哈!”


    葉辰聽著帝倏爽朗的笑聲,心生疑慮,難道北帝騙了他嗎?


    那帝倏見他困惑,便戲謔道:“不用猜了,本帝來告訴你,那所謂的北仙庭之主,北帝帝忽這萬年來到底做了什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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