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纓又倒了小半盆水,主動幫青衣小童擦拭起臉,幫她拍打身上的塵土。


    等小丫頭再度煥發青春,才迴到小車邊,擰幹了毛巾,開始為躺在車上的人梳洗。


    “已然過去了半個多月,他的氣息愈發平穩深沉,他的肉身半夜裏甚至隱隱散發金光,不像是重傷未愈。”


    玄纓一邊仔細擦去司非臉上的塵土,一邊檢查他的身體情況。


    雖說那位九境隆王一指頭打碎了司非的全身經脈,但他畢竟下手有分寸,司非為何昏睡了這麽久還未醒來?


    而且這段時間十一居然一次也沒有要出手診治司非的意思,跟當初司非在外海受傷時的處理手段截然不同。


    “十一道兄好像知道些什麽,但不想告訴我們。”


    玄纓對於當前的情形不好把握,她隻知道,他們快要到隴西了。玄纓提起水桶,朝著小溪走去。


    躺在小車上的司非,唿吸平穩,手指舒張了一下。


    “很好很好!”


    阿稷哥的聲音從山河社稷圖中傳出,帶著欣喜。


    司非修行的【九天息壤塑玄法】已然推進到了塑脈階段,內觀他的肉身,此刻一條條晶瑩剔透,如同虹線琉璃一般色彩的經脈正遍布他的全身,有些地方的經脈還稍顯脆弱,但整體上已然塑造完成。


    “挺過塑脈進入擴容,屆時你的八境也就水到渠成了!”


    阿稷哥實在是欣喜異常,這半個多月他一直盯著司非進行經脈煉形,期間諸多兇險,甚至在多個夜晚,他還幫司非再度擊碎煉形的經脈,重新塑造。


    碎了重煉。


    煉了再碎。


    像是一個自虐的過程,司非痛的連神魂都要撐不住了,這比當年看見那位血海老祖出劍的壓迫力還大。


    一個世界的生滅隻在眼前,但經脈的破碎是切身體會的。


    “唿——”


    司非長舒一口氣,靈氣遊走完最後一個周天,塑脈完成!


    他自然地坐起身子,全然不顧周邊眾人驚訝的目光,開始活動僵直的手腳。


    “怎麽了?”


    司非笑著看著金蟬佛子等人,似乎自己一直就很好的樣子。


    隴西道官道分界線,一座臨時搭建的草棚立在路旁,一個小廝走動,燒水煮茶,然後把茶碗端進棚子裏。


    客人不多,隻有五六人,一人獨坐一桌,其餘四人一桌。


    茶水上桌,那小廝低聲說了些什麽。


    隨後獨坐那人揮了揮手,其餘四人和小廝一同抱拳,然後快速離開草棚。


    緊接著,官道盡頭,炎炎日頭下走來了一隊人。


    打頭的是個年輕僧人,豐神俊逸,一襲袈裟絲塵不染,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隨後跟著兩個道人,一人額頭反射一圈金光,然後隱沒於黑色發絲之間。一人背後繡著大大的“十一”二字。


    後麵跟著兩個小童,一個捧劍,一個穿著青衣。


    隊伍末尾是一個光頭大漢,腰懸戒刀,以禪杖為扁擔,挑著兩座行囊,步伐穩健,氣息如雷。


    獨坐那人起身,站在草棚外,舉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見期望中的人影出現,露出了笑容。


    “見過佛子,十一大人和諸位。”


    來人上前,率先見禮。


    金蟬佛子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十一亦是還禮,說了聲不敢。


    倒是司非初始有些詫異,然後就變得了然。


    “四罪兄弟,一路可還好?”


    來人上前一步,一拳打向司非,沒有用上任何靈氣,平平無奇。


    “李安兄,哦,不!”


    司非不像對麵那人一樣以笑容相待,而是不動聲色躲開這一拳。


    “現在該叫你指揮使大人!”


    李安臉上一僵,但還是大笑三聲掩飾尷尬,然後將眾人迎進了草棚,奉上茶水。


    “事情就是這樣,國師讓我在此等待佛子一行,而後由十一大人和佛子做主。”


    李安將孕寶池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又向十一道出了國師的命令。


    “孕寶池?”


    司非心頭一動,但想到那位國師的手段,隨即冷笑一聲。


    “這位藍國師還真是不甘寂寞,什麽都要算計,連這樣天生神異之地都舍得拿來做餌!”


    李安與司非好歹曾在一個武館當值,本就對泰鬥館主之死有些內疚,眼下他還要依靠司非與金蟬佛子等人助他取得孕寶池裏的東西。


    “四罪兄弟何必對國師有如此偏見?到底是為了我大夏,那些流民帥流竄在隴西各地的大山之中,剿殺不盡,禍害無窮!”


    李安掌管著隴西道大半的江陵舫,對整個隴西道的情形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再加上江陵舫內部消息流通,他也知道司非如今是四部神州炙手可熱的人物。


    那是什麽?


    外海散修聯盟蟠桃會上在數位同境修士圍殺下的勝者!


    自己這個四、五境的武館劍術老師,已經不在對方的眼中了。


    但他受國師提拔,到底是要維護國師的顏麵。


    “我又不是大夏人。”


    司非冷笑一聲,麵前的茶碗顫動著,然後悄然崩碎,一道細微不可察的劍氣劃過茶水,擦著李安的臉頰飛出,沒入草棚後不遠的一棵樹上。


    “嗯哼!”


    一聲悶哼,緊接著一道人影掉落,立刻有數道身影圍住那裏。


    “啟稟指揮使,是流民帥的探子!”


    一人飛快來報,已經驗明正身,不是江陵舫下屬的人手。


    “你是怎麽......”


    李安臉色微變,居然有流民帥的探子摸到了自己的近前沒有被發現?如果司非沒有出劍,或者說沒有肯定對方不是江陵舫的人,那麽即使對方要對自己出手也是大有可能!


    “李安兄,看來你需要花些時間提升一下你的修為了。”


    司非起身,剛才的茶水已經滴落桌麵,他換了個桌子,獨自斟了碗茶水。


    事實上司非能夠辨別出附近隱藏人手裏的異常,全憑他儲物戒指裏有一塊標著“十九”的流民帥令牌,而恰好這附近就有一個氣息與此相同的。


    如果不是巧合,那對方就隻能是流民帥的探子。


    因為司非相信,李安這樣的人是不會把隱患留在自己的身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的飛劍有點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塊錢今天吃什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塊錢今天吃什麽並收藏你的飛劍有點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