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正月二十九日,當龐勳在兗州境內擊破天平軍的同時,東進的王仙芝卻也倒黴的和淮南軍右兵馬使王念撞到了一起。


    兩軍於泗水旁的宿遷交鋒,王念率三千淮南甲兵結大陣,自己親率二百精騎掠陣。


    泗水旁,王仙芝率領三千多甲兵坐鎮中軍,尚君長、尚讓、畢師鐸、曹師雄等將領各率一萬盜寇結陣衝殺。


    三千淮南軍在泗水旁的平原上被盜寇重重包圍,但他們宛若堅不可摧的石頭,任盜寇一層層衝來,自是巋然不動。


    王念率領二百淮南精騎為步卒掠陣,仰仗馬力不斷使用騎弓襲擾,偶爾換長兵衝殺。


    數萬盜寇被他率精騎蹂躪,交鋒兩個時辰卻僅僅依靠套馬索等物伏殺十餘騎。


    “直娘賊的,把軍中的好馬都聚在一起,阿耶親自宰了他!”


    馬背上,王仙芝唿喚一聲,柴存等人連忙將他們這一路劫掠所獲的馬匹湊在一起。


    這些馬匹,大部分都是河淮地區引入的突厥馬,個頭不算高大,比不上軍馬,但也勉強能充當乘馬作戰。


    “殺!!”


    王仙芝湊了百餘匹突厥馬,便率領精通馬術的百餘人向王念衝殺而去。


    柴存見狀,當即也指揮三千甲兵壓陣,試圖徹底擊破這三千多淮南精銳。


    甲兵壓上,盜寇們自覺讓出正麵戰場。


    三千天平軍持丈二長槍與淮南軍的丈二長槍碰撞,無數盜寇改換軟弓放箭幹擾。


    兩軍長槍碰撞,沒有想象中的金戈鐵馬,隻有枯燥且乏味的碰撞、推進、栽倒等畫麵……


    相比較步卒碰撞的枯燥,戰場外圍的騎兵廝殺無疑更有看頭。


    兩支精騎如兩條遊龍般在戰場上交錯衝殺,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金屬的撞擊聲和戰馬的嘶鳴。


    王仙芝騎在一匹突厥馬上,手中握著一張硬弓,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他的騎射技藝了得,隻見他在馬背上左右開弓,箭矢如流星般飛向王念的方向。


    可惜王念身穿厚重的甲胄,任由王仙芝箭矢再準,卻也因力道不足而被甲胄彈開,未能造成任何致命傷害。


    王仙芝見狀,眉頭微皺,但並未氣餒。


    他迅速收起弓箭,從得勝鉤上抽出一根沉重的鐵棍,大喝道:“隨我衝!”


    話音未落,王仙芝便率領著這臨時組成的騎兵,如狂風般衝向王念的隊伍。


    兩支騎兵瞬間短兵相接,鐵棍與長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王仙芝的鐵棍揮舞如風,每一次揮擊都帶著千鈞之力,將王念的長槊震開,期間他還遊刃有餘的將幾名試圖偷襲他的精騎擊落馬下。


    麵對王仙芝勢大力沉的棍勢,王念隻能堪堪抵擋,而他們身後的騎兵也在激烈的交鋒中不斷倒下。


    王仙芝一邊戰鬥,一邊高聲喝道:“你這淮南的無名小卒,也敢與我爭鋒?!”


    “王仙芝,你不過是個販鹽的草寇,也配稱雄?!”王念忍不住嘲諷起王仙芝。


    “你怕是還不知曉,你那家人早就被天平軍逮住處死了!”


    “你娘的頭!”王仙芝雙目赤紅,不由加大手中鐵棍力道。


    兩人的兵器再次碰撞,雙方一時間難分高下。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王仙芝逐漸占據了上風。


    與此同時,正麵戰場的三千淮南步卒也被三千天平軍及數萬盜寇重重圍困,根本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王念眼見形勢不利,心中焦急。


    僵持許久後,他用力擋開王仙芝鐵棍,高聲下令:“全軍聽令,撤!”


    隨著他的命令,跟隨他身後的精騎迅速脫離戰鬥,不斷往淮南步卒方向撤退。


    王仙芝見狀,當即揮棍高唿,示意麾下精騎展開追擊。


    兩支騎兵在戰場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塵土飛揚,馬蹄聲震天動地。


    不過乘馬終究是乘馬,難以與軍馬對比馬力。


    軍馬更快一步,不斷衝殺盜寇,隨後衝入淮南陣中。


    淮南軍的步卒操訓得當,迅速放開口子讓王念率精騎進入陣中。


    “向宿遷撤軍!”


    返迴陣中,王念連緩一緩的時間都沒有,便立即指揮淮南軍向宿遷縣邊打邊撤。


    戰場距離宿遷縣不過四裏,加上地勢平坦,因此淮南軍還能勉強維持陣型撤退。


    王仙芝率領三千甲兵及數萬盜寇如餓狼般咬死不放,淮南軍不斷有兵卒栽倒,隨後被盜寇一擁而上的使用鈍器砸死。


    他們的甲胄被扒幹淨,片刻後就成為了盜寇身上的貼身之物。


    王念看在眼裏,急在心底,卻絲毫沒有辦法。


    好在平日操練得當,他們漸漸撤迴到了宿遷城下,背靠城牆防守。


    王仙芝眼見吃不下王念,當即也沒有逗留,而是對柴存等人下令道:


    “打掃戰場,把甲胄和牛車、挽馬車、糧草帶走,半個時辰後繼續南下!”


    “末將領命!”柴存幾人應下,而此時的王念眼看王仙芝麾下盜寇如潮水退去,這才有空打量起了四周。


    二百精騎不足百人,三千甲兵僅存不到兩千。


    望著這一幕,王念心中憋著口氣,十分難受。


    “讓宿遷縣衙放出信鴿,提醒楚州、揚州諸縣嚴防死守,再派信鴿前往宿州,告訴使相賊軍試圖向南突圍!”


    “是!”都將作揖應下,隨後連忙安排去了。


    數百隻信鴿被放飛,朝著不同方向飛離宿遷縣。


    王仙芝帶人打掃了半個時辰的戰場,帶著幾十匹繳獲的軍馬和上百輛挽馬牛車及上千套甲胄向南突圍而去。


    王念不敢跟隨,隻能在宿遷縣等待令狐綯軍令。


    龐勳與王仙芝一南一北,撤迴虹縣的令狐綯不斷接到來自南北的急報。


    “兗州急報,三日前亂兵北上,於滕縣擊破天平軍,天平軍節度使楊公漢僅與十數騎逃亡兗州治所瑕丘縣。”


    “兩日前,亂軍攻破滕縣,北上包圍鄒縣,鄒縣縣令汪銓投降賊首龐勳,龐勳率部北上,瑕丘危急!”


    “楚州急報,我師王念率軍與賊首王仙芝戰於宿遷,不敵乃撤城中,王仙芝南走,渡淮水,大掠淮陰、山陽二縣。”


    二月初二,當抵達虹縣的令狐綯從楊複恭口中陸續得知龐勳與王仙芝蹤跡時,他便知曉自己恐怕很快就要從討擊使的位置上下去了。


    徐宿二州確實收複了,但賊軍南北分軍,大掠兗州與楚州。


    這份戰報交上去,朝廷必然不會滿意,定然會派人裁換自己。


    想到這裏,令狐綯並沒有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如釋重負。


    “傳令泗州,命李湘召集淮南諸鎮兵馬拱衛揚州,另調忠武軍節度使王從簡率軍馳援揚州。”


    “此外,調淄青軍李璲率軍撤迴沂州駐守,義成軍李荀率軍馳援兗州,天平軍楊公漢集結兵馬死守鄆州。”


    “傳令宣武軍節度使李福,率軍嚴防曹州、宋州,絕不可讓龐勳遁走。”


    令狐綯不緊不慢的做好所有布置,隨後他才看向楊複恭:


    “某坐鎮虹縣,明日由楊監軍率兵前往楚州,與王念會師後南下圍剿賊首王仙芝。”


    “此間戰況,某會奏表長安,由長安定奪。”


    “末將領命”楊複恭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局麵擺在這裏,令狐綯既然沒有達成朝廷所期盼的目標,結局自然隻剩調走這一條。


    不多時,楊複恭走出衙門,而令狐綯也派人將其所寫奏表送往了長安。


    與此同時,從長安派往隴右的旨意也送抵了劉繼隆手中。


    “門下……”


    隴右都護府正堂中,陳瑛正在誦讀聖旨內容,劉繼隆則是坐在主位,閉目養神的聽著。


    李驥、馬成、尚鐸羅、高進達、崔恕、曹茂等人各自坐在位置上,安靜傾聽著聖旨內容。


    待陳瑛將聖旨內容誦讀結束,劉繼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高進達也朝劉繼隆稱頌道:


    “節帥高見,這賊軍果然切斷了漕糧,如今兩都糧價飛漲,我軍囤在渭州的糧秣皆可按照市價販往長安。”


    “朝廷既然想來買糧,那我們就按照每石一千五百錢賣給他們!”


    高進達激動的語氣顫抖,畢竟就當下的糧價,隴右多賣一石糧就能多賺一貫。


    按照隴右市麵和百姓手中的糧食,僅此一筆必能從關中獲得數百萬貫的財富,日後三年的軍費度支便都有了著落。


    “朝廷派楊知溫與張淮銓前來,看來是準備和我打打感情牌。”


    劉繼隆不緊不慢的說著,但崔恕卻笑道:“反正我們也要賣糧食,做個順水人情也無妨。”


    “這倒是。”高進達點頭附和。


    二人的想法,與劉繼隆的想法不謀而合。


    誰也不清楚王仙芝和龐勳能在徐宿鬧多久,趁此機會販賣糧食,賺取足夠多的錢財來補貼軍費度支也是好事。


    這般想著,劉繼隆便交代道:“此事便交予你們二人去辦,隻要不影響隴右糧價,能賣多少糧食便賣多少。”


    “眼下我軍每年都有三百餘萬石糧食入倉,倒也不用擔心糧食不夠。”


    隴右這個糧倉在劉繼隆的經營下,不斷創下產糧新高。


    單說涼州便已經開墾有生熟近二百萬畝荒地,整個隴右更是有一千二百餘萬畝生田及熟田。


    大約再過兩年,隨著去年從西川獲得的那十幾萬流民安定下來,熟田數量也會不斷增長,河隴地區也將成為西域與關中的橋梁。


    想到這裏,劉繼隆便不免惋惜。


    曆史上的河隴自從被吐蕃侵占開始算起,直到明初的這六百年時間裏,不論是農業還是商業、手工業,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發展。


    哪怕中間西夏時得到了一定發展,卻也因為蒙古的屠刀而再度破碎,人口比之唐末還不如。


    即便有明清兩代五百多年的努力發展,結果清末又因為內亂而再度破敗。


    好在自己來了,河隴的發展迎來了新的高度。


    如今的河隴,如果算上河西歸義軍的人口,那大概能有一百一十萬人口,耕地不下一千五百萬畝。


    這個水平,基本與清代雍正時期的人口耕地勉強打平。


    除此之外,隴右和涼州地區的礦業開發,也被劉繼隆提上了進度。


    十四個州的礦工數量達到二萬三千餘人,每年開采的黃金、白銀價值在十萬貫左右,開采的銅錠製成錢後,價值在十五萬貫左右。


    除此之外,還有近千萬斤的煤炭和碎石渣。


    前者用於冶鐵,取代木柴為百姓取暖。


    後者可以用來鋪設道路,興修水利、屋舍、城池。


    單說隴右及涼州的礦業,每年變能給隴右帶來四十多萬貫的收入。


    成州和鄯州還有近三千名鹽丁,每年產鹽近五百萬斤,不僅能解決隴右百姓的食鹽問題,還能向外兜售上百萬斤。


    憑借井鹽和鹽湖,每年就能為隴右帶來數萬貫的境外收入。


    隴右的石脂、朱砂、菜油、胡椒等商品所能帶來的利潤,更是在十數萬貫之數。


    這還不是隴右商品的全部,隴右的商品已經漸漸從農業商品,轉變為手工業和紡織品。


    隨著西川大量人口遷入,不少技術性的工匠也為隴右帶來了新的技術,促使手工業和紡織業高速發展起來。


    隴右的蠟燭、米酒、瓷器、漆器、茶葉、龍須席及毛褐、毛紡等手工、紡織商品產量日漸走高。


    劉繼隆昔日令人修建的翻轉水車被連接上石磨後,不僅可以用於粟米和小麥的加工,還能用於釀酒業、造紙業、製香業、榨油業,成為河隴地界手工業廣泛使用的一項動力,比畜力更為便宜。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河隴的河流比較看季節,做不到南方河流的全年周而複始。


    饒是如此,西川人口的流入,也推動了隴右的石工、玉工、木工、鐵工等發展。


    這對於生產力向來落後的隴右來說,無疑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內容。


    正如當下李商隱給劉繼隆寫來的文書所寫一樣:


    “百姓遷入涼州,屯種既廣,樹藝益繁,所種小麥、青棵、粟穀、糜子等項,計下種二鬥,收至一石三、四鬥不等,經磨坊加工而得實糧石許……”


    “其餘各色種植亦皆豐厚,家給人足,莫不歡欣樂業,距盛況唯剩二三年,不輸揚益也。”


    文書中,李商隱認為再給涼州二三年時間,涼州便能發展為不輸揚州、益州的富庶之地。


    當然,這恐怕是文人誇張式的手法,至少劉繼隆不覺得現在的涼州能與揚州和益州爭論高低。


    不過李商隱的這份文書,確實讓都護府正堂內的眾人更加高興了。


    “義山兄將這涼州經營的井井有條,看樣子再過二三年,這涼州便要成為我河隴十四州的第一大糧倉了!”


    高進達笑嗬嗬的說著,並沒有什麽調侃的意思,而是真心認為涼州會成為河隴第一大糧倉。


    畢竟如今的涼州經過十數萬人口遷入,當地人口已經達到二十二萬,是名副其實的隴右道第一大州,重迴昔年開元時期的地位。


    以涼州草肥水美的情況,除非氣候氣溫突然降低到宋末或明清那般,不然涼州的盛況還將維持二百餘年。


    相較於人力,自然氣候和氣溫才是決定地方繁榮的因素。


    如今的氣候宜人,氣溫比後世還高,因此河西草肥水美,隴西如後世隴南那般濕潤,隴南更是如四川那般潮濕,就連從沙州通往西域的路上,也是綠洲不斷。


    但若是自然氣候和氣溫下降,即便達不到明末清初的那種程度,單說宋末的那種程度,就足夠如何的隴右百姓迎來苦難。


    搖搖頭,將這些未來的事情拋出腦中後,劉繼隆開始繼續對高進達等人詢問道:


    “近來逃入隴右的百姓數量如何,河西可有什麽變化,土渾討擊軍與多康六崗有沒有什麽動靜?”


    四個問題分別指向四個不同的勢力,對此高進達率先迴答道:


    “劍南道和山南西道逃入的百姓數量驟減,如今每個月也才有七八百人逃入境內,倒是關內道和秦隴二州逃入境內的百姓漸漸增多,每月多則千餘人,少則四五百。”


    關內道和秦隴二州人口本就不多,每個月逃亡數百乃至千人都是不小的規模。


    正因如此,不免勾起了劉繼隆的好奇心:“為何會有這麽多人逃亡?”


    “聽聞是朔方軍節度使張直方及天雄軍節度使李承勳對百姓苛捐雜稅過多,逼得百姓拆屋交稅,賣衣還債。”


    高進達隨即解釋起來,而這些消息則是讓劉繼隆精神了些:“多關注些,如果可以,最好派人挑撥挑撥當地的胡漢關係。”


    如今隴右發展到瓶頸,四周除了比較雞肋的吐穀渾外,其餘都比較穩定,劉繼隆都找不到擴張的名頭。


    但若是朔方軍和天雄軍陷入內亂,那劉繼隆就能名正言順的攻占這些地方,擴大隴右的勢力。


    “節帥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曹茂提前高進達開口,同時作揖道:“朔方軍境內的會州、靈州、北武州、鹽州等地多是胡漢雜居的地方,加上朔方軍隻有鎮兵五千人,胡雜但凡作亂,他們肯定鎮壓不過來。”


    “若是能挑動會州、北武州乃至靈州的胡雜作亂,我們就有機會北上了!”


    曹茂負責情報收集和監察百官,他若是想要挑撥朔方軍鎮內的胡漢關係,確實比較容易,隻是劉繼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看得這麽遠,早早就開始謀劃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劉繼隆笑著點頭,隨後看向李驥、馬成及尚鐸羅三人。


    李驥作揖道:“張節帥最近都在西州忙於開墾熟地,恢複生產,沒什麽別的動向。”


    他話音落下,馬成也接著作揖道:“土渾討擊軍按照您的吩咐,常派遣精騎及馬步兵突襲那些土渾的小部落,雖然也有人因為冷瘴而病亡,但都護府也都做好撫恤了。”


    “病亡的人多嗎?”劉繼隆眉頭微皺,土渾討擊軍的行軍和訓練強度並不大,這也是他考慮到高原反應後的安排。


    如今土渾討擊軍的那些將士已經在伏俟城生活了幾個月,沒想到還有人會因為高原反應而病故。


    “前後幾個月時間裏,有七十六人病亡,都按照陣沒的標準發放撫恤了。”


    馬成畢恭畢敬迴答著,劉繼隆頷首鬆了口氣。


    七十六人不少,但放在兩萬餘人的軍隊中,那就不算多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尚鐸羅,而尚鐸羅負責的是多康六崗,也就是尚摩鄢那邊的外交。


    麵對劉繼隆的目光,尚鐸羅搖頭作揖道:“尚摩鄢一直在維西的金城駐紮,沒有您的軍令,他也沒敢和南邊的南蠻聯係。”


    “不過南蠻倒是一直在聯係他,不僅想要采買軍馬,還準備與他聯手進攻西川。”


    尚鐸羅帶來了個重要的情報,劉繼隆聽後笑道:“看來祐世隆是被高駢打怕了,現在不敢去東川觸眉頭,隻能去西川了。”


    眾人聽他調侃祐世隆,紛紛跟著笑了起來。


    笑容過後,劉繼隆目光看向桌上那來自長安的聖旨,眼底有情緒流轉。


    半響後,他伸手提筆,並抽出了桌上的信紙,好似要寫封書信:


    “中原的火不夠旺,看來我們得在西南給它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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