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變故令人心驚,在所有的時間溯行軍以壓倒性的數量優勢攻占戰場時,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轉。


    越來越多的劍士死去,他們為了保護和鬼有著一戰之力的劍士,用自己的性命去填補著危機的黑洞。


    甘露寺蜜璃的體力徹底告罄,她仍緊握手裏的日輪刀,但赫刀已經褪去,櫻粉的刀刃也變得灰撲撲的。


    她絕望的跌坐在地,眼睜睜的看著敵大太的刀刃要將自己劈成兩半。


    但在她緊閉眼睛,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時,突然被拽了出去,然後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扛著她的人隻艱難的跑了兩步,甘露寺蜜璃看到了他斷了一截,切麵被灰塵泥土粘的模糊的腳掌。


    這該是多麽疼痛。


    被拋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甘露寺蜜璃看到了剛才救下自己的劍士跌倒,然後再也沒了站起來的可能。


    “不要這樣…!求求了!我會更加努力的,請不要這樣!”甘露寺蜜璃崩潰的大喊道,她努力向救自己的每個人伸手,可是她誰也沒能救下來。


    被一個個劍士用性命接力保護,被他們擋在身後,又一次的看到斷肢和鮮血於眼前飛逝時,甘露寺蜜璃已經哭不出聲音。


    她失聲的哭泣著,又倔強的撐著手指擦去眼裏的淚水,她要記住這些人的臉,要將鬼舞辻無慘徹底滅殺。


    戀柱甘露寺蜜璃體力告罄,情緒起伏過大,以及傷口反複撕裂失血嚴重,暫時性昏厥。


    霞柱之一時透有一郎,為了保下更多的人而強行拿刀戰鬥,在被敵槍圍攻時身受重傷昏迷,性命垂危。


    水柱富岡義勇,以一己之力守住了一個方向湧來的時間溯行軍,因為謹小慎微而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小傷不斷,逐漸有了失血過多眼前發黑的症狀,於某刻被苦無一刀斬斷了鎖骨,戰力折損。


    風柱不死川實彌,身體情況瀕危,氣息趨近於無。


    ……


    還在場上堅持的柱,隻剩斷了一隻手的時透無一郎,以及靠著鏑丸勉強戰鬥的伊黑小芭內。


    眼下局勢,幾乎是鬼舞辻無慘的必勝局。


    伊內丸在幾次斬敵裏受傷不輕,本靈的他如此,分靈的三日月宗近以及石切丸更是有些竭力。


    咳吐出一口黑血,三日月宗近從容的抹去嘴邊的血,拿刀的手絲毫不見顫抖,揮斬間即是收割敵刃。


    他要在主君抵達之前清理掉絕大部分的時間溯行軍,將主君碎刀的可能拉到最小。


    他們籌謀這麽久,雖有陪在主君身邊的私心,但更多的,是渴求他們的主君留在世上,以及能記住他們。


    彎月流光的劍影飛逝,三日月宗近以傷換傷,攔截住了絕大部分的大太以及敵槍。


    但苦無、蜘蛛,或者普打,那些時間溯行軍的攔截,三日月宗近有心無力。


    在這個世界被人類供養許久,積累到一定程度的信仰已經消耗殆盡,本體離開教所,失去了人類的供奉,又沒有蜜柑的靈力供養……石切丸早早到了極限。


    但他有執念,他想再見一見他的主君,哪怕一麵。


    他有著完全的記憶,尋迴本丸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要為決戰翻盤儲蓄力量,所以他留在這個世界,讓身體所排斥的信仰力一次次的衝擊核心。


    就像是為一個殺神供養善的因果,相衝以及不相容的力量鎖在身體裏,真的很痛苦。


    主君啊……


    石切丸垂眸,他的麵色越發的蒼白,但眼尾的紅卻愈加艶麗,


    禦神刀滿是撲麵而來的虔誠,他仿若供奉神明,將自己貢獻給神明的神官。


    神樂鈴一次次搖響,拿性命揮鈴的石切丸身影越發透明,終於在烏鴉的高昂又悲痛的播報聲中,神樂鈴脫手,以本體刀供奉撐起的結界徹底破碎。


    因為禦神刀的本體消弭了。


    石切丸遺憾的歎氣,突然的,他似是察覺了什麽猛地轉身,在身形徹底消失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牽掛之所。


    主君。


    石切丸不渴求自己被蜜柑所注視,隻希望有機會的話,還能供奉帶他徹底脫離絕望的主君。


    從計劃到殉葬,再到此世的消弭,甚至無緣被自己的主君所知名,但石切丸從未後悔過。


    ‘作為禦神刀活了太久,而忘記了自己作為武器的應盡的本分嗎……若是如此,那這也是,必然的吧……’


    石切丸宣告碎刀。


    “兄長啊……”三日月宗近喟歎,真劍爆發和必殺觸發的機會讓他得到了短暫休息的時間,但這點時間,也僅僅支持他迴頭看一眼禦神刀的背影。


    華麗的狩衣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永遠如空中皎月的最美之刃就像是跌入了泥潭,模樣狼狽不堪。


    但那雙眼睛,那張艶麗的容顏,他仍有身為神明的高傲和典雅,他從未失去自己的本色。


    盡管渾身血漬,但由心屬之主親手佩戴的金穗流淌在發絲間,仍是潔淨金燦的禦神之物。


    .


    蜜柑的唿吸一窒,從誕生到如今,這是他見過最為駭然的場麵。


    殘肢斷臂,混雜著泥土氣的鐵鏽腥味,蜜柑眼眸震顫,被畫麵的慘烈衝擊釘在原地。


    蜜柑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像是一瞬間被什麽填滿了,脹脹的。


    目光掃過戰場的土地,蜜柑能看見,被人血分割兩色的泥土所訴說的慘烈戰況。


    呐喊,悲鳴,還有冷兵器的碰撞聲。


    終於在某一瞬對上一雙漂亮的紫眸之時,蜜柑驚醒迴神,察覺到高亢的憤怒正在心底翻湧,隻是這種情緒在抵達了一個界線後,他的心情突然就歸於了平靜。


    像是剛剛誕生之初,蜜柑對眼前的景象再無感觸。


    刀匣重重的落在地上,蜜柑將手放在刀匣上,本能的驅動靈力。


    濃鬱純粹的靈力平和,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那般,順著刀匣上的繁複紋路緩緩注滿了刀匣的每一寸。


    僅僅瞬息,特殊造物的刀匣被震成粉塵,數振華麗又鋒利的刀劍滯在半空。


    他們嗡鳴著,散發著濃鬱的殺意。


    他們為此一戰準備了許久許久,此時此刻,隻等他們所侍奉的主人號令。


    蜜柑平舉手臂,指尖於刀劍之上輕輕劃過,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此刻一片漠然。


    抿得泛白的唇上下開合,蜜柑的語調平緩,聽不出悲喜:“全員出陣。”


    下一瞬間,靈力爆發式的湧動,包裹住這些華麗的刀劍,將他們投擲到了屍山血海的戰場。


    “距離黎明隻剩三十分鍾!”


    緊跟餸鴉悲苦的鳴叫,覆蓋全場的肅殺之氣似煙花炸開一般出現,無數道殺意衝天的身影自暴風雨般的櫻海中踏出。


    櫻雨之下,冰冷的刀光閃逝。


    他們報仇的時機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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