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樂知的詢問,程肅的眸中流露出一絲不悅,沉眸冷“哼”了一聲道:“你想說吳三山手上的傷,非船上火勢所傷?”


    因手中拿著吳三山的斷手,林樂知微微頷首,稱讚道:“程將軍英明,確如將軍所言。”


    麵對眾人不解的神情,林樂知眸色沉靜,條理清晰道:“從船中吳三山屍身被發現的情況來斷,吳三山是被人用藥迷暈,將其仰麵朝天被放在底艙中的。人在仰麵朝天,還在昏迷之中時,最自然也最為舒服的姿勢便是掌心朝下。”


    說著,林樂知將手中的斷手掌心朝下,展示給眾人看。


    有不少人,連同柳雲赫都在暗暗嚐試著擺弄手腕,看是否如林樂知所說。


    “掌心朝下,那麽離火勢最近的應當是手背,可這隻手的手背處卻沒有一絲一毫被火灼傷的痕跡,反而在掌心之中。這說明,吳三山的手極有可能在被火勢燒到時,便因船體破裂落入水中。”


    林樂知將掌心示向眾人接著道:“而其掌心中的傷,便隻可能是在那之前受傷的。”


    “吳三山既然已經昏迷了,他的手也極有可能是兇手故意而為的吧。”


    聽到孟大豐提出異議,林樂知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窘迫之態,反而還十分平靜,點頭認同道:“孟大哥所言不錯。”


    孟大豐被林樂知前後不一的話整糊塗了,不解道:“那推斷這斷手的掌心是否朝下,還有何意義?”


    “當然有!”林樂知說的斬釘截鐵,繼而看向眾人說道:“倘若,吳三山從一開始就沒有昏迷呢?”


    “什麽?!”


    聽之,眾人的臉上皆大驚失色,目露震驚之色。


    “怎麽可能,倘若吳三山沒有昏迷,他的身上又沒有綁有繩索,生死危機關頭,他定當會將船板踢開跑出來才是,怎麽可能任…任憑自己被活活踩死!”


    鄧洋的情緒十分激動,難以置信的說道。


    在場的眾人亦紛紛議論出聲,同樣無法認同,更無法設身處地的想象。


    林樂知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銳利之色,神情也更為堅定道:“是啊,兇手如此煞費苦心的布局,每一步都計算巧妙,定然希望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那為何不以繩索困住吳三山,難道就不怕吳三山中途醒來,功虧一簣嗎?”


    林樂知的話如同響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所有人都驚愕不已,隨即陷入了沉思。


    “可…可你說他沒昏迷,這…這怎麽可能?”


    鄧洋的神情越發崩潰,無法理解道。


    “一開始我也以為這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有人在死即將到來前臨危不懼。”


    說著,林樂知看向一旁嚇得不知所措的關子恆接著道:“直到昨晚,我與子恆在湖邊談話時,湖邊的花燈點醒了我。”


    “花燈?”柳雲赫不解道。


    “大家可還記得,花燈船燒毀的那天,湖麵上是何情形?”


    “當時血跡從船底蔓延,百姓們驚恐不已打翻了船上的花燈,火勢瞬間蔓延,當時湖麵上有血跡,還有眾多被燒毀的花燈。”


    “還有呢?”


    林樂知問道,神情和言語確信湖麵上還有其他東西。


    被林樂知這麽一問,孟大豐努力的迴想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可就是想不起來還落下什麽,眉宇間看上去十分凝重。


    薑憐安眉頭微蹙,神色中流露出思考之態。不多時,眸中閃過一抹亮色,繼而看向火房的位置眸色微斂,儼然已經想到了什麽。


    但他並未開口,目光轉而看向林樂知,眼中升起一抹好奇之色,靜待一旁,看林樂知會如何應對。


    “燈…燈油。”


    突然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出現,眾人紛紛看去。


    說話之人是好久沒有說過話的賀宇,眼神有些閃躲,似乎對自己的說法並不確信。


    林樂知的眸色亮了一分,肯定道:“賀兄說的沒錯,正是燈油。”


    雖然林樂知肯定了賀宇的說辭,但賀宇的臉上卻沒有浮現出開心的表情,反而神情之中透露著慌亂。


    不過,現在所有人視線都在林樂知的身上,隻有孟大豐發現賀宇有些不對勁,看著賀宇,孟大豐的眼中升起了一抹擔憂之色。


    “那日花燈船被燒毀,船上花燈被燒毀燈油流入了湖水之中,在湖麵上形成了大片的油花因蠟油不溶於水,在蠟油被湖水冷卻後呈現為淡黃色的蠟狀物。”


    “可大家仔細迴想一下,昨晚在湖邊停靠的船隻同樣被大火所燒毀,湖麵可有泛起大片的油花?”


    “好…好像沒有?”


    那日共同參與救火的將士,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林樂知轉而看向關子恆,出聲問道:“子恆,你昨晚與我同在湖邊,可有看到湖麵上有漂浮的油花?”


    被突然問到的關子恆慌了一下神,隨即努力迴想了一番後,連忙搖頭道:“沒…沒有,確實沒看見。”


    “不在湖麵上,那油花去了哪裏?”


    周元良不解問道。


    林樂知的視線轉而看向火房的方向,眸色加深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周元良忽的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你是說火房裏的那些蠟油?”


    林樂知點了點頭,眸間有些許沉重,沒有繼續說蠟油之事,而是轉而看向眾人問道:“大家可還記得拉花燈船的斷繩,是在何處發現的?”


    “湖中央。”


    跟林樂知在一船的柳雲赫,不用細想便脫口而出道。


    因為,柳雲赫清楚的記得停船打撈繩索時,林樂知曾站在船上凝視著湖對岸,眸色深沉似有什麽事情想不通的模樣。


    “嗯。”


    在肯定了柳雲赫的迴答後,林樂知轉而看向驚慌失神的鄧洋問道:“那日繩子被收迴了程將軍所在的船隻,請問鄧大哥,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湖中央發現的繩子,繩子的兩端是何樣的?”


    鄧洋強打起了精神,讓自己鎮定下來,繼而在努力迴想後說道:“好…好像一側是完好的,而一側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聽之,林樂知的神情並沒有浮現出意外之色,仿佛早知如此一般。


    “多謝鄧大哥相告。”


    說罷,林樂知看向眾人,眸色微斂道:“正如我之前所說,想要這個計劃能夠天衣無縫的進行,除了少不了常飛章的幫助外,還需要一個對這湖島上的變化極其了解之人方才可行。”


    林樂知的眸色沉了沉,眸間有所動搖道:“興許……冥冥之中,連老天爺也在幫他們。”


    林樂知前麵說的線索毫無關聯,如今又扯出什麽老天爺,洪明旭不悅道:“說了一堆狗屁不通的東西,又在這瞎扯什麽老天爺,我看你分明就斷不了此案,故意在此胡言亂語,浪費大家的時間!”


    對於洪明旭的暴怒,林樂知沒有任何慌亂,嘴角掛起了一抹傷感的笑。


    “程將軍、洪校尉請息怒,草民所言並非玩笑之語,老天爺確實幫了他們。”


    林樂知嘴上宮恭敬的說著請息怒,但在洪明旭看來林樂知就是在胡言亂語和對將軍的無禮和挑釁。


    剛欲發難,程肅投去了一個阻止的眼神,洪明旭便隻能把怒火壓了下去。


    林樂知的目光更加的堅定道:“雖聽上去像是胡言亂語,八竿子打不著,但若想要真相浮出水麵,我方才所說的每一點都不可或缺。”


    林樂知的眸色愈深,還夾雜著一抹動搖道:“因為這是吳三山自己選擇的葬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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