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王教頭,好久沒見你露麵了,你這是去哪啊?”


    王進才出門,就碰到了滿麵笑容的程某甲。


    王進道:“我這不是剛養好傷嘛,聽說近日城外有女媧廟會,我娘說女媧造人功在千秋,讓我去置辦一些香火。”


    程某甲道:“要不要幫忙?”


    王進知道程某甲是高俅派來監視自己的人,將計就計的道:“可以呀!反正我娘讓我把香火置辦的豐厚一些,我正好缺個人手。”


    兩人走集市買了一大堆的香裱火燭之類裝上馬車,王進扶了母親出來坐上車,親自駕上馬車就要出城。


    程某甲騎馬追來,喊道:“高太尉讓我叮囑教頭,早去早迴。”


    王進道:“我已知曉,虞候請迴吧!”


    王進方才出了城門,程某甲又追過來道:“高太尉怕教頭有什麽閃失,讓我一同前往。”


    王進微微一笑:“太尉對我關懷備至,王某早就領教了,走吧!


    話說高俅眼見日頭西沉,卻不見程某甲迴來複命,他心下感覺不妙,便派高龍、高虎、高熊、高豹四位禁軍統領前去追蹤。


    龍虎熊豹四位統領走出城外數裏,見一輛馬車橫在岔路口,高龍拉開車簾,見是程某甲口中塞了碎布,被縛手縛腳扔在車上。


    高龍用刀挑開程某甲身上的繩索,拿了他口中的碎布塊,暴跳如雷道:“人呢?”


    程某甲哭喪個臉,道:“他們,他們走了幾個時辰了。”


    高龍冷冷地道:“虞候自己迴去吧。我們幾個分頭去追!”


    程某甲迴去,因辦事不力被高俅狠狠的奚落了一頓,自此不受待見。後來高俅又找了借口將程某甲辭退,程某甲因受刺激終日神情恍惚,沒過多久就成了人人厭惡的瘋子,實在讓人嗟歎不已!


    卻說龍虎熊豹四位統領追蹤王進未果,高俅自然心有不甘,讓人畫影張貼在鄰近州府,捉拿王進。


    王進母子棄車而逃,王進背著母親不敢走大道,專抄小路而行,一口氣奔出數十裏地。


    這時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一會兒這雨飄飄灑灑越下越大。王進正愁沒有地方躲雨,他舉目四處張望,忽然發現不遠處山腳下有座破敗的古廟正好可以棲身,便背上老母親往廟裏趕去。


    “世上隻有爹爹好,有爹的孩子像塊寶,離開爹爹的日子,四處去流浪。”


    話說這時的古廟之中,已有一人比王進先行到在這裏落腳。這人一邊淚流滿麵的唱著曲子,一邊撥弄著地上的一堆篝火。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機靈鬼鄆哥。鄆哥迴家探望生病的老爹,他爹已是中風不能言語,隻匆匆見了一麵鄆哥,便撒手歸西了。


    鄆哥沒有了親人,他估計林衝應該迴京了,就決定去京城投靠林衝,沒想到這路上下起了雨,就在這古廟中棲身。


    虛掩的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王進背著母親跌跌撞撞的闖入了廟裏,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問道:“這位小哥,我可以在這裏避一下雨嗎?”


    鄆哥道:“有什麽不可以,我亦是路過而已。”


    王進見古廟似乎廢棄已久,廟內破敗不堪,裏麵有許多蜘蛛網和灰塵,便在最裏間收拾出一塊地方,搬了張供桌鋪上些柴草對母親道:“娘,您先休息休息,雨停了咱們再趕路。”


    “好,你也累了,該歇歇腳啦!”


    王進轉身坐在鄆哥身旁,烤著柴火道:“小哥,你打算去哪裏?”


    鄆哥道:“去京城。你呢?”


    王進道:“我帶我娘從京城出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鄆哥道:“你這人好不地道,不想說就拉倒吧!”


    王進道:“我老家本在濟州,我被高俅那奸賊所迫有家不能迴,你說我能去什麽地方。”


    鄆哥道:“我懂了,原來是我誤會你了。”


    王進道:“小哥,方才還未曾進廟就聽過你唱的曲子,我也感同身受,實話告訴你,我爹他不在了。”


    鄆哥道:“我也是。我爹雖然沒有給我留下多少財富,但他是有一個餅都願意留給我吃的那種。”


    外邊的雨卻一直在下,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兩個人在這古廟中相遇,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啟了聊天模式。


    到了中午時分,兩個人不覺饑腸轆轆。王進為了迷惑程某甲,出來的時候就沒敢多帶幹糧,這時候才發現沒有了充饑的食物。


    鄆哥則不同,他一路采購了許多東西。隻見他拿出一隻燒雞道:“這是我昨天在路上準備的,給你和你娘也撕一塊。”說罷真的撕了雞肉給王進分食。


    王進轉身給母親拿了雞肉,自己又吃了一些,對鄆哥道:“小哥,真不知怎麽報答你!”


    鄆哥在兩人方才的聊天中己知王進身手不凡,就道:“你不是做過禁軍教頭嗎,教我武藝可不可以!”


    王進道:“哈哈!這個好,我正愁我空有一身武學沒有用武之地呢,瞧你挺機靈,你這個徒弟我收下啦!”


    鄆哥道:“趁我還有些銀兩,以後這段日子你和你母親的飯票我全包了。不過在我沒學會武藝之前,你走哪兒我跟你到哪!”


    “好吧!凡事開頭難,我就在這裏先給你教一些基本功。”


    王進道:“首先你須知人體分上、中、下三路。上路頭、頸、肩,中路胸、腹、襠,下路腿、腳、膝,這三路可守可攻,守時不宜露出破綻,攻時出其不備。”


    就這樣王進一邊講解一邊示範,鄆哥跟在後邊有樣學樣。沒想到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半月有餘,他們饑了吃幹糧,渴了去山腳下找泉水,晚上除了王進的母親還有張用桌子臨時改造的床,王進和鄆哥就鋪了些柴草打起地鋪。


    半個多月時間,王進就將十八般武藝囫圇吞棗似的灌輸給鄆哥。並道:“日後隻要跟我勤加練習,三年之後我保你上馬殺賊如同提刀切菜,可保一方平安。”


    鄆哥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場連綿的陰雨,棲身在如此荒涼的山野古廟,能有如此的奇遇,成就了自己的一身武學,這樣的事情說出來誰會相信,不知道的人恐怕會認為這樣的事情隻有說書的人才能編得出來。


    有一次廟裏沒有了食物,鄆哥便到附近的州縣去買,他迴來的時候告訴王進道:“州縣衙門四處張榜畫影,捉拿於你。”


    王進道:“定是高俅那廝的主意,這裏如此,其它州縣亦如此,我們還須小心行事。”


    古廟雖能遮風擋雨,但終非久居之地。王進帶上母親,與鄆哥三人一路向西而行。一路上王進盡量避開州縣,他不便拋頭露麵,所有的吃穿用度都由鄆哥買迴來分享。


    非至一日曆盡千般磨難,他們來到華州地界。但見此間有座山頭風光秀麗,碰到當地人問了才知道此乃少華山。


    少華山離華山不遠,乃是西嶽華山的姊妹山。隋朝末年,瓦崗英雄王伯當曾在此聚義。


    王進他們到了山邊一處石崖,王進道:“鄆哥呐,這華州有一個史家莊,莊主史太公樂施好善,他有一個獨生子名叫史進,此人是我三年前收的另一個徒弟,你去打聽打聽,我這個徒弟目前有沒有在莊上,倘若有的話你去探一下風口,以我目前逃犯的身份看我們能不能去投奔於他。”


    鄆哥聽了王進的吩咐,就一路上大搖大擺來到史家莊。莊前一位壯漢上前道:“小哥,請問你找誰?”


    “找誰?當然找你們當家的史太公。”


    “史莊主剛過世不久,如今少莊主當家主事。”


    “你們主事的可在莊上?”


    “在,這個必須得在。”


    “你們如今的莊主是不是名叫史進。”


    “正是。”


    “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我!”


    “你是誰?說出來我好給你通報一聲。”


    “這個,我是誰你管不著,隻須讓你們家莊主來見我即可。”


    “笑話!我家莊主專門結交天下英豪,搞了半天你連個名號也沒有,我瞧你還是請迴吧!”


    “狗眼看人低!”


    “你也不打聽打聽,誰敢在我史家莊地盤上口吐贓字,找打你!”


    壯漢似乎憤怒至極,他怒睜一雙似要噴出火的眼睛,說罷揮手一拳掄了過來。


    若是放在以前,鄆哥隻有挨揍的份。時至今日,雖然他的武藝還不算深厚,但自信對付一般人還是能夠應對自如。


    鄆哥見對方拳頭直取自己麵目,他避開對方鋒芒,一隻手扣住對方手腕,另一隻手握拳直擊對方胸膛,壯漢居然不可置信的向後退了幾步遠,一屁股坐在地上。


    “漂亮。不過敢在我的地盤上打我的人,我都不會輕饒他。”


    鄆哥轉過頭去,數丈開外一個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逼來。這人扔掉上衣,露出一身發達的肌肉,在他的周身以及胳膊上,赫然顯現出九條龍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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