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說,這乞蔑巴怎麽處置?”


    龍庭之上,耶律延禧掃了一眼眾臣緩緩問道。


    蕭奉先上前奏道:“身為拔思母部酋長,乞蔑巴聚眾叛亂,應該梟首示眾,以敬效尤!”


    耶律阿達道:“乞蔑巴和拔思母曆代酋長敢於挑釁我朝,所依者乃澤國之地利也,如今沼澤屏障已不足為慮,以後拔思母必不敢造次。我以為放了乞蔑巴一馬,讓他帶領拔思母部遷出領地,融入遼朝豈不更好。”


    耶律延禧又不假思索道:“國師以為如何?”


    逍遙子打了個哈欠,道:“還是皇太弟考慮的周全,主上準奏即可。”


    耶律延禧當即下令釋放乞蔑巴,讓其帶領拔思母部即日遷往懷陵,世代守護王陵不得有誤。


    乞蔑巴及拔思母部部眾先有五禽陣被破,再有精神家園的澤國被人輕易逾越,他們的心理防線早就轟然坍塌,聽到遼朝不予追究的消息,自是感激涕零。乞蔑巴帶領部眾欣然離開領地,遷往懷陵周邊定居。


    此後乞蔑巴忠心耿耿,一直守護懷陵。及至女真建立金朝,女真人想要破壞遼朝耶律一族龍脈,派兵直撲懷陵,他們與守護在此的拔思母部展開了浴血之戰,乞蔑巴居然帶領拔思母部戰至最後一人,此為後話。


    耶律阿達迴到府上,卻見一眾賞賜的美女們在那裏載歌載舞,展示著自己的才藝。他們不但貌美,且冰雪聰明。見耶律阿達迴來,大家款款相擁而來,其中一女走在前頭,輕盈拜道:“我等來到大王府本是奉了皇命來伺候大王,可這倒好,如今整日裏無所事事,還請大王做主!”


    耶律阿達道:“稍安勿躁,你們先在府裏熟悉一下環境,迴頭呢少不了有事要做。”


    耶律阿達找林猛衝商議道:“此中女子皆狼主欽點,狼主美意不可違,如何是好?”


    林猛衝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耶律阿達道:“我就知道你鬼點子多,說來聽聽。”


    林猛衝道:“以前我跟師父習得一些治病救人的法子,我可以教會這些女子,一來讓她們有事可做,二來可以在這上京之中冶病救人。”


    耶律阿達道:“太好了!需要我做什麽嗎?”


    “你呢!負責把中原和北地的一些草藥想辦法弄進府裏,然後在這北院大王府邊上辟出一間醫館,即可大功告成。”


    說幹就幹!沒有多久醫館業已落成,中原各地及北地的藥草也源源不斷運入北院大王府中。


    林猛衝開始召集二十名契丹女子,傳授一些藥材的用法和簡單的病情診治。初始這些女子嘰嘰喳喳,自是沒有多少經驗。林猛衝業為人師,不斷悉心調教,其間鬧了不少的烏龍和笑話,終於還是調教出了一支醫女隊。


    沒過多久,消息不脛而走,上京的一些老百姓就陸陸續續的到醫館排隊瞧病。其中不乏有拉肚子偶感風寒者,亦或從馬背上摔下來骨折者,隻要是一般的病症,這些女子都能輕鬆應對。


    轉眼到了成安公主遠嫁西夏的日子,耶律延禧聽說上京城有這麽一支神奇的醫女隊專門治病救人,他在了解了事情經過後讚歎有加,有意把這些女子充實到成安公主陪嫁的隊伍中。


    更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彼時天祚帝耶律延禧由醫女想到林猛衝,想命林猛衝為大遼護花使者,護送成安公主入夏。


    蕭奉先知道後勸諫道:“主上啊!林衝乃宋朝之人,前番不肯在我朝為官,這樣的人豈可護送公主入夏,倘若有何閃失,恐為天下恥笑耳!”


    沒想到耶律延禧冷冷地道:“我意已決。”


    蕭奉先本來就對耶律阿達和林猛衝心懷叵測,在狼主這裏吃了軟釘子,隻是怏怏不樂,心裏卻另作盤算。


    天祚帝的旨意很快下達,林猛衝這裏犯了難。正在猶豫不決時,耶律阿達道:“林兄弟這次切莫固執,這是好事!”


    林猛衝道:“好從何來?”


    耶律阿達道:“哈哈,這個不懂了吧!好男兒誌在四方,能去西夏遊曆一番開開眼界絕對是一件好事。因此要我說呢,這可是一次好機會。”


    林猛衝道:“隻是……”


    耶律阿達似乎看穿了林猛衝的顧慮,便道:“我知道你不想在遼朝做官,但是這一次就算例外,一個小小的護花使者而已,況且這是一個苦差事。難道你不想去西夏走動走動,我可是想好了,你若成行我就準備做你的副使。”


    林猛衝道:“若是能有耶律大哥作陪,我是求之不得呀!”


    耶律阿達道:“好!你這算是答應了,我去找狼主和你一塊去。”


    果然,耶律阿達求得護花副使之職。林猛衝早就聽說有關西夏的種種傳說,對這個神秘的地方充滿了期待。再說了此行可以對西夏有一個近距離接觸,對於以後來說必有裨益。因此兩人心下歡喜。


    再說成安公主臨行之時,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她還是一咬牙義無返顧的坐上了車攆。


    天祚帝帶領文武百官前來送行,護花使者林猛衝和副使耶律阿達早已披掛整齊前來辭行。


    耶律延禧瞧向二人道:“還望二位護公主周全。”


    林猛衝和耶律阿達皆道:“主上放心,我二人必不辱使命。”說罷帶領送親人馬而去。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蕭奉先背地裏召來一人小聲道:“你去混入送親的隊伍中,見機行事!”


    那人臉上一抺奸笑道:“蕭大人放心,我這就去了。”


    蕭奉先見那人眨眼進了送親的隊伍中,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目送成安公主的車攆緩緩前行。


    走在隊伍最前邊的是西夏迎親使和向導,接下來是林猛衝和耶律阿達帶隊的護衛隊,中間是成安公主乘坐的車攆,車攆後邊有幾輛馬車上裝滿了嫁妝,皆是滿箱的金銀玉器和綾羅綢緞。再後邊是一群陪嫁的侍女隊,還有醫女隊、廚師隊、樂師隊,工匠隊、後勤隊等。


    林猛衝騎馬從頭至尾巡邏了一遍,然後奔至公主車攆旁道:“護花使者林衝參見公主。”


    成安公主聞言打開車上的窗簾子,巧目流兮,但見林猛衝儀表不俗,果然不同一般契丹男子,她問道:“你就是護花使者林衝。”


    林猛衝不卑不亢的道:“正是在下。”


    成安公主道:“這一路上有勞各位費心了。”


    林猛衝道:“這是我等職責所在,公主路上要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成安公主道:“好的。我知道啦!”


    林猛衝打馬走過,成安公主卻貪戀起窗外的景色,窗簾遲遲不肯放下來,她凝望著窗外綠色的草原,而草原溫柔的曲線則隨著車子的顛簸起起伏伏。


    不知過了多久,綠色的草原逐漸變成了光禿禿的荒漠戈壁,一眼望不到頭的戈壁灘上,白花花的石子在太陽照射下刺得人睜不開眼晴。


    送親隊伍中最重要的就是後勤隊,這些人要負責一路上的衣食住行,比如幹糧和飲水、宿營的帳篷、馬匹的替換,各人途中換洗的衣服等。


    後勤隊的小隊長就是蕭奉先安排進來的那個人,他名叫哈裏烏,這個人壞透了,暗中把許多水囊紮出一個破洞,讓水白白的流出浪費掉了。


    等到大家口幹舌燥的時候才發現,飲用水所剩無。幾百人的隊伍走在這荒漠戈壁中,缺少飲用水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又走了一段路程,有幾個人因沒有及時補充飲用水而暈倒。


    林猛衝下令原地休息的時間裏,哈裏烏則在一旁冷眼相望,還小聲自言自語道:“哼!什麽破護花使者,一路上沒有飲水,我倒要瞧瞧你幾時能到西夏!”


    林猛衝、耶律阿達和向導幾個人在地上攤開地形圖,正在商討對策。


    耶律阿達手指地圖道:“還好我們剛走出草原不久,草原盡頭的這裏有一條河流,我帶十幾個人去河裏打水。”


    林猛衝好像發現了什麽,對耶律阿達道:“怎麽,你的驍勇八騎沒跟來?”


    耶律阿達道:“被我留在了府裏。”


    林猛衝道:“這怎麽行,耶律大哥,還是我帶人去打水吧。”


    耶律阿達道:“你是正使,豈可擅離職守。再說了保護公主的安危同樣重要,還是我去吧!若是太陽下山之前我還沒有趕迴,你再做打算。”


    “好吧!就依耶律大哥所言。”


    兩個時辰之後,耶律阿達連同帶領的十幾個人終於見到了一條河流。河水清澈見底,奔流不息。


    眾人在一片歡唿中上前,雙手捧水喝了個美滋滋。然後把所有能裝水的東西全部裝滿水掛在馬背上準備離開。


    “站住!何人如此大膽,未經允許敢私闖我們的領地,擅自取水!”


    眾人均是一愣。


    耶律阿達見有人盤問,騎馬上前道:“水源乃是大自然的饋贈,取水還要經過允許不成?”


    來人依舊冷若冰霜的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條河的水流經我們的領地,當然要歸我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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