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城裏怎麽逃?


    往哪裏逃?


    部落酋長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術赤忍不住猛地起身,從身旁的箭壺重抽出一支箭矢,猛地折斷,擲於地上,望著眾人朗聲道:


    “明日出兵,與那葉雲決一死戰,各部聽從號令,若敢不從,或有臨陣脫逃者,猶如此箭!”


    術赤此言一出,所有部落首領全部跪地叩首,口稱得令,再無任何異議。


    各部落酋長散去,並對自家部落兒郎進行吩咐,帳外一陣歡唿聲,幾乎所有人對明天到來的大戰抱著相當的期待。


    拔都深深歎氣,剛要出走,便被自家父親拉住,二人在帳中又是一陣無言。


    “好孩子。”術赤望著自己的兒子,說出了那句生前一直沒有說過的話。


    “我死之後,你做的事情,我聽忽必烈說了......我一直嚴厲待你。”


    術赤咬了咬嘴唇,頓一下,顫抖道:


    “現在局麵多麽危難,你我心知肚明,自此一別,不止你我二人何時再能相見,好孩子,我...”


    “我為有你這個兒子感到自豪,在你叔叔大爺麵前,甚至在你爺爺麵前,也覺得大大的長臉...”


    不覺間,淚水溢出眼眶,術赤已是再不能言,揮手讓拔都離去。


    天剛一亮,漸漸習慣戰場節奏的葉雲起身走出帳外,赫然聽到李廣報告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


    昨夜蒙古人停止襲擊,轉而用起了疲兵之計,在夜晚佯攻,驚擾嶽家軍。


    如此反常引起主帥注意,後續跟進的一個軍情,卻是讓嶽飛直接下了判斷。


    大的要來了。


    就在今天!


    這個軍事判斷本就是幾乎所有人都能意識到的。


    就像是一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何時會落下。


    現在術赤猛然而發,反倒是有一種石頭落地的踏實感。


    “煙塵如此之大,不知有多少兵馬。”李廣一臉凝重地望著前方,轉頭對嶽飛道。


    “看樣子今日便是最後一戰了,是不是停下來,正麵擊潰他們?!”


    經過上一次的軍陣,盡管李廣麵上仍然不服嶽飛,依照他那個性子,能讓他軟下來,根本就是做夢。


    可還是心服上三分,不由自主地向嶽飛詢問。


    “不可。”嶽飛迴過頭來對著李廣認真道:


    “我以為,決戰之關鍵在於能否取下梁溪城,無論如何也不能停下,必須行進不停!否則便是本末倒置!”


    “嶽大帥。”葉雲忽然麵色一變,指著遠方的煙塵中一麵引人注目的白色大旗,旗上還有九條飄帶。


    “是九斿白纛!必然是蒙古可汗來了!”


    葉雲沒有辜負他曆史專業學生的身份。


    九斿白纛,也稱九足白徽或者九足白旗。


    是蒙古族權力的象征,最初由成吉思汗所創立,自蒙元之後成為蒙古的至高象征。


    纓子用銀白色公馬鬃製做,幹為鬆木,五寸粗、十三尺長,可插入中間有孔的花崗岩底座。


    頂端為一尺長鍍金三叉鐵矛。三叉象征著火焰。


    三叉矛頭下端為“查爾”(圓盤),圓盤沿邊固定銀白公馬鬃製成的纓子。


    蒙古人以白色為吉祥的顏色,“足”和“斿”都是指旗上的飄帶、穗子。


    九又是蒙古人認為吉祥的數字,所以用9條飄帶。


    蒙古人相信這個旗幟代表著軍隊的守護神,可以引導軍隊從勝利走向勝利,所以蒙古軍隊打仗前要祭旗出征,勝利後也要用牲畜擺供祭祀。


    據傳,成吉思汗的儀衛存有純白大旗備用,國王用九尾白旗,中間畫著黑色月亮。後來蒙古族人民供奉的蘇勒德,可能就是從這麵大旗演變而來的,它象征著勝利、幸福、吉祥,是民族的守護神。


    而擺放位置同樣有講究。


    成吉思汗的四遊黑纛擺放位置是中間一纛,四角上各有一纛。


    九斿白纛的擺放位置是中間一纛,四方和四角各有一纛。


    這種擺放位置毫無疑問是在反映以可汗為中心的最高統治者的尊嚴和權利。


    故而葉雲能依據對麵軍陣的旗幟布置,來判斷出蒙古可汗親臨戰場!


    二將聞言一震,嶽飛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李廣卻是直接立在馬上,伸頭去看那大旗之下站著的人。


    無他,一個漢朝人骨子裏對匈奴的渴望。


    何況是李廣這個到死都沒有封侯的飛將軍。


    周圍小將聞得此言,議論不止,又將這一消息一點點地向外圍傳播。


    不一會,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蒙古可汗親至。


    不用問,肯定是術赤來了。


    反正現在成吉思汗已經死了。


    不是術赤還能是誰?


    總不能成吉思汗穢土轉生了吧?


    那還打個集貿。


    比拚仙法得了。


    真論神位,葉雲也不怕。


    這裏有關聖帝君呢。


    “如何應對?”葉雲看著二人反應,立馬繼續詢問。


    “迴稟陛下,臣以為還是梁溪城更為關鍵!”


    嶽飛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最終還是咬牙相對。


    “全軍必須進發不停!”


    李廣皺起眉頭,剛要開口,便聽得葉雲直接下令道:


    “全軍依嶽將軍所言行事!違令者立斬!”


    言罷,轉頭對著李廣道:


    “將軍放心,還記得孤王當日在長歌城所言否?區區一個可汗,不能因此誤了大局,此番繞城而走,奪下梁溪城,本就是潑天的功勞,孤軍深入,不比冠軍後差的!”


    李廣目光緊盯那九斿白纛,最終不得不道了一聲。


    “領命。”


    三人打馬而行,餘下士卒雖然按照陣型跟上,也大多有不少人迴頭去看那九斿白纛。


    “哼,一群沒骨氣的東西。”李廣見此心中有些火氣,也不顧這是嶽飛手下兵將,乃當著嶽飛的麵,指著嶽家軍道:


    “人心浮動,陛下何不把龍旗也立起來,壓一壓這群戎狄氣焰?”


    “正要借將軍之剛烈,以正人心!”葉雲聽後大笑三聲,揮手示意。


    一旁的葉茂,也就是當初跟著高良薑的那個伢子,聞言親自走到親衛身邊,劈手將龍旗奪來,親自舉著,跟著葉雲迎風向西行進。


    龍旗跟著嶽家軍一起向梁溪城壓去。


    行至倉河縣,卻猛然發現原本的倉河縣沒有半分阻攔,城中戍卒早就被抽調幹淨,不光如此,蒙古人還將自入西南膏腴之地以來,所剩的搜刮之物,盡數拋灑在道路上。


    大量金銀財寶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然而嶽家軍無任何慌亂,沒有人去彎腰撿這些金銀,更無一人私自脫離軍陣,盡數按照原先布置行進不停。


    過城不入。


    嶽家軍的軍紀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在過了倉河縣,臨近梁溪城不過二十裏的時候,視野之中卻能清晰地看見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騎兵,像一群螞蟻一樣出現在兩翼。


    站位也和之前有所不同,明顯沒有那種散亂的感覺,而是一塊塊地粗略分成幾個不規則的方陣。


    有些騎兵有了初步的防具,甚至還有少部分甲胄齊全的騎士。


    二十萬眾,數量之多黑壓壓的聚在一起,簇擁著九斿白纛慢慢迫近。


    甚至嶽家軍軍陣之中的龍旗似乎也微微一滯。


    葉雲緊握腰中佩劍。


    李廣伸手將麵罩放下,胯下戰馬嘶鳴。


    嶽飛眯起眼睛,盯著不斷逼近的敵軍。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反而應該鎮定應對。


    但是所有人還是不免出現緊張之色。


    九斿白纛之下,拔都騎馬飛馳而來,直接在馬上抱拳道:


    “父親,人數太多無法清點詳盡,約莫五千重甲騎兵,一萬鐵甲騎兵,兩萬皮甲輕騎,餘下的都是隻有弓、矛的散騎。”


    “讓那些散騎先衝!”術赤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又麵色凝重道:


    “這三萬五有甲兵,都是各個部落藏起來的私兵,有些部落心向咱們,一定會拚死效力,可有些部落不一定,說不定看著咱們傷亡慘重,沒了希望便直接棄了,或者是直接投了葉雲,求個戰後處置,讓葉雲用那個什麽係統獎勵換一個安置。”


    “孩兒明白,隻是...”拔都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個問題:


    “隻是葉雲真會拿自己贏來的機會去給他們求個安置,留在這個世界嗎?況且自渡河以來,這群人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少,就算留在這裏,又怎麽能和本地土民安心相處?”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術赤麵色凝重,輕輕搖頭,不再多言。


    蒙古不是第一次出場,也早有人發現了破解之法。


    在這個科技水平下,軍事實力很難和成吉思汗抗衡。


    這可是冷兵器時代的軍事大師。


    哪怕是拿破侖,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純和成吉思汗比拚指揮能力,也是敗多勝少。


    故而,軍事領域上不能和成吉思汗正麵硬碰硬。


    卻有人開發了一個新的賽道。


    通過對成吉思汗手下的各個部族分而治之。


    研究這個打法的人,正是索菲婭。


    她用掉自己的一次獎勵機會,換願意投降的部落人士留在遊戲世界。


    要知道,這些部眾被召喚過來,遊戲結束是要再被召喚迴去的。


    相當於再死一次。


    這個情況下,必然會有人舍不得那些掠奪本地土民積累下來的財寶,再死一次的。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將軍決戰,又豈止是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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