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城外,一眾豪強聽得鑾鈴聲響,下一秒眼看那麵龍旗出城,再去尋時已然到了身前。


    為首的諸葛亮、於謙體麵上前,其餘豪強則在原地行禮叩拜,暗暗期待著一身皇袍的葉雲下車。


    “丞相、於卿不必多禮,諸位也都平身吧,今日大宴,要的是與民同樂,隨意即可。”


    於謙聞得此言立即起身再無動作。


    諸葛亮起身之後卻又向葉雲微微拱手,口稱陛下。


    眾豪強這才起身,抬眼望去,卻未曾見到皇袍,隻有一身黑色以及暗紅色兩色相間的華服。


    於謙迴頭一眼,看著身後的一眾豪強,又轉身而問:


    “殿下為何不著皇袍?請恕臣直言,此舉不合禮數。何況西南百姓慘遭屠戮,皆盼仁王,欲睹仁王天子顏麵....”


    “孤為仁王,即為百姓之父,九州萬方皆為孤之親子,而今賊人術赤屠戮西南,赤地千裏,活著的西南百姓衣不蔽體、乞食於人,更有甚者白骨露野。孤心痛極甚,欲節省朝廷開支,以供萬民滋養,故而不著皇袍,以常服示人。”


    於謙聞言情真意切地深深道:“殿下仁心,實乃百姓之福。”


    諸葛亮看著兩人輕搖羽扇,微微一笑。


    無他,因為這是事先安排好的,一開始於謙是拒絕的,但是這種事情對百姓也確實有好處,於是應下,配合葉雲擱這裏演戲,這話自然是說給有心人聽的。


    一出戲演完,又來一出。


    葉雲命錦衣衛去喚本地巫師前來。


    這下來的那幾個宗教代表心裏一驚,紛紛思考著是不是又要拿他們開刀之類的雲雲。


    很快啊,這群人知道葉雲喚他們來幹什麽。


    是要開壇設祭,告慰死難的百姓。


    這下所有西南地區的人們都措手不及。


    就在一月前,他們還是大屠殺的親曆者。


    祭祀完畢,便是用餐時分。


    原本葉雲是最好吃的,而且吃相極差。


    若是一個正常隨便的宴會,指不定葉雲能弄出什麽形狀出來。


    可這明顯不是什麽隨便的時候。


    於是這場宴會對葉雲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酒席不得敬酒嗎?


    敬酒的又是本地的豪強富商,便少不了一些人在敬酒的同時說一說這酒的來曆,藏了多少年,有什麽典故來賣弄學識,以求在仁王麵前搏一個好印象,以後萬一有機會平步青雲呢?


    莫說是酒。


    乃至每一道菜,甚至說瓜果都有人來講一講做法、產地、文化背景之類的雲雲。


    葉雲內心煩躁,到底不能表露出來,麵對敬酒的隻能抿上一口以作敷衍,麵對這些講解文化背景的隻能稱讚幾句,已顯示君民一家親。


    這種無聊且繁雜的過程持續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殿下看此仁王禦雞....”


    葉雲差點一口酒噴他臉上。


    還仁王禦“雞”。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啥呢。


    當然這是兩個世界的文化差異,在這些土著們的認識裏,雞就隻是單純的雞而已。


    葉雲也能理解這個雞,是食物,不是仁王禦用的“日”用品。


    但心裏還是別扭,隻能衝此人嗬嗬一笑,麵露鼓勵之色。


    “殿下,這仁王禦雞與眾不同,其一是必須要用高良薑河上散養的野雞...”


    此人說罷抬頭望了一眼葉雲,見後者沒有什麽反應才繼續道:


    “其二則是做法與眾不同,乃是用泥巴把雞包起來,架火燒泥巴,泥燒熱了雞也就熟了,入口酥爛肥嫩,風味獨特。在食此菜時,打開泥殼,滿屋飄香,入口酥爛肥嫩,風味獨特。”


    說完再看一眼葉雲,後者依舊沒有什麽動靜,隻能再次開口:


    “具體就是先活雞扭斷脖子——不放血,不拔毛;從後門開個盡量小的口把內髒掏出洗淨內腔;依個人口味在腔內塗抹作料,也可以放上香料,不過一般是不放的,因為香料的味道容易搶走荷葉的清香;黃泥加點水調成粘稠的泥漿,用泥漿把雞塗滿,一定要滲透到毛根部,表麵抹均勻成橢球狀;用荷葉把球包上,包嚴實,用棉線紮好;地上挖個坑把球埋進去,把坑填平;在上麵生一堆篝火,不要太大了免得受熱不均勻,等火自然熄滅自然冷卻了,把雞球挖出來,用石頭一敲雞球表麵的泥塊就碎了,一拔就下來,連毛都帶下來,一根不剩,即可食用....”


    這玩意不就是叫花雞嗎?


    “咳咳。”於謙一聲咳嗽打斷了葉雲內心吐槽。


    葉雲尋聲望去,見於謙衝他瘋狂眨眼,他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位就是於大人從首都帶過來的托兒啊,怪不得要提高良薑河,連忙道:


    “既然如此,為何叫仁王禦雞呢?”


    此人聞言,情緒十分激烈,直接跪在葉雲案前,也不知到底是真的感動,還是為葉雲愣了半天終於有所迴應感動到差點哭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往下麵編。


    “殿下,這仁王禦雞乃是昔日殿下在高良薑河上宴請眾將官時,卑職....”


    此人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立馬用聲音相近的白身改口:


    “白身以此物奉於殿下以作宴請之用。”


    葉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一聲卑職太明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關,當下深深點頭讚許道:


    “不錯,不錯,孤王確實曾經在高良薑河上宴請眾將官,那是白起白將軍還不高興呢,便跟著蕭何去諸葛丞相和於卿那裏鬧一通,彼時剛剛收複失地,國庫不足,隻能請富商供奉瓜果時蔬,以作宴會之資,孤非常愛吃,聽聞白起鬧事,文臣對孤宴請武官心有不滿,孤便再次請富商慷慨解囊,一人賞了一隻雞,想不到那時的富商竟然是你!”


    說實話,葉雲其實記得宴會上根本沒有叫花雞這個食物的。


    但是現在就算沒有,他也得有!


    就算沒賞過群臣,也得賞過!


    “殿下還記得白身....白身就是死了也值!”說罷此人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泣不成聲。


    “白身即為殿下子民,應視殿下為父,聞得君父喜愛,白身滿心歡喜,後聞君父夙興夜寐,十分辛苦,白身心痛猶過視親父....”


    葉雲眼見這人哭的真的像是親爹死了一樣,按住滿腹吐槽的話語,隻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麵露悲傷歎息道:


    “難得卿有此心,孤為君父本應心喜,可惜西南萬民以及白起、嶽飛、韓信三位將軍以及手下將士不能共同享用....”


    “君父!”此人哭的更加賣力,鼻涕策馬奔騰擦也不擦,直接道:


    “白身即為君父子民,各位將士也同為子民,既為白身兄弟,而今兄弟凍餒,白身豈能坐視?多的不說,俺頗有家資,願拿出白銀萬兩以及萬隻禦雞,發往營中,以顯兄弟情義。”


    葉雲聽後拍案大喜、當即起身撫掌大笑,走到此人麵前,將此人扶起:


    “如此豪情,怎能自稱白身?聞得仁王手下有七十二騎士,三千護法,何妨賜愛卿一個爵位,再入個外廷?”


    此人聞言立馬在地上磕頭不止。


    葉雲將此人扶起,眯著眼睛道:


    “愛卿,今日極樂之宴,不用這些禮數,若愛卿還能再拿出白銀萬兩,禦...禦雞萬隻犒勞將士,何妨再賞卿子嗣一個爵位?待孤王一統天下開創太平盛世,雖說不能傳個萬年,但根據以往的來說,能保你家千年不衰!”


    一眾被驚呆了的豪強咽了咽口水,這麽滑稽的一幕發生在眼前,誰也不相信。


    擺脫,都是幾十年的老狐狸,誰會信你真的就是體貼君父,一心報國?


    用屁股想也能想出來是怎麽迴事。


    隻是文人心裏十分懊惱,早說可以這樣啊,那自己在這裏還裝腔作勢幹什麽?


    而且這些文人打心裏看不起跪在葉雲麵前的此人,心想。


    “到底是商人,真是粗俗,若是自己來,那可比這個文雅多了。”


    豪商更加氣憤,他們本來就是商人,原本還在擔心會不會打攪仁王雅興,畢竟自己是個商人,說話做事未免有一些銅臭味。


    當然,這些人有懊惱、有氣憤,可到底是想進步的。


    畢竟這可是仁王,他許諾的是什麽?


    千年的盛世爵位!


    這可是千年的盛世爵位!


    是真真正正讓自己家族成為人上人一千年的機會!


    這個機會仁王殿下都給你了,那肯定得把握住啊!


    大老遠的從全國各地趕到這裏來,肯定是有事來的,難道真的是和葉雲就隻是吃一頓飯的不成?


    當他葉雲是魅魔嗎?


    於是乎,整場宴會的風向陡然一變。


    隨著遮羞布被一把扯下。


    宴會再次熱鬧起來。


    這邊有個平定城的地主說,早就心向仁王好多年了,先前仁王剛來平定城的時候就想著為仁王做出一點點的貢獻了,實在是因為胡博武不是個東西,專門針對仁王殿下,阻礙了這位大地主前進的步伐,後來胡博武死了,又想著給仁王殿下的大軍提供軍糧,結果仁王大雪出城,根本沒帶軍隊,用的是胡博武手下的嶽家軍,還是沒來得及。


    這為君父做貢獻的心已經懸著這麽長時間了,這次絕對不能讓期待成為遺憾。


    當下表明願意貢獻一萬石米糧,發往京城,充實國庫。


    又有一位富商跳出來說,他是慶吉城本地的棉商,手下有好個種植園的那種,願意發萬件棉衣去軍中。


    對於這些心懷君父的孝順兒子們,葉雲自然是來者不拒,走個過場,應給的就給,該賞的就賞。


    他恨不得再多來個什麽三千羅漢、三千菩薩、三千騎士團之類的。


    尹河以北的豪強自然不必多說,最關鍵的是西南本地的豪強。


    在葉雲表露出願意合作的意願之後,這也人也都搶著上船,生怕慢了一步。


    其中,就連西南的巫師神婆這些宗教代表,也表示願意合作,不過他們這些人剛剛被洗劫過,拿不出錢財來,不過可以迴去聯絡各個城池內部的寺廟,以及鄉村裏的神社之類的,等到王師打過來,立馬帶路。


    第一個吃螃蟹的那人望著如此熱鬧的景象,便十分自然的做到了酒席上的一個角落裏,暗暗捏著袖子裏的令牌鬆了一口氣。


    這錦衣衛是真不好當啊。


    這幾位都是大的代表,能盡外廷的,所以特別準備一份,並且是頭場。


    還有一些中立的大豪強,以及一些中小豪強並沒有趕到,而是在隨後的十幾天裏陸陸續續的來到城中給葉雲送吃的,順便講講和仁王的典故,以便過渡到真正的話題。


    眼看快到了六月,仁王殿下一直在吃吃喝喝,絲毫沒有開戰的意思,自然也沒公布這次誰才是主帥,不少人開始焦躁起來。


    其中通過最難受的便是術赤的寶貝兒子——拔都。


    他帶著使團來到長歌城,卻一直沒有見到葉雲一麵,就這麽被冷落著,他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非但如此,葉雲連續召開的各種宴會,以及拿勳爵去置換物資,這些行為都表明必有此戰。


    拔都也一直沒走,一來是想做最後的努力,二來是怕自己辭別萬一葉雲不同意咋辦?


    萬一他們真的要強留怎麽辦?


    怕不是剛出城門就被嘎掉了。


    眼見著越來越多的各地豪強來長歌城,拔都的心氣一天比一天煎熬。


    有的豪強來到長歌城,參加完宴會並沒有離開,而是就近留在了長歌城,有傳言說,這些人都是外廷一員,留下來乃是葉雲要召開第一屆政治座談會議。


    拔都經過多方打聽,得知了這些人的身份,都是出錢出的多的,被選做外廷公位的人。


    對於這個傳言也就信了。


    索性到底是有忠厚人的。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堂外日遲遲。”


    “諸葛丞相可是在提點我?”拔都步入正堂,正巧聽聞諸葛孔明吟誦的詩句,若有所思道:


    “天無二日,仁王殿下比作天日正好,日頭遲遲,正合戰事不明,不知何時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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