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我們做的很好!”塞拉斯蒂婭公主顯得興致很高,她看著地圖上一塊又一塊由紅轉綠的控製區,知道自己距離收複坎特洛特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那要看是誰在和你一起做事。”露娜公主偏了偏頭,用一種驕傲的挑逗語氣說道。


    “哦!當然!”塞拉斯蒂婭公主一把就把露娜公主摟了過去,“要是沒有我親愛的妹妹,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敢說,現在全坎特洛特的小馬都見過你和雞蛇戰鬥的樣子,露妮,你之後再也沒必要擔心沒有小馬喜歡你這迴事了。”


    “畢竟,守護坎特洛特是我的責任。”露娜公主抬起頭拍拍胸脯——她剛才戰鬥時什麽都沒說,現在得到了塞拉斯蒂婭公主的誇獎,反而開始賣清高了,頗有點兒小馬駒向家長自誇的味道。


    “當然”,塞拉斯蒂婭公主說道,“在小馬們為我們建造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們心懷感激,他們允許我們以這座城市為住庇之地,我們也承諾將永遠守護這座城市,這不僅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承諾,這種守護是超乎我們私馬感情之上的,無可更改。”


    看到露娜公主那副模樣,塞拉斯蒂婭公主也起了玩心,她又擺出自己平時那一副神聖而優雅的樣子,虔誠地舉起一隻蹄子,念了一遍當年的誓詞,肉麻得露娜公主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後她們又笑著倚靠著對方,通過窗戶看向正在重新整隊的皇家衛兵們。


    隨著一條又一條的雞蛇被打暈關進籠子,坎特洛特的情況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城市正在漸漸恢複秩序,大量的工作小馬被從石頭裏拯救出來,部分城市設施又運轉起來,大量功能性建築也被清理幹淨,醫院和電廠開始工作,傷員終於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總之一切都在慢慢變好,直到一個小小的、勇敢、忠誠而機智的小家夥溜進城裏,找到塞拉斯蒂婭公主,並向她報告了小馬鎮的情況。


    坎特洛特的公主們從斯派克口中得知——小馬鎮遭到了幻型靈的入侵,那群幻型靈綁走了甜貝兒、蘋果麗麗和醒目露露,並留下了一顆水晶球。當暮光閃閃望向水晶球時,邪繭女王那張得意忘形的臉出現在其中,她以那三匹小馬駒為人質……馬質,要求諧律守護使們單獨前來和她會麵。而為了那三匹小馬,諧律守護使們慷慨赴約,現在已經在前往幻型靈王國的路上了。


    塞拉斯蒂婭公主聽完,先是冷靜地點了點頭,然後溫和地向小斯派克承諾,告訴他等坎特洛特地雞蛇被全部清理掉,自己馬上就會去救暮暮和她的朋友。說罷,她又讓斯派克等一會兒,自己要和露娜公主與顧問先生說些事情,然後他們繞過一麵斷牆不見了。


    “露娜!夥計!我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剛一離開斯派克的視野,塞拉斯蒂婭公主強行裝出的那副鎮定就已經完全掛不住了,她急得四隻蹄子不停在地上踢踏,翅膀也一開一合,活像一隻丟了雞崽兒的老母雞。


    “暮暮!諧律之元!尤其是暮暮!”塞拉斯蒂婭公主說話也開始顛三倒四,“我不能……我們不能失去暮暮!但坎特洛特這裏!該死!”


    “姐姐,你冷靜一下!”露娜公主用前蹄攬住塞拉斯蒂婭公主的肩膀用力搖晃,“你不要慌!別慌!不光是你的學生,坎特洛特也需要你!你不能自亂了陣蹄!”


    “殿下,您先別急,我們還有時間的。”顧問先生也安慰道。


    “可是!我的天哪!你們知不知道秘書彗星能做到什麽?知不知道邪繭能變出什麽魔法!她可以直接把暮暮轉化成一隻偽幻型靈!”塞拉斯蒂婭公主已經急壞了,暮光閃閃是她的好學生,是她放在心尖兒上培養的門徒,是她當成親生女兒來扶養的小家夥,現在這個小家夥被一個危險、拙劣、明顯的古典主義圈套給騙了進去,她怎麽能不急呢?


    “殿下,如果斯派克說的沒錯,暮光閃閃小姐和她的朋友們是昨天從小馬鎮出發的,以一群小馬駒的速度,她們總不至於一天就能穿過奧利塔森林,她們還需要至少兩天的時間才能穿過森林,這不是沒有挽迴的餘地的。”


    “但她的朋友裏由兩匹天馬!要是她們飛著過去,那很快就會到那裏!說不定暮暮已經被抓住了!天呐!”


    “殿下,您現在應該先確保坎特洛特安全無虞,然後再去保護諧律守護使們。”


    “但是……”


    “姐姐,你自己說的——‘我們承諾將永遠守護這座城市,這是超乎我們私馬情感之上的,無可更改’!”露娜公主提醒道。


    塞拉斯蒂婭公主一下子變得肉眼可見地窘迫起來,她不住地發出一些語氣詞然後又快速止聲,明顯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眼睛在右上方和麵前的一人一馬間來迴遊走,她的蹄子比劃著什麽,嘴巴張開又合上,腦子飛快地想著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我……你們……”,塞拉斯蒂婭公主用蹄子抹了抹嘴唇,然後又攤開,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保護坎特洛特是一定要的……但是暮暮……但是小馬們……呃……露娜,我記得坎特洛特最早的設計是你的作品。”


    “呃,對,還有薄霧青鬃阿姨。”露娜公主點了點頭,她很疑惑,不知道塞拉斯蒂婭公主這是要說什麽。


    “對呀!這……對呀!”塞拉斯蒂婭公主表現得像是自以為找到了一套好說辭,“露娜,你說坎特洛特是你設計的,而坎特洛特新城又是我們的顧問先生設計的,所以……所以在保護坎特洛特這件事上,怎麽想都是你們兩個的責任比我大吧?”


    “啊?”露娜公主和顧問先生一下子就愣在那兒了,他們先對看一眼,然後又一起看向塞拉斯蒂婭公主。


    “啊,那既然是你們的責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先忙,我去一趟奧利塔森林。”塞拉斯蒂婭公主說著就要起飛。


    “等等!”露娜公主和顧問先生一起抓住塞拉斯蒂婭公主的後蹄,把她拖了迴來。


    “塞拉斯蒂婭!你給我冷靜點兒!”露娜公主大喊道,“暮暮和她的朋友們是很重要,但她們現在大概率還在路上!你不能就這樣拋下坎特洛特的小馬!”


    塞拉斯蒂婭公主抿了抿嘴唇,眼睛向下撇,她的內心在掙紮,眼前的情況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仍然記得她的前兩位學生,她們一個因為黑晶王和水晶帝國而失蹤,另一個為了學習魔法而一頭鑽進了那個流放塞壬的世界——她的兩位學生的失蹤都和黑巫師有關,如今暮暮去找邪繭女王,這怎能不讓她擔心呢?


    何況她對暮光閃閃是什麽樣的感情?去年僅僅是送暮光閃閃去小馬鎮,塞拉斯蒂婭公主都因為擔心而落了淚。


    “我明白……我明白……”塞拉斯蒂婭公主歎了口氣,“可萬一她們是飛著去的,那該怎麽辦呢?”


    “殿下,您忘了”,顧問先生說道,“暮光閃閃和她的朋友們中隻有兩匹天馬,而她們一共有六個,更何況小蝶小姐還不怎麽喜歡飛,要她帶著她的朋友飛過整個奧利塔森林……您倒不如相信星璿先生某一天會迴來找您收作業。”


    塞拉斯蒂婭公主聽了顧問先生的這番解釋,她定了定神,深唿吸幾口氣,終於稍微鎮定下來,“我們最快多久能解決坎特洛特的情況?”


    看到塞拉斯蒂婭公主情緒穩定下來,顧問先生和露娜公主在背後暗搓搓地擊了個掌——當然,一個用的手,一個用的翅膀——“殿下,您無需等坎特洛特的情況完全解決之後再動身,等坎特洛特的局麵被壓縮至可控範圍內之後,您就可以去救我們的諧律守護使們了。”


    “那到底需要多長時間?”遇到和暮光閃閃安危相關的事情,塞拉斯蒂婭公主從不含糊。


    顧問先生先是想了想,然後攤開筆記本翻了翻,“殿下,我們需要至多十六個小時,如果您允許采取一些比較激進的行動方式,那最多十二個小時就能完活。”


    “那就用激進方式”,塞拉斯蒂婭公主斬釘截鐵地說道,她用堅定的眼神盯著顧問先生,但是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因為底氣不足而又開始反悔,“我能不能先問一下激進方式是什麽?”她弱弱地問道。


    “把預備隊壓上去”,顧問先生迴答,“出動總預備隊,全線出擊,把所有雞蛇完全趕出去,不過這就需要您二位隨時保持機動,如果哪裏出了問題,就盡快趕往支援。”


    “聽上去沒什麽問題”,塞拉斯蒂婭公主說道,“那就盡快執行吧!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收複坎特洛特。”


    很快,所有的皇家衛兵都被投入了戰鬥,他們沿著各條大街前進,逐棟房屋地清除雞蛇,很快就收複了大半個坎特洛特。


    但是動用預備隊總是有代價的——在失去了靈活支援的後招之後,各條戰線大體上就隻能各自為戰,想得到援助就隻能自行向臨近戰線求援。


    而且有些地方的防禦也被放空了。


    就比如中心城城堡。


    是的,又一次,又一次,皇家衛兵們雖然英勇,但還是老樣子,他們漏錯過了好幾頭雞蛇,而這些雞蛇被戰鬥的聲音嚇到,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就來到了中心城城堡,他們扇動巨大的羽翼,頃刻間飛躍了城堡圍牆,進入了城堡庭院。


    當這些雞蛇從天而降的時候,顧問先生正坐著他那輛馬車、拄著撅斷的旗杆在庭院中和幾位夜驥皇家衛兵協商,他要求他們進入下水道並檢查那裏的情況,防止有雞蛇躲進下水道,在他們身後,多嘴總管正指揮著幾十位工馬搬運物資,所以他們就成了唯一一道防線。


    夜驥們立刻起飛,他們像一群蜜蜂一樣纏上了雞蛇,任憑這些雞蛇如何拍打翅膀,就是寸步不離,而工馬們則趁機往迴逃。


    然而衛兵還是太少——或者是因為小馬利亞的皇家衛兵們總是很擅長錯漏東西——有一頭雞蛇就衝破了衛兵的封鎖,直奔這些無武裝人和小馬而來。


    顧問先生的兩位勤務兵本能地想要衝出去擋住雞蛇,但他們可能是一時心急,忘了自己還佩著車軛呢,往前一竄,然後雙雙被車軛拽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巧合的是,顧問先生的馬車正好停在中庭的螺旋型下坡上,為了能停穩,他的勤務兵在車輪下墊了兩塊枕木,現在他們這麽往前一掙,正好把車輪拖過了枕木,在重力的作用下,這輛馬車開始緩緩加速——


    “誒?誒?誒!”同樣拉著車的小呆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車已經開始頂著她往坡下走了,她用後背緊貼著車前緣,兩隻後蹄使勁杵著地麵,但還是止不住車輛的下滑。


    在車輪碾過她之前,一隻有力的大手伸了下來,把她、尾羽卷積雲和石牆傑斐遜一起攬進了車裏——顧問先生救了他的勤務兵和下屬,但現在已經沒有誰能製止這輛車順著坡往下溜了,顧問先生和車上的小馬們尖叫著,直奔那頭雞蛇而去。


    雞蛇俯下身子、仰起頭,用他鋒利的喙對準了這輛失控的馬車,兩條強勁有力的腿如同打鐵般踩踏著地麵,高速向坡上衝去。而那輛車就像一頭狂奔的犀牛,沿著坡向下衝去,在慌亂中,一人三馬七手八蹄地相互捂住對方的眼睛,他們不想看見這慘淡的一幕發生,而在這相互掣肘中,顧問先生手裏的旗杆巧合一般對準了正前方。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沉重的東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悶雷一般的聲音——顧問先生的車愣是被雞蛇頂得迅速向坡上飛去,而那頭雞蛇則被旗杆挑飛了出去,化作一顆星星消失在天空中。


    顧問先生的馬車還在飛速後退,他甚至追上了正在逃命的多嘴總管和工馬們,然後,就像是叉車裝貨一般,馬車的開放式後緣撞上了多嘴總管的後腿,多嘴總管一下子失去平衡,和他背著的貨物一起一屁股坐進了車裏。


    緊接著,向上的衝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地心引力又一次俘獲了這輛可憐的馬車,這輛車又一次向下衝去,車上的人類和小馬們又開始尖叫,不過這一次有了剛才的教訓,顧問先生強忍著害怕,用力將旗杆指向了正前方。


    這輛寬體公務馬車就像是傳說中征服者格羅弗二世的戰車一樣,載著它的主人從小坡上衝下去——顧問先生握緊了旗杆,害怕地眯起眼睛——然後他就這樣用旗杆一口氣挑飛了七八條雞蛇,並順著城堡大門衝了出去。


    一瞬間,城堡中庭裏的雞蛇被完全清除了出去,衛兵們全都傻眼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大概有半分鍾,然後其中一位大聲喊道:“露娜公主在上啊!”率先追了出去,緊隨其後,他的戰友們也反應了過來,也跟著追了出去。


    在那輛高速下行的馬車上,顧問先生正迴過頭看向城堡,他的心髒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瘋狂跳動,他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他不敢相信剛才那些事是自己做的,但交鋒的刺激還在催促著他的身體大量釋放腎上腺素,他的手越來越熱,思維越來越快,終於,他反應過來了,自己剛才真的一口氣把城堡裏的雞蛇都挑飛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像猩猩揮舞樹枝一樣,雙手舉著旗杆上下甩動,以至於尾羽、小呆和石頭都害怕得抱在了一起,他們都以為顧問先生是瘋了。


    而剛才那一瞬間的交鋒可能也刺激到了多嘴總管——誰也不知道多嘴總管在接任父親成為公主的管家之前都受過哪些訓練,但他的的確確是被刺激到了——他就像顧問先生一樣一邊瘋狂地大笑,一邊從口袋裏抽出一杆喇叭口的燧發獵象火槍出來,然後從另一個袋子裏拿出一把橡皮鴨子塞進槍管裏,也不填裝火藥,直接扣動扳機,一槍就崩飛了一條雞蛇。


    “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們一定要送他們去精神病院看一看!”


    “誰能救救我們!雞蛇在哪裏?”


    “媽媽!”


    車上的三匹小馬摟在一起瘋狂尖叫,那另外的一個老人和一匹老馬一邊狂唿酣戰,一邊瘋狂大笑,他們順著坎特洛特中央大道一路衝下去,掃蕩了這一路看到的所有雞蛇,整條街上都鋪滿了雞蛇的白色羽毛。


    “塞拉斯蒂婭,那該不會是馬格和咱們的管家吧?”露娜公主指著那輛車輪冒火、長矛向前、時不時噴出一陣火藥煙的馬車問道。


    “安啦,絕對不會是他們”,塞拉斯蒂婭公主迴答,“多嘴先生我認識他很久了,他一直都不喜歡衝突,至於咱們的顧問先生,你還不了解他嗎?永遠都是用筆和嘴解決問題,什麽時候動過粗?”


    “嗯……打無序的那次?”


    “害,他們是朋友,鬧著玩的。”


    “也是。”露娜公主一邊點頭,一邊目送那輛戰功赫赫的馬車一道火光直奔西北。


    馬車上,顧問先生和多嘴總管已經完全玩瘋了,這兩個平時正經慣了的家夥一個揮舞長矛,一個玩弄火槍,一路從城堡殺到下城區,在同乘的三匹小馬恐懼的目光中,他們摟在一起高聲唱著歌——“i wanna be in the charioteer if they send me off to war,


    (如果我必須上戰場,那想當戰車馭手)


    i wanna good steed under me like my forefathers before,


    (我想像我祖先一樣駕車奔馳)


    and i wanna good mount when the bugle sounds and i hear the cannons''s roar,


    (在號角發令,火炮轟鳴時,我想要一輛好車)


    i wanna be in the charioteer if i must go off to war,


    (若我必須去打仗,我想當戰車兵)


    i wanna drive in the volunteer force that''s marching forth at dawn,


    (我想加入戰車連,在破曉出征)


    please save for me some gantry that will echo when i''m gone,


    (請許我留下豪言壯誌在我走後迴響)


    and i beg of you sarge let me lead the charge when the battle lines are drawn,


    (我懇求軍士在戰線排開時讓我帶領衝鋒)


    and lemme at least leave a good wheels they''ll remember loud and long,


    (至少讓我留下一串響亮的車輪聲)


    and i''ll wield mynce as the ponies dance and the ckguards fire their guns,


    (我會在敵人的槍火下揮舞長矛,與小馬共舞)


    and a saber keen ,and a steelnce and an army nitro express,


    (一把馬刀,一把軍用長矛,一把獵象槍)


    where the hot lead screams with the cold,cold steel let me be a chariot man!


    (在那鉛彈唿嘯、劍鋒相接之地讓我駕馭戰車吧!)”


    他們一路飛馳,直奔城門,顧問先生橫矛歡唿、多嘴總管舉槍長嘯,小呆、尾羽卷積雲和石牆傑斐遜高聲尖叫。


    然後,在馬車即將衝出城門飛下懸崖之前,他們遭遇了經典的“狗過門洞”問題——顧問先生橫舉著的長矛攔住了城門兩側,把大家從失控的車上攔了下來,大家平安落地,沒誰受傷。


    除了那三匹小馬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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