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示的末尾,用毛筆特意注明了一行小字:“受師資力量所限,現招募有誌於育才事業的男女教習若幹,有意者可到學校接待室細商待遇雲雲。”


    看到這裏的雲娘兩眼頓時放光,對自家表哥客套的話語頓時也覺得有些不滿起來,當即施禮道:“三位先生,我與表哥此次前來,實是為招商事宜,我等在集市閑逛時,曾聽傳言貴集市有意招攬商戶及行商,正好我這表哥曾在南北做過些販貨的買賣,與貴市的條件相符,特來相詢。”


    這開門見山的問話,正中了老高的下懷,當即三人對望一眼,對著婦人是大加讚歎,老高當即道:“招商此事不假,合作商戶的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不知何東家屬意何種合作方式?”


    俄而,又怕何東家理解不了,補充道:“集市和商戶的合作分為三種,其一是承銷,也就是從我處進貨,抵押物資或泉貨;其二是經理製,也就是集市招募帶商之人,由帶商之人負責帶隊,四處行商,當然,帶商之人在商隊當中是占據股份的;其三就是完全的雇傭了,也就是招募真正的掌櫃,由我方支付薪金,一季一結算。”


    那何東家當即低首,開始仔細盤算起來。


    卻聽那雲娘道:“我表哥自然是屬意承銷的方式,不知這抵押可還有章程?”


    “所承銷的貨物以批發價結算,抵押物的價值不能低於承銷貨物的一半。”


    “哦,高先生的意思是可以以抵押財物的一倍拿貨?不知這結算周期為多長?”


    “娘子理解得沒錯,正是以抵押物的一倍拿貨,結算周期最長為兩年。”


    “但是,據我們了解,何東家其實最適合的並不是承銷製。”既然已經說開了,老高也索性不打啞謎了,當即繼續道:“按照我們的方案,何東家其實最適合的是第二種,也就是經理製,這經理製雖說所賺的財貨沒有承銷製那麽高,但勝在委托。”


    喝了一口茶,老高繼續道:“經理無需抵押任何財物,隻需負責引導商隊,理順沿途關係,並商洽一些大宗買賣,其它諸如商貨安全及護衛,運貨車駕和貨物,全部由本市承擔,而經理的股份分紅最高可以達到三成之多。”


    其實按照老高他們的打算,這第二種合作方式,才是最適合據點的合作方式,通過這樣的合作,可以迅速打通各方商路,並巧妙利用帶商之人的人脈關係,如果合作便利自然無妨,如果合作出了問題,據點這裏可以隨時補上空缺,從而讓商隊的規模和商貨流通形成最穩定的局麵。


    那何東家告了聲罪,準備和何掌櫃並表妹去一旁商議,但老高擺擺手道:“我等還略有些俗務,不如我等暫離,半個時辰後再來相商”。


    何東家當即表示了同意,於是老高三人當即離去,去查看工人安裝玻璃的進度。


    陳飛因為有錳鐵的刀具,所以切割玻璃並不顯得如何費勁,那些玻璃盡量保持最大塊的狀態,使用鐵定在屋內和屋外各固定一塊,這樣就形成一個相對保溫的隔層,有利於冬季保溫。


    裝了玻璃門窗的教室,顯得又大又亮堂,隻是受限於老高提出的這種建築模式,因為考慮到牆壁承重的緣故,窗戶都留得不夠大,如果能有混凝土和足量的紅磚砌築,則完全避免了這種窗口太小的毛病。


    所以在磚窯投用之後用紅磚修建起來的教室,都留了比較大的窗戶,安裝起玻璃來,那可真是速度又快,效果又好。


    老高已經決定,要在校園常設掃盲班和進修班,這些小窗戶的教室,到時候可以改造成掃盲專用的教室,而後可以作為學校的庫房來使用,門窗小還有門窗小的好處,那就是這種夯土建築的保暖性能要好過磚房不少,完全可以改造成為學生的宿舍。


    不過是才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就看到那何掌櫃從方才的辦公室走出來,四處探頭探腦查看,見到這個情景,老高三人馬上迴轉。


    果然,何東家幾人已經商議妥當,商議的結果也不出老高所料,他們選擇了比較穩妥的第二種方案,也就是分紅的經理製,當問及願意帶領哪個方向的商隊的時候,何東家想也不想,直接報出了向南的答案。


    這倒出乎了老高的意料之外,按照他們從阿桂那裏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何東家顯然對北方的商路更加熟悉,但隨即一深思,老高馬上想到了何老爺子和何家在關內的關係,不由地微微一笑,當即表示了同意,同時表示,若是何時感到有異,可以隨時改變新意的意思。


    雙方約定,五日後在集市的管理處簽訂契約,而後何東家就準備告別了。就在此時,卻聽那雲娘向老高道:“高先生,貴校要招募教習麽?”


    老高微微一轉頭,頓時清楚了這雲娘消息的來源,當即道:“是要招募教習,莫非雲姑娘有意擔任教習?”


    其實老高也是隨口一迴答,看這位雲娘的舉止,顯然是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的,就是那種所謂的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這樣的女子,基本上是很難外出的,更不用說是擔任教習了,這教習可是要住在學校裏的。


    本來不抱任何希望的老高,卻聽到了確定的迴答:“姑娘不敢當,小女子是寡居之人,若可募這教習,高先生可敢錄用?”


    聽明白的老白頓時一凜,感情這位雲娘的丈夫居然已經死去了,這雲娘也算是紅顏薄命了,當即先於老高迴道:“有何不敢,我等不信天地鬼神,再說這寡居原因繁多,又不一定是姑娘你的原因,又何必自怨自艾?”


    人們常說,你不經意的一句話,很可能打動別人的一生,尤其是一句暖心的話,就是你所麵對的人最需要聽到的話。


    老白的這句無心之言,如同一股暖流,瞬間讓雲娘感受到了來自他人的溫暖,略有些意外地看了這位白先生一眼,當即語音微顫道:“既如此,那小女子就此應募。”


    “哦,姑娘且先暫候”老白轉身對站在一邊的保育員安排,讓白大夫盡快前來,這招募教習的事情,說到底還需要白大夫這位學校的負責人決定的。


    白大夫來得很快,在聽聞告示還沒有貼出去就有人應募,白大夫甚至有些覺得傳奇了,待見到這位雲娘顧念,兩相交談之後,反倒有些惺惺相惜起來,當即拍板決定,立即發放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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