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臉色陰沉下來。


    傅友德此次的行為著實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今日他敢傷害齊王,明日他就敢騎在自己的腦袋上作威作福。


    他隻是在夏苗的時候懲戒這個無尊卑的家夥,可沒想到傅友德居然報複在齊王身上,幸虧傅友德遇到的並不是皇太子朱標亦或者是皇嫡長孫朱雄英,若是傅友德傷的是這兩人,令這兩人重傷甚至是死亡,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他已經將一切安排得差不多,若是朱標和朱雄英出事,恐怕要生出許多的變故。


    傅友德的此舉。


    無疑是在向皇家挑釁。


    他不能再容忍。


    然而,他又不得不忍,傅友德才立下鎮壓大理的大功,現在就殺了他,恐怕會在軍中、朝廷中引起一番的震動,也會寒了那些臣子們的心,所以他不能殺了傅友德,隻能借著這件事嚴懲傅友德。


    所謂功過相抵。


    本來他因為傅友德的大功,想到將他從潁川侯封為潁國公。


    這件事發生後,他覺得冊封傅友德為潁國公免了。


    “你們放心,這件事咱會處理,定然會讓傅友德付出應有的代價。”朱元璋道。


    達定妃叩謝朱元璋。


    齊王道:“父皇定然要幫兒臣好好懲戒那個無法無天的傅友德。”


    他眼中滿是仇恨。


    若不是傅友德。


    他哪裏會瀕死。


    朱元璋離開齊王寢殿後,達定妃看著門口朱元璋離去的方向,心情頗為複雜。


    她與朱元璋有仇。


    自己本是陳友諒的女人。


    卻被朱元璋奪了。


    朱元璋為了羞辱陳友諒,還將自己納入了他的宮中,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玩物罷了。


    這是羞辱。


    對陳友諒的羞辱。


    亦是對自己的羞辱。


    這份仇她一直沒有忘。


    達定妃看著對朱元璋有孺慕之情的兒子,紅唇張了張,又合上。


    大號廢了。


    她還是練小號吧。


    梓兒已經十三歲。


    在她身邊養了十三年。


    她一直教導著他。


    未來,梓兒將會是她報複朱元璋的利器。


    達定妃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和野望。


    哪怕報複不了朱元璋。


    也要在朱元璋死後顛覆整個大明。


    朱元璋已經老了。


    他沒有多少個念頭可活。


    而她的梓兒年紀還小。


    ........


    奉天殿輝煌無比。


    金龍柱。


    紅漆柱。


    一根根的豎立著,支撐著房頂,連接著地麵。


    金龍柱通體金色,兩龍盤旋,騰雲駕霧,這兩條龍栩栩如生,張牙舞爪,每一片鱗片都栩栩如生,龍瞳炯炯有神。


    地麵鋪設著紅色的祥雲騰龍地毯,這地毯從鋪設在中間,從門口延伸至最裏麵的台階。


    台階上擺放著龍首金絲楠木龍椅,一條條龍盤旋在龍椅靠背的柱子上,龍椅通體金黃,而寬大的龍椅座位上擺放著祥雲坐墊。


    龍椅兩側擺著麒麟、仙鶴銅爐和雕塑。


    朱元璋身穿明黃色的袞服坐在上麵,雖然麵容蒼老,但雙眸炯炯有神,且十分的銳利的,他的目光盯在了下方的傅友德身上。


    傅友德頭戴烏紗帽,身穿麒麟補子緋袍,他雖然麵無表情,但內心無比的忐忑。


    察覺到朱元璋的視線。


    他內心嗑噔一下。


    來了。


    問責來了。


    齊王朱榑被他重傷,雖說已經被蘇玄救治醒來,但朱元璋不可能不向他問責。


    滿朝文武也都察覺到了朱元璋看向傅友德的視線。


    幸災樂禍,好奇,同情,憐憫等不一而足。


    蘇玄則是屬於看熱鬧和樂子的那一部分人。


    雖然他想要招攬傅友德。


    但傅友德現在還不是他的人。


    他也不必幫傅友德。


    隻要傅友德不死就行。


    而齊王朱榑已經被他救醒,傅友德死不了,但恐怕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加上一些其他的責罰,例如罰俸祿,罰禁閉在家,剝奪兵權等等懲罰。


    現在傅友德和朱元璋鬧得越大。


    間隙矛盾越深。


    那麽傅友德總歸會投靠他。


    所以蘇玄樂得瞧見他們鬧得更大些。


    “鬧吧鬧吧。”


    “我也能夠坐收漁翁之利。”


    蘇玄心想。


    “潁川侯,你可知罪?!”


    朱元璋威嚴且帶著怒意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傅友德麵露苦澀。


    低著頭。


    “臣知罪。”


    “但是。”


    “是齊王挑釁在先。”


    “若非齊王挑釁,臣怎麽會傷他......”


    嘭!


    朱元璋猛地拍麵前的案桌,發出沉悶的響聲,怒斥迴蕩在大殿之中。


    “住嘴!”


    “你還想要狡辯?!”


    “齊王被你重傷。”


    “昏迷了整整三天。”


    “若不是得太醫院的蘇院丞相救,恐怕齊王已經一命歸西。”


    “哪怕齊王挑釁你,但你何以如此重傷齊王!”


    “陛下,臣並未重傷齊王,隻是推了齊王一下,誰想齊王就.......”傅友德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朱元璋憤怒的打斷。


    “隻是推了一下?”


    “隻是推了一下齊王會受這般重的傷?”


    “潁川侯。”


    “你實在是太讓咱失望了。”


    “咱本以為你會因此事給悔過,誰想你根本不思悔改!”


    “念在你鎮壓大理烏撒各部族,收複鎮壓大理,咱免了你的死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去潁川侯的官職,剝奪虎符........”


    “你就在家中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


    朱元璋根本不容傅友德反駁,直接削官幽禁,連兵權都被朱元璋完全奪去。


    文武百官看著這一幕。


    文官幸災樂禍。


    武官,特別是曾經跟隨朱元璋一同打天下的那些武官聽到朱元璋的判決,都不由為潁川侯感到可惜。


    “若是沒有此事,以潁川侯鎮壓大理的功績,足以封為國公啊。”


    “齊王嘴欠被揍,潁川侯打了便打了,可陛下是齊王的老子,有這麽一位後台,潁川侯碰了硬釘子啊。”


    “潁川侯怎麽好端端的會和齊王打起來?”


    “前段時間潁川侯還在夏苗中失言被陛下仗責。”


    “潁川侯這段時間怕不是走了水逆。”


    “........”


    “退朝——!!!”


    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繞梁不止,從奉天殿內傳了出來,身穿各色官袍的官員從奉天殿內走出來,他們遠離著傅友德,就如同傅友德如同災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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