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紅雲,何紅雲。”


    曹慧玲邊喊著,邊拉了拉謝昭昭的衣袖,讓她快看那裏的混亂場景上。


    “怎麽了?” 謝昭昭迴頭問道。


    她也看到了一個百年老店前的混亂場景。


    百年老字號的門前,他們拿著棍子。


    狠狠地砸向那塊金字招牌,招牌上的金漆剝落,木屑四濺。


    很快,店鋪招牌上的三個字就被砸得麵目全非。


    自從第一次接見學生們開始,謝昭昭她們越來越少出學校。


    謝昭昭還以為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的熱情應該退去。


    沒想到越日益高漲。


    今天她們在街上,就看到很多一團一團聚在一起的


    今天謝昭昭和曹慧玲本來打算去新華書店買語錄的。


    謝昭昭還叫了張藝,可惜她臨時有事,沒來。


    何紅雲聽到熟悉的聲音,奮力擠出人群,轉身朝她們跑來。


    “你們怎麽在這?”


    “買語錄啊!”謝昭昭對何紅雲混在裏麵有點意見。


    曹慧玲上下打量著何紅雲,確定她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他們在幹嘛呢?”


    曹慧玲向何紅雲這個剛擠出來的人打聽。


    賴教授平時不讓摻和這種事,以免給自己惹來麻煩。


    何紅雲定了定神,小聲地將剛才的事情告訴她們。


    “哎呀,別提了,我看見他們衝進去,把畫都撕了。他們還說這家店以後要改成‘京市烤鴨店’。”


    何紅雲的神情緊張兮兮,對剛才的事心有餘悸。


    “這……這怎麽可能?”曹慧玲不理解,“這家店可是京市的老字號啊,怎麽會被改成這樣呢?”


    “唉,現在這個時代,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何紅雲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還是快走吧,別被卷進去。”


    剛才曹慧玲不喊她,她也要出來的。


    “改名不是很平常的事嘛。”


    張藝現在被人追著,要求改掉名字,說她的名字帶有小資產階級情調。


    謝昭昭現在習以為常。


    除了人改名,地名、店鋪、公交車站、單位名稱,都掀起了改名風潮。


    她差點以為自己不認識京市。


    何紅雲叫著走,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離開。


    她們站在原地,第一次全程目睹整個過程。


    當“京市烤鴨店”的牌子被掛上去時,烤鴨店的曆史和文化都被他們抹殺了。


    “心裏想的,就不需要說給別人聽。”


    這會兒,謝昭昭覺得她的聲音冷靜又冷酷。


    “可這樣就是不對。”


    何紅雲不從別的方麵考慮,這些天燒砸了不知道多少好東西,想想她就心疼,農村出身的她,認識實在是太浪費了。


    “那你幹嘛跟著混在裏麵?”謝昭昭不滿的問她。


    何紅雲低下頭,不敢看謝昭昭的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跟著摻和進去。


    “我是和永根哥一起出來的,人一多,就被混在裏麵了,我早就想出來。”何紅雲有些無奈地解釋。


    何紅雲還和張永根攪合在一起,現在,謝昭昭已經看開了。


    她自己高興就好,張永根別謔謔她們宿舍就行。


    他現在可是餘小青的好手下。


    謝昭昭道:“別給自己惹麻煩。”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忠告。


    她知道何紅雲自己沒事,但是張永根容易惹事生非,所以特意提醒她。


    何紅雲心中一陣苦澀,她知道她說得對,但她就是忍不住張永根一叫她就出來。


    “行了行了,既然你永根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那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去新華書店吧。”曹慧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何紅雲跟著她們去書店,“最近語錄很暢銷,擺出來就沒,會不會已經售罄?”


    張永根來買了幾次都沒買到。


    曹慧玲拍拍她,信心滿滿地說,“放心吧,我們這次有內部消息。今天會上新一批語錄。”


    何紅雲聽了盤算自己今天帶出來的錢夠不夠買兩本的。


    張永根現在也沒有語錄呢。


    說話間,已經走到新華書店門口。


    書店門口掛著宣傳語條幅。


    進去後,隻能慶幸沒有來晚,書店裏麵人太多了。


    一人一本,拿起來翻了翻,沒問題。


    何紅雲想著多拿一本給張永根。


    “這本書是我先看中的,你憑什麽拿?”男人說得理直氣壯地


    何紅雲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這男人真不講理,明明是她先拿到手的。


    她雙開雙手攔在男人身前,想把書要迴來。


    “明明是我先拿的,你怎麽能這樣?”


    男人臉上帶著不屑,看了何紅雲一眼,突然他抬手用力一推,想要將何紅雲推到地上。


    謝昭昭眼疾手快,往迴拽了她一把。


    何紅雲撞到身側的架子,讓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唿。


    謝昭昭把她扶起來,也不跟這個看上去十分蠻橫的男人對話,“慧玲,你去叫下工作人員。”


    很快,工作人員聞訊趕來。


    他走到男人麵前,“同誌,請您把書還給這位女士,我們書店有規定,不能隨意搶奪他人手中的書籍。”


    男人麵對謝昭昭幾人很橫,氣勢洶洶。


    但是麵對身著製服、胸前佩戴著工作證的男性工作人員時,他之前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無蹤。


    他不甘心地瞪了她們一眼,把語錄交給工作人員。


    謝昭昭知道,這是男人對於權力的微妙認知與屈從。


    在麵對看似弱勢的群體時,他試圖通過強硬來彰顯自己的地位;但一旦真正的權威降臨,他便立刻露出了軟弱的一麵。


    這種欺軟怕硬的本性,在那一刻被揭露得淋漓盡致。


    何紅雲走到工作人員麵前,“謝謝您,不然這隨後一本書,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工作人員表示維護書店秩序是他們應該做的。


    然而。


    他看了看何紅雲手中的另一本語錄,道:“這本書不能給你。”


    “為什麽?”


    工作人員道:“每人限購一本。”


    太缺貨了,買不到的人,都投訴書店,表達自己的訴求和不滿。


    書店為了維護公平和滿足更多顧客的需求,不得不作出了每人限購一本的規定。


    聽了工作人員的解釋。


    謝昭昭歎口氣,心中無奈,來之前她也想著多買幾本的。


    “看來我們隻能買一本了。”她說著指了指收銀台的方向,“排隊吧。”


    收銀台那裏排起長龍,每個人的手中都捧著一本心儀已久的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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