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刮了幾陣西北風,學校的樹枝都變成了光胳膊,如同光著膀子的老者。


    樹下,枯黃的衰草間夾雜著幾塊焦黑,仿佛是誰不小心留下的野火的痕跡。


    寒冬的腳步已然踏至。


    宿舍裏,謝昭昭輕聲地催促著舍友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得趕緊出發了。”


    她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急切。


    “把作業也帶上。”張藝一邊迴應,一邊檢查著背包裏的物品,生怕漏掉了什麽。


    “還有給教授買的東西,別忘了。”何紅雲提醒。


    “還有餃子。”


    “快點,還要趕公交。”謝昭昭瞥了一眼窗外,催促道。


    謝昭昭她們大包小包的從宿舍裏麵出來,踏上了前往四樓村的路程。


    賴教授已經去四樓村幾個月,一直沒迴來,新年快到了,她們決定去看望他。


    先乘公交到京郊,她們又徒步走了一段距離。


    四樓村是一個小小的山村。


    在鐵道修建以前,這裏是口內外的交通要道,十分繁華,大街上店鋪林立,每天晚上臥在大街上的駱駝多達幾百頭,酒館裏麵劃拳行令的聲音通宵達旦,熱鬧非凡。


    鐵路一修,情況就變了,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謝昭昭一路走來,全村到處可見的斷壁殘垣,一片荒涼寂寞。


    曾經的繁華,也隻留在了老人的記憶中。


    謝昭昭她們到的時候,賴教授正和幾個人給村民理發。


    看到她們的到來,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後,臉上的表情從驚訝,慢慢地轉化為欣喜。


    他放下手中的推子,迎了上來:“你們幾個怎麽過來了?這麽冷的天。”


    謝昭昭看著賴教授一身破舊便服,清瘦很多的樣子,心裏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她努力撐起笑臉,“教授,新年快到了,我們來看看你。我們給您帶了凍餃子。”


    賴教授看著飯盒歎息兩聲,將推子交給身旁的人,“老馬,你接著幹吧,我和學生說說話。”


    教授的屋子裏沒有一點熱乎氣。


    剛進屋,何紅雲就四處尋找灶台,想著給教授煮餃子。


    指著謝昭昭幾個根本沒用。


    她擺了一段時間的臉子,沒人搭理,和大家的關係慢慢恢複如往昔。


    不然咋的,一個宿舍,一個班級,又不能斷了。


    “別找了,沒有灶台,我們都是輪流去村民家裏吃飯,一會兒給他們拿過去。你們也別忙活,咱們說說話。”


    “那少拿過去點。”何紅雲說著,將餃子遞給教授,“這些您自己收起來,以後慢慢吃。”


    她們一起買了食材,張藝還偷偷從家裏拿了菜刀和調料。


    她們在宿舍裏包好餃子凍起來,就是為了給賴教授送來。


    “教授,我還給你帶了衣服。”張藝將從教授家裏拿來的衣服遞給他。


    賴教授心裏高興,覺得這幾個孩子真是不錯。他擺擺手說:“都放下吧,衣服張藝你替我帶迴去。餃子你們也別擔心,少不了我的。”


    謝昭昭不放心,“教授,你給我們說說,你們在這都做些什麽?我剛才看見咱們學校的好幾位領導,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人。在這裏的不都是咱們學校的嗎?”


    賴教授歎了口氣,他知道,就算他想要瞞著學生們,她們自己也會看出來。


    原來在四樓村的社教工作隊,不是來自一個單位。


    除了她們學校以外,還有人來自北大、中央廣播電台、警察總隊等單位。


    根據上麵的規定,賴教授他們一律便衣,不能對人講自己的單位,內部情況自由他們自己明白。


    “那教授……”謝昭昭剛開口想要問些什麽卻被賴教授打斷了。


    “你們啊,也別在這兒教授教授的叫了。”他笑著說道,“放心吧,雖然以前我們不認識,但是現在既然萍水相逢,大家還是能夠團結協作的。我們相處的非常融洽。”


    賴教授接著又講起他們在這裏的工作。


    他們要和村民搞好“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勞動。


    四樓村的人都很熱情,賴教授他們到每家家,都算得上是盛情款待。


    但是村民日子也不好過,隻能盡量在飯裏多放糧食。


    有的時候上盤蒸帶魚段,炒地瓜粉幾塊,或將燜好的洋薑用雞蛋炒一下。


    但是按著上級的規定,魚和肉他們是不準動筷子的。


    隻吃幾口素菜,扒一小碗雜飯吃了事。


    賴教授他們每天每人按一斤半糧票、二毛五分錢標準交夥食費。


    晚飯後將錢和全國通用糧票放在桌上,聊一會兒天就走。


    謝昭昭心想,這點東西也不夠吃,她又偷偷在包裏麵塞了些點心。


    賴教授又說起他的房東。


    一個憨厚的中年人三十多歲,沒有娶媳婦,相貌老像四十多歲的人,不愛說話。


    家裏條件差,沒有棉衣穿,他穿的很單薄。


    晚上睡覺,他將白棉絮挖兩個洞,把兩臂穿過洞披在身上防寒。手中提個小竹籃子,內裝一小木炭火盆,烤著肚子,也溫暖全身。還一直說:真冷呀,真冷呀。


    賴教授和剛才叫老馬的人加上房東,三個人睡在一個通鋪。


    晚上隻能棉被上再蓋上軍棉大衣擠在一塊還暖和些。


    說完這些,賴教授又提到工作宣傳,他情緒不高,“我們還在這幹了一些宣傳工作,出過幾期牆報,寫了些宣傳語。村裏隊部比較大,在那邊辦了黑板報,定期更換。”


    “是不是作用不大?”何紅雲一聽,就想到問題重點。村裏根本沒有多少人識字。


    “你們看。”賴教授道:“何同學一聽就知道問題我們這群人一開始卻沒看清。”


    謝昭昭安慰道:“教授你們也是按上級的要求去做的。”


    “我出錢買了套理發工具。”賴教授的情緒好起來,“你們看到了嗎?給他們免費理發,也幸好這裏的人都不太講究,隻要理短一點就行。


    一位大娘,砍柴碰到腳,總是好不了,老馬還給她買了消炎藥水、紗布,棉簽,膠布。


    我們還跟村民一起上山打柴,收地瓜,種其他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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