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哭得淚眼婆娑,好似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卻在看見衛青絡的那一刹,忽而雙眸明亮。


    他急忙推開攙扶著自己的年輕人,跌跌撞撞地朝衛青絡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衛青絡來不及去躲閃,被老人緊緊地摟抱在懷裏。


    “青絡啊,爺爺的乖孫女,爺爺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衛書白沙啞聲音說著,哭得比剛剛更兇。


    麵對這個突然衝過來抱緊自己的老人,衛青絡有點懵。


    她完全不認識這個老人家,但聽見他哭得那麽的傷心欲絕,不知怎地,竟能共情到他的悲傷情緒,沒法將人狠心推開。


    衛青絡把手放到老人佝僂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安撫,聲音溫柔道:“老爺爺別哭了。”


    “好,爺爺不哭。”衛書白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接著小心翼翼地鬆開失而複得的孫女。


    但很快又心生不安,伸手撫摸孫女的小臉蛋,感受著她的溫度,“青絡受苦了,讓爺爺好生地看看你。”


    “嗯。”衛青絡點頭答應。


    軒轅滄夜站在高處望著他們,目光恰巧地落在那隻皺巴巴的枯手上,頓時目露不悅,仿佛要把那隻手看出一個窟窿來。


    衛書白情緒平複後,衛青絡找了個座位,與他坐下閑聊一會,然後得知這個身體的遭遇。


    穿書後,她之所以會躺在一堆發著腐臭味的屍體下麵,是因為前幾日有一群兇悍的山賊闖入海青漁村,進行了一場燒殺洗劫。


    那群山賊作惡多端,毫無人性,洗劫完村子裏的錢財後,仍不心滿意足,非要把村裏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全部殺光,便有了衛青絡穿書後見到那個蒼涼又血腥的場麵。


    村子發生那麽大的命案,原身竟然毫發無損。


    這讓衛青絡不得不大膽地猜想,這原身多半是被自己的父母用生命保護在下麵,故而得幸逃過山賊的殘酷掠殺。


    至於原主“衛青絡”最終死去的原因,如今頂替她的衛青絡便不得而知。


    與原主的爺爺相認完畢後,衛青絡趁爺爺被店小二叫走的時間裏,悄悄地來到軒轅滄夜的麵前,果斷地把手裏的金子退還給他。


    軒轅滄夜沒有立即將金子接過來,冷目問她:“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跟你劃清界限啊。


    眾所周知,魔尊會對一個人另眼相看,必定是打算將此人收為徒弟。


    衛青絡非常清楚這一點,卻萬萬不敢接受這份特殊的器重。


    誰不知道魔尊克徒,所收的徒弟皆是短命鬼呢。


    於是衛青絡聲明:“除了答應做你的徒弟,其它的報恩方式隨你提出。”


    軒轅滄夜什麽都不缺,唯獨缺一個徒弟,怎麽可能答應她的要求呢。


    尤其這是一株難得的好苗子。


    從海青漁村遇見衛青絡的那一刻起,軒轅滄夜便已經下決心收她為徒,誰來了都阻攔不了他。


    “本座不需要你報恩,隻需你做本座的徒弟。”軒轅滄夜目光如炬道,好似猛獸捕抓獵物,周身的氣勢壓迫而來。


    這個女人,他勢在必得。


    “我不好的,你還是放棄這個吧……”衛青絡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魔尊的威壓,更不知如何應對,嚇得腿腳哆嗦,緩緩退後。


    她退,他進,步步緊逼。


    眼看退無可退,衛青絡直言不諱地問:“你難道一點也不曉得自己的情況嗎?”


    軒轅滄夜問:“本座什麽情況?”


    衛青絡背貼牆麵,仰頭迴答:“聽說魔尊的徒弟皆是短命鬼,但凡做你的徒弟,沒一個有好的下場。”


    “你不過是個鄉野丫頭,從哪裏聽說這些無稽之談的?”


    軒轅滄夜麵上鎮定,內心卻慌了。


    “整個六界都在盛傳魔尊大人您的傳聞,即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能聽到您的‘豐功偉績’。”


    怕軒轅滄夜不信,衛青絡繼續補充:“女人是這世上最八卦的生物,即便居住在偏僻的鄉野,也阻攔不了我們八卦的心。”


    軒轅滄夜:......


    事實這些都是衛青絡胡說八道的,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不分男女。


    作為虐文男主的“親媽”,衛青絡早已洞悉一切。


    她這個“兒子”一生波折,愛而不得,結局淒涼,所收的徒弟更是沒一個好下場。


    虐文沒有最慘的,隻有更慘的。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早知這個苦果最後會落到她這個始作俑者的頭上,她又何必當初呢。


    有了克徒的設定,無論軒轅滄夜日後如何地絞盡腦汁,利用金銀珠寶,前途名利等東西引誘,她都絲毫不為所動。


    哪怕有一日,魔尊氣惱了,要將她打死,她也絕不屈服。


    與其做魔尊的短命鬼徒弟,不如被一刀噶了來得痛快,說不定還能穿迴原來生活的世界。


    “魔尊大人,我知你是好人,並非是世人口中的邪魔歪道,但我真的沒法答應做你的徒弟,咱們就此別過吧?”


    “衛青絡!”軒轅滄夜著急抓住她的一隻手,“你寧願跟一個不認識的老頭子走,也不肯相信本座,跟本座走?”


    衛青絡淡定反駁:“他不是不認識的老頭子,他是我爺爺,親爺爺。”


    “你撒謊!你方才分明一副不認識他的神情!如果不是那老頭子突然出現,說你是他的孫女,就憑現在身無分文,一無是處的你,敢這般決絕地離開本座嗎?”


    軒轅滄夜越說越激動,恨不得將人扛起帶走。


    殊不知他說的那番話,徹底地激怒衛青絡,更傷了她的自尊。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身無分文,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無是處,無法馬上養活自己,必須先依靠他人。在魔尊大人的眼中,我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可螻蟻雖小,也有撼動大樹的能力。總有一日,我會靠自己的雙手在這個世界活出一片天地,不勞您操心!”


    說完,衛青絡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甩開軒轅滄夜的手,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


    軒轅滄夜從未被人這般拒絕過,氣憤之餘又說不上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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