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敬山和曹韻芝如實告訴紀清婉,他們是來看沈家夫妻的。


    “你妹妹他們今天也說要來,可能還沒到吧。”


    小女兒曹韻芝倒是不擔心,畢竟有謝硯北和葉瀾清照顧。


    “倒是你啊清婉,你怎麽看起來那麽疲憊,眼下還兩團烏青,像沒睡好似的?”


    紀敬山和曹韻芝左看右看,心疼不已。


    紀清婉心虛地摸摸臉,故作驚訝。


    “是嗎,可能是做噩夢沒睡好吧。”


    曹韻芝怎麽看都放心不下,連忙把她往家趕。


    “趕緊迴家休息去吧,總是睡不好覺,身體是要出問題的。”


    “中午如果餓了就自己去買點東西吃,千萬別虧待自己。”


    說著,她下意識摸口袋要給紀清婉飯錢。


    紀清婉又是感動,又是好笑,阻止了媽媽掏錢的動作。


    “媽,您還把我當小孩子呢?我有錢,餓了會自己去買的。”


    曹韻芝也是這才迴過神,笑笑。


    “在我眼裏,你們兩個都還是伸手管我要錢買糖吃的小孩子呢。”


    紀敬山看著紀清婉,頗有幾分欣慰。


    “當初那麽瘦弱的一個小豆丁,竟然都長這麽大了。”


    “不過你們不管長多大,也永遠都是媽媽的寶貝女兒。”


    紀清婉點點頭,主動上前抱了抱媽媽。


    方才酸澀的心情,也在此刻得到了緩解。


    她真幸運,能成為他們的孩子。


    正說著,紀輕舟一行人也到了。


    遠遠看見這邊母慈女孝的場景,紀輕舟一頭紮了過來,開始日常茶言茶語。


    “姐姐和媽媽說話怎麽不帶我,難道隻有姐姐是媽媽的孩子,我就不是媽媽的孩子了嗎?”


    紀清婉白了她一眼。


    “我看你這綠茶功底,可比我當初還嫻熟了。”


    她陰陽怪氣:“您可真是青出於藍啊。”


    紀輕舟笑著拱拱手。


    “承讓承讓,您才是綠茶祖師娘娘。”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逗得曹韻芝在一旁樂個不停。


    紀輕舟望著媽媽的笑臉,一時間有恍惚,有無奈。


    朝夕相處,疼愛她那麽多年的媽媽,竟然有可能是陰差陽錯搞錯了的。


    如果這就是真相,媽媽以後還會像從前一樣對她嗎?


    不等紀輕舟想出個結果,紀清婉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想什麽呢?”


    邊說她邊打了個嗬欠。


    “不行了,我真的快要原地睡著了。”


    紀輕舟甚至不用問,一眼就看出她必定是通宵守蕭爍了。


    紀輕舟歎了口氣,湊到她耳邊。


    “要男人不要睡眠?你該不會是動搖了吧?”


    紀清婉心虛地轉了一圈眼珠。


    “哪有。”


    那就肯定是有了。


    紀輕舟再度歎了口氣,拍拍她。


    “你還是快迴家吧。”


    免得待會再遇上蕭爍。


    紀清婉打著嗬欠正要走,扭頭看見了站在一起的沈淮之和沈雲卿。


    剛剛沈雲卿頭上的發夾不小心掉了。


    沈淮之替她撿起來,重新別到了發間,同時替她撥了撥額前的發。


    那動作,那滿是愛意的眼神,還有兩人舉手投足間,恨不得黏在一起的甜蜜氛圍……


    紀清婉揉了揉嗬欠打出的眼淚,眯著眼睛看他們。


    “你們兩個……”


    沈雲卿瞬間有種被抓包的感覺,立刻分開,緊張地盯著紀清婉。


    生怕她在紀家父母麵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然而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紀清婉的敏銳,在他倆分開的那一刻就斷掉了。


    再加上她本就困得腦子轉不動,以及原本智商就不怎麽在線。


    盯著兩個當事人看了半天,愣是忘了自己一開始在懷疑什麽。


    最終隻能緩解尷尬地找補了句。


    “你們兩個今天衣服挺搭的。”


    紀輕舟:……


    紀清婉這是看出來了一點,但不多。


    沈淮之失笑。


    沈雲卿這才擺脫了剛剛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感覺,痛快地唿了口氣。


    剛剛全都白緊張了。


    在場幾人更不待見紀清婉,揮揮手。


    “得了得了,你能看出個啥啊,快迴去睡覺吧!”


    “再不睡覺,你這眼睛都要長黑眼圈了。”


    紀清婉小嘴一撅。


    “哼,本姑娘還不奉陪了呢。”


    和父母告別完,她模樣誇張地昂首闊步,走出了醫院大門。


    紀敬山和曹韻芝笑著搖搖頭,招唿紀輕舟四人。


    “走吧,咱們一起去病房。”


    四人應了一聲。


    紀輕舟和謝硯北跟在最前麵,沈淮之和沈雲卿跟在後麵。


    樓梯是花崗岩鋪成,表麵光滑。


    此刻,樓梯剛剛被打掃過,表麵被拖把拖過的水漬還在,打滑概率翻倍增加。


    前麵幾人都走得格外小心。


    沈淮之放心不下,伸手就要攬住沈雲卿的肩膀。


    “卿卿,我……”


    手還沒搭上沈雲卿的肩膀,就見後者朝另外一邊一個絲滑的平移,迅速躲開他兩步。


    沈淮之:?


    他略一思索:“你這是……避嫌?”


    沈雲卿點點頭。


    “還在外麵呢,馬上就要見爸媽了,還是避著點好。”


    眼見紀輕舟幾人繞過樓梯轉彎處,繼續往上走了,沈淮之便也不顧慮了。


    他直接靠過去,不等沈雲卿掙紮,伸手架住她的胳膊。


    “昨晚在玄關的地板上,臥室的床上,你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他邊說,邊故意貼得越來越近。


    “卿卿,要我幫你迴憶一下,你昨晚是怎樣主動親我的嗎?”


    他故意壓低聲音,略顯喑啞的氣音更加撩人。


    “卿卿,你是不想對我,對我們的感情負責了嗎?”


    沈雲卿羞得死咬住下唇,又怕前麵的人聽到,又怕他們發現她和沈淮之的親密關係。


    她懊惱地看他一眼。


    他玩味地笑著,手指纏住她的發絲,一下一下打著卷。


    他像是故意想看她害羞的樣子?


    沈雲卿咬了咬牙,把頭發從他手指上抽迴來的同時,猛地踩了他一腳。


    沈淮之雖然早有預料,還是十分配合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兩人正鬧著,樓上拐彎處突然伸出一顆腦袋。


    “淮之,雲卿,你們怎麽還不上來?”


    是曹韻芝,大概看見他們落下了,不放心地探頭看看。


    沈雲卿連忙應了一聲,推開這男人往上跑。


    兩人總算追上了紀輕舟四人。


    鬧夠了,看著前麵人的背影,沈雲卿有些出神。


    沈雲卿突然開口,聲音非常小。


    “哥,你說,紀阿姨真的會是我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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