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目光落在鬱潛身上:“那……這位小姐……”


    京熾瞥了他一眼:“這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


    “好的,二位這邊請。”


    侍者引著兩人到了會客室。


    燈光昏暗,場地很大,與其說是會客室不如說是一處觀影室。


    正前方台子上卻並不是在播放影片,而是在上演一出話劇——


    “貢紮洛啊!我們新的王!”台上的話劇演員情緒激昂,單膝跪地,高舉著雙手,仰視著帶上王冠的男子,滿臉激動狂熱。


    下方的觀眾席位隻有一排沙發。


    正中間的位置坐著個四十不到的中年男子。


    京熾悠閑地走到他間隔兩人的位置悠閑坐下,手臂隨意地搭在靠背上。


    鬱潛也沒客氣,直接坐到另一邊。


    台上的戲劇還在繼續——


    王接受著眾人的讚美與簇擁,隨後一位身姿窈窕的女演員上前,眾人拜見:“王後。”


    王後朝著新王走去。


    “我還以為能看見老爺子呢。”京熾目光落在舞台上。


    他身邊的男人開口:“老爺子身體不太好,隻能由我代勞了,京少爺看見我很失望啊。”


    “怎麽會呢瑟西?我們也是老哥們兒了。”京熾皮笑肉不笑,“要不是托了你的福,哪有我的今天,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


    瑟西哈哈一笑:“可別這麽說,生意場上有些摩擦很正常,京少爺應該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吧?”


    “當然不會。”京熾給自己倒了杯酒。


    鬱潛環顧四周,感應到幾道微弱的氣息。


    有保鏢,六個練氣,四個築基。


    還有十來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保鏢。


    她將人的位置記下,便收迴目光,繼續看向舞台:“這場戲叫什麽?”


    她對戲劇有一些簡單的了解。


    因為之前有一次的任務是接近一個自以為文雅紳士的蠢貨,所以查了一些基本的資料。


    這些活動是有錢人的消遣,她所有的學習都是為了更好的活下來,或者說更好的除掉妨礙她活下去的人。


    不過眼前這出戲劇,她在腦子裏搜索不到一點兒印象。


    嘖,真是越矯情的有錢人越喜歡冷門的玩意兒。


    “縊王悲歌。”瑟西看了眼她,笑著說,“這位小姐不知道怎麽稱唿?”


    鬱潛指了指京熾:“我是他的保鏢。”


    瑟西有些吃驚,神情中帶著些人不可貌相的意味:“我還以為小姐是京少爺的女伴,讓我好奇了好一陣,我還從沒看他帶過什麽女伴呢。”


    台上的劇情被推向了高潮——


    新王對手下下達命令:“所有知道秘密的,違抗我的人,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的家夥,都得死!”


    鬱潛挑挑眉。


    似乎是看出她對這出話劇感興趣。


    瑟西講解道:“這出戲劇的來源很巧妙,它是由一則都市傳說改編的,在傳說中,所有出演這出話劇的演員都會離奇死亡。”


    “嗬。”鬱潛嗤笑一聲,“他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所以才是傳說。”瑟西笑道,“戲劇說的是殺死舊王的新王麵對王子複仇,要將所有知情者都殺死的故事。”


    京熾突然開口:“哦?那真是有點意思,畢竟很多事如果沒有知情者,就變得簡單太多了。”


    他話中有話。


    鬱潛餘光瞥了眼瑟西,猜了個大概。


    強橫的篡位者。


    哈,金碧輝煌的財閥大門內,也不過全是齟齬。


    瑟西也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當然,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是不知情的人,也總能根據風吹草動猜到其中奧秘。”


    他露出個苦惱的表情:“這種情況又該怎麽辦呢?”


    京熾沒有答話,兩人短暫地眼神交鋒後。


    鬱潛目光隨意落在台上,語氣中盡是冷漠:“那就將猜到的人也殺了,如何呢?”


    話語中分不清真假。


    叫人分不清是過於自信的挑釁還是隨口建議。


    瑟西道:“這世上的人太多了,殺是殺不完的。”


    鬱潛忽的笑了:“既然如此,還糾結什麽?”


    她站起身,朝著台上走過去。


    上方的幾個話劇演員被這一變故打斷,一時間愣了一下。


    飾演侍衛的青年看了眼台下瑟西的眼色,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很快反應過來,繼續往下演——


    侍衛奉勸王子不要去救王後:“這樣太危險了,她雖然是您的母親,但她未盡過養育之恩……”


    鬱潛從他手中拔出古老製式的寶劍:“一切的話語權都在勝利者手中,無論怎樣的事實都不重要。”


    “知情者不重要,猜測者不重要,反對者不重要。”


    她摸了摸手中的寶劍:“握在手中的權柄才是最重要的。”


    “啪啪啪!”台下響起鼓掌聲。


    瑟西哈哈大笑:“說得好。”


    鬱潛並沒有迴應他,而是直直看向了京熾:“舊王已死,新王當立。”


    舞台燈光聚焦到她身上。


    她抬起劍,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地挽了個劍花,指向站立在一旁的“王子”,道:“仇恨的背後是仇恨,新王的背後是下一任新王。”


    “隻有站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王。”


    這下輪到京熾笑起來:“沒錯。”


    瑟西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還是京家的人才多啊。”


    他對著台上的演員擺擺手,演員紛紛離場。


    “這次我還有些事,實在脫不開身。”他看了眼光屏,“老爺子不行了,我得迴去一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和京家好好談談的機會。”


    他說完又將目光轉向鬱潛:“當然,我也聽說了一些這位小姐正在找另一位小姐的下落。”


    “我已經差人下去查了,如果有消息,我們下次見麵再聊,如何?”


    鬱潛沒什麽表情,而是看了眼京熾,示意他答話。


    京熾接收到她的暗示:“看來還是我的麵子不夠大,隻不過不是我的話,你也見不到其他人,畢竟我們家老爺子,身體也不太好。”


    原封不動還了迴去。


    但瑟西卻說:“我沒有怠慢二位的意思,隻是現在實在脫不開身,我現在真的要趕迴去了。”


    七分真三分假。


    鬱潛將手中寶劍丟迴台上,笑了:“當然沒問題,替我們向西恩少爺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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