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梨梨貼上吧,順便在用酒給擦擦手心腳心,別那麽自責,梨梨每次來都會這樣,發燒是經常性的。”


    徐予州把退燒貼遞了過去。


    看宋朝詞那滿眼自責的模樣,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硬要說有的話,有的也隻是一絲梨梨付出終於被人看見,終於讓這人產生了波動情緒的快感。


    隻是想著臭丫頭如此在乎這人,到底還是不那麽走心的安撫著。


    梨梨醒來,知道他欺負這人了,還不知道怎麽跟他鬧呢。


    梨梨可是對這丫的喜歡到要命。


    淡淡說著。


    不過,這安撫還不如不安撫。


    徐予州才從國外迴來,倒是不知道兩人都在談離婚了。


    “一直都這樣嗎?!沒調理過嗎?”


    宋朝詞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一直這樣,那這五年……


    她身邊沒有他,也沒有他們……


    她如何渡過的……


    他就算再不了解她,多年兄弟情,也經常從他們口中聽過她倔強的性子,而且,從發生那件事後,就把自己心思藏的很好,從不會對別人展露別人脆弱的一麵。


    如今,這種事,她自然也是不會向別人說的。


    他真不敢想象這幾年她如何度過的。


    越想,凝視著病床上脆弱的人眼眶驀然就紅了。


    “嗯……調理過,沒用,隻簡單有點效,多數靠硬抗,但是,現在,那一點效都一朝迴到解放前,難受比以前更甚,還多添了不少傷。”


    見到宋朝詞眼中的不可置信,徐予州嘴角不自覺就浮現了點點譏諷。


    怎麽渡過,硬扛唄,還能怎麽渡過。


    之前他們幾個費盡心思照顧著,嗬護著,現在,他們從小嬌寵的人,成了這副模樣。


    “……對不起。”


    宋朝詞沉默了,清雋的眉眼是顯而易見的自責。


    “得了,你跟我說沒用,你對不起的又不是我,你該彌補的也不是我,隻希望你對梨梨好點,你也好好想想,明天怎麽麵對老蘇吧,梨梨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是不可能幫你瞞著的。”


    徐予州聲音淡淡,目光落在病床上那睡著都眉頭緊皺的人,眼中皆是心疼,還有著恨鐵不成鋼。


    死丫頭,勸不聽,現在好了吧,搞得自己一身傷。


    而且,他們偏偏還不敢拿她怎麽樣,還得請求別人對她好些。


    二十幾年了,他們幾個就栽這死丫頭身上了。


    敗給這死丫頭了。


    從當初這死丫頭被蘇千沉那老家夥帶到他們幾人麵前,小丫頭扒著他們腿喊哥哥,他們幾個就敗給她了。


    “嗯。”


    接下來,病房內一片安靜,全都守著脆弱的人。


    這一夜,兩人都沒怎麽睡,鄧千梨反反複複的發燒,受了大罪了。


    鄧千梨昨天吃了太多冰的涼的辣的了,本就體寒體質,在吃了這些,身體情況簡直一團糟。


    ……


    “咳咳——”


    病床上傳來輕咳聲。


    “梨梨乖,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難受了,醒了給我們梨梨做好吃的。”


    單手杵著病床好不容易眯了會的宋朝詞,人還沒清醒,手已經伸手探到病床上,下意識輕輕拍著,聲音有些低啞。


    “……”


    嘶,誰啊,這麽肉麻。


    誰在哄小孩啊?


    宋氏破產了啊,連個單獨病房都不給她辦。


    耳邊嘰嘰喳喳的,鄧千梨心情簡直要爆炸了。


    大早上擾人清夢,天打雷劈知不知道。


    在感受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肚子,鄧千梨那個氣啊,糟糕情緒直線上升。


    誰啊,有沒有良心啊,她現在是什麽情況知不知道,幹什麽拍她肚子。


    鄧千梨氣鼓鼓睜開眼,低頭看向打自己的罪魁禍首,入眼,是一隻清潤如玉的手,手腕還在輕輕晃動,正有節奏的拍著。


    跟哄小孩一樣。


    目光上移,跟著那白皙的手,就看到了單手杵著腦袋,眼下全是青黑的某人,此時某人口中還在呢喃著下意識哄人的話語。


    “梨梨,乖,睡吧,睡吧,睡醒了就不會不舒服了。”


    低低啞啞說不盡的撩人。


    “……”


    鄧千梨……


    破案了。


    是在哄小孩。


    而且在哄的小孩是她。


    被哄的是她。


    夭壽了勒。


    沒想到前世今生,自己還有被人哄的一天。


    這感覺,屬實有點稀奇。


    突然意識到什麽,盯著那熟悉的溫潤如玉的麵容,鄧千梨瞳孔有些震驚。


    嘶,宋狗做人了,竟然沒把她自己丟在醫院,或者給別人照顧。


    而且,看樣子,好像還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樣子。


    別說,這種生病了醒來身邊有人守著不是空無一人的感覺,還挺好。


    那渾身豎起的刺,這一刻,陡然就卸去了。


    隻是,還沒等她在想些什麽,可能是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宋朝詞睜開了有些迷茫的眼睛,明顯還沒清醒,眼中還布滿了紅血絲。


    對上那迷茫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鄧千梨難得覺得有點愧疚。


    “嗯?”


    低低一聲呢喃,眼睛也是懵懂迷茫。


    “你幹嘛拍我肚子。”


    耳朵有點癢癢的,那眼神也讓鄧千梨心尖顫了顫,壓下心中那絲愧疚,兇巴巴的說著。


    “嗯?啊!”


    對上那“兇惡”的眼神,宋朝詞強撐了一晚上,才剛睡五分鍾,一片混沌的腦子,現在開始機械的轉動起來。


    “水——”


    鄧千梨避開那蠱人的視線,一道沙啞至極的嗓音。


    話一出,鄧千梨感覺自己嗓子都要冒煙了。


    剛剛都還沒注意到,現在清醒了,一說話,就感覺難受的不行。


    “你醒了,等一下,我給你倒水。”


    宋朝詞現在清醒了,看向病床上的人眼中有些驚喜,站起身子,慌裏慌張的趕緊伸手在床頭櫃上倒著水,然後熟練又自然的把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鄧千梨被扶著,身子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放鬆了身子,她現在身子酸軟痛,尤其是腰,酸痛酸痛的,現在靠在人身上,總比靠在硬邦邦的床杆舒服。


    而且別說,靠在人身上還挺舒服。


    “喝點水吧?想吃點什麽,我讓人送來。”


    鄧千梨沒抗拒,宋朝詞嘴角不由翹了翹,溫和的眸中染上了點笑意,把插著吸管的淡鹽水喂到了鄧千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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