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相遇,便一眼萬年,有些心動,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


    趙熠承看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心裏說不出的喜悅。


    他就知道,他的阿彥心那麽軟,怎麽會舍得跟他置氣。


    他就知道,他的阿彥是在乎他的,心裏還是有他的。


    “河清,昨夜我迴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在屋子裏嗎?”


    “昨夜,你有沒有看見什麽人,來過我的這間屋子”


    趙熠承昨夜那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樣子,現在已然蕩然無存。


    現在的趙熠承又似活過來了一般。


    趙熠承嘴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淺淺的。


    趙熠承現在更加確定了,他的阿彥似乎離他很近,近的就似隻有一步之遙而已。


    趙熠承那心繃得緊緊的,他真的很想知道,昨夜他的阿彥是不是來看過他。


    “昨夜王爺迴來的時候,好像是沒有的,今日早上才發現這些東西的。”


    河清仔仔細細得迴憶了一下,他還是想不出來,這些東西到底是誰送來的。


    “你把糯米糕拿過來,我吃一些。”


    趙熠承一想到這,那繃緊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那心中堵著的巨石,似乎也被搬開了。


    隻要他再努力一些,他的阿彥肯定會找到的,他的阿彥那麽好,怎麽可能會一直讓他找下去呢?


    趙熠承放下了心裏的巨石,看著那糯米糕,不禁感覺有些餓。


    趙熠承聽著自己的肚子咕嚕叫了聲,方緩緩開口。


    “王爺,這些東西畢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我看那糯米糕還是不要吃了?”


    河清有些不想拿糯米糕,雖然看主子的樣子很是開心,但這些東西畢竟不知道誰送的,若是萬一有毒那可怎麽辦?


    “沒事,你拿過來就是了,我知道是誰送來的。”


    這個府中,除了他的阿彥,誰還會偷偷的給他送東西吃呢?


    趙熠承想了想,很是篤定的說道。


    “河清,你把糯米糕給主子拿過去吧!那糯米糕是我買來的。”


    海晏端著一盆洗臉水,從門外走了進來,不慌不忙的緩緩開口。


    海晏心裏還有些開心,這份糯米糕買的還真是稱心。


    “什麽,是你買的,怎麽可能呢?”


    趙熠承很是吃驚,海晏怎麽會知道他喜歡吃糯米糕呢?


    自那日阿彥離開之後,他就再也不曾吃過糯米糕了,海晏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喜歡吃糯米糕呢?


    “誰告訴你我喜歡吃糯米糕的,他人在哪?”


    趙熠承從床榻之上赤腳走了下來,兩步走到海晏身邊,語氣急切的問道。


    河清、海晏都是從長門宮出來之後,才跟著他的,甚至於府中的廚娘都不知道他喜歡吃糯米糕,那海晏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就有待思考了。


    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的阿彥告訴海晏的,若真是他的阿彥告訴海晏的,那海晏肯定知道他的阿彥在哪?


    “是陛下賞賜給王爺的暗衛,偷偷告訴我的,難道王爺不喜歡吃糯米糕嗎?”


    海晏剛剛還有些小歡喜,覺著自己買對了東西,還想著去感謝一下那個暗衛。


    但趙熠承所說的那些話,著實有些讓他不知所措,剛剛還要吃糯米糕的,怎麽突然間就生氣了呢?


    可明明他家主子臉上,上一刻還有笑容的,他一張嘴他家主子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海晏暗暗自責,自己就不應該多話的。


    他就不應該相信那個暗衛說的話,他也不應該出去買什麽花燈,又買什麽糯米糕。


    現在倒好,惹得自家主子一肚子氣。


    “河清,你現在就去把所有的暗衛,不對,你現在去吧陛下賞我的那些暗衛全部請過來,一個都不準漏,現在就去,立刻馬上。”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請。”


    河清雖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了這樣,但隻要是他家王爺下的命令,他都會服從。


    趙熠承語氣堅決,心裏更是隱隱有些忐忑,他的阿彥說不定就在那些暗衛裏麵。


    這些暗衛被指派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太把人放在心上。


    那日萬掌事把人給他送來時,河清便有心試一試這些人的拳腳功夫,所以那日比試,他倒也並未阻止。


    但比試的結果就是,其中有一人能單挑他布下的所有暗衛,其他四位能力也是不遑多讓。


    他覺著一個個的身手都很是了得,他也就直接把那幾個人分派到了無關緊要的位子上。


    尤其是那個能挑全惠王府的那個暗衛,更是直接給派去看倉房去了,他想著等這些人的底細打探清楚了,再一個個的重用。


    “王爺,人我全部帶來了?”


    河清一溜小跑著,把人一個個的都給請了過來。


    五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藏青色錦袍,那袖口上都繡著蓮花福字圖案,一個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隻是不知為何,是五人商量好的,還是怎樣,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灰頭土臉的,不成樣子。


    “屬下參見惠王爺,惠王爺安!”


    那五人異口同聲的迴答道。


    趙熠承仔仔細細的看了老半天,方緩緩開口。


    “河清,多去準備幾盆水,讓他們好好的淨淨臉。”


    趙熠承對著河清緩緩開口。


    這五人進來時,趙熠承便認出了他的阿彥。


    他的阿彥真的就在他的身邊,真的就隻有一步之遙,他還尋思怎麽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搞了半天,他的阿彥就在他的府中。


    若是那日萬掌事把人送來時,他好好的看幾眼,也不至於錯過那麽長的時間。


    趙熠承眼神裏藏不住的欣喜,但他的阿彥根本就不為所動一般,眼神一直也是冷冷的。


    剛剛趙熠承下床時有些著急,這麽大冷的天,隻穿了一件裏衣在屋子裏走動。


    趙熠承故意赤著腳,走到他的阿彥麵前,也不說話,隻是呆呆地望著他的阿彥。


    他就是要賭,賭他自己在阿彥心裏的地位。


    他就是要賭,賭阿彥的心軟,賭阿彥對他的心疼。


    他要等,等他的阿彥先開口,等他的阿彥讓他穿上鞋子,穿上衣裳,他要一直等,等到他的阿彥開口為止。


    趙熠承看著他的阿彥對待他的態度卻是冷冷的,他一定要想辦法刺激刺激他的阿彥。


    趙熠承把雙手背在身後,就那麽不慌不忙的赤著腳來迴踱步,他就是要看看,他的阿彥能堅持多長時間。


    “王爺,水準備好了。”


    河清很是聰明的把水留在了門外


    “你們都去洗洗吧!你們洗完咱們再說事情。”


    “是,屬下這就去。”


    那五人很是幹脆的聽命而至,沒有一絲猶疑。


    趙熠承看著他的阿彥,心裏冷的不行,他的阿彥好像也不是多關心他嗎?


    難道還在生自己的氣嗎?那一日自己下手是不是狠了些,那他脖頸上的傷好了沒有。


    趙熠承頓時有些害怕了,若是他的阿彥不肯原諒他,那他可要怎麽辦才好呢?


    趙熠承忐忑不安的站在門邊,心裏就如激蕩的湖水,看似平靜,其實早已暗流湧動。


    趙熠承的眼神就那麽一直放在阿彥身上,似乎阿彥那臉也洗的不安穩。


    阿彥迴眸的那一瞬,正好撞上趙熠承那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四目相對下,阿彥張了張嘴,也沒有說出要說的話。


    阿彥看著趙熠承,其實他心裏是有些擔心趙熠承的,他真的很怕他著涼,但又覺著自己關心的是不是多了些。


    阿彥拿起巾帕胡亂擦了一下臉,轉身走到趙熠承身邊,把人抱了起來,緩緩朝床榻走去。


    趙熠承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在阿彥的懷裏了。


    他的阿彥還是心疼他的,這賭他賭贏了。


    “王爺還是不要站在風口上了,若是王爺有什麽事情,直接去榻上說吧!免得著了涼那就不好了。”


    阿彥把趙熠承輕輕地放到榻上,伸手扯過榻上的錦被,給趙熠承包了個嚴嚴實實。


    阿彥剛想把手抽迴,退下去,那手卻突然被人抓在了手裏。


    “你們先退下吧!事情晚些時候再說。”


    趙熠承衝著門外喊了聲。


    河清很是擔心他家主子,趕緊從門外衝了進來。


    河清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言語行事格外小心,他唯恐自家主子會不會吃了這暗衛的虧。


    “主子,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


    趙熠承皺了皺眉,心中生出三分不悅,心中暗暗思忖,這河清什麽時候這麽沒有眼力見了。


    “不用,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什麽事情我會叫你的。”


    阿彥很想把手抽迴來,奈何趙熠承拽的太緊了些。


    河清很是無語的看著這副畫麵,片刻方明白過來。


    這個人難道是主子一直要找的那個人嗎?


    若是仔仔細細得看那張臉,倒是與那畫像有七八分相像,想來應該是不會錯的。


    河清用餘光偷偷的看了看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那已經透著殺氣得眸子,似乎再說‘滾’。


    “屬下告退。”


    河清戰戰兢兢的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而且還很是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河清看了看站在門外的海晏,緩緩開口。


    “這人不會就是主子要找的那個人吧?”


    海晏深深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看樣子應該是吧!要不然主子能跟個小媳婦似的,那副嬌羞模樣。”


    河清突然伸手捂住海晏的嘴,著急忙慌的開口說道。


    “你怎麽說話呢?要是這話被主子聽到了,你不得脫層皮啊?”


    “主子是男人,怎麽能說他是小媳婦呢?”


    河清說完,把捂著海晏的手,送了開來。


    海晏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心有餘悸,他家主子可兇得很。


    若是不小心做錯了事,輕則罰些銀子,重則可是要用家法的。


    海晏好好的想了想,好像也沒人受家法呀!


    屋內一片和諧,他家主子確實像個小媳婦一般,唯唯諾諾。


    “阿彥,你終於迴來了,你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趙熠承害怕極了,連大氣都不敢出,隻是低著頭,把玩著阿彥的衣角。


    趙熠承鼓足勇氣,小聲的說道。


    趙熠承害怕,他害怕他與阿彥的這一次見麵,最終又會訣別。


    “你脖頸上的傷,還疼嗎?那日,我不知道是你,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會傷你的,真的。”


    趙熠承一臉的愧疚,那日他真的以為是有什麽歹人,來殘害他的,所以他才下那麽狠的手,他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人是他的阿彥啊?


    “其實那傷不重,真的,都是小傷不礙事的。”


    阿彥想了想,這點小傷對於他而言,真的不算什麽。


    他平時練功時所受的傷,都比這個嚴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趙熠承對他的傷害力,還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阿彥,既然你就在我的身邊,為什麽你不直接站出來說清楚,害得我……”


    害得我想方設法的來找你。


    趙熠承看著阿彥,小聲翼翼的詢問,隻是說到最後那心虛的不成樣子。


    其實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他身上。


    若是萬掌事送人來的那天,他肯去看一眼,那他的阿彥說不定早就與他相認了,也不至於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


    “阿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些年,去了哪裏,你有沒有吃苦受罪,有沒有人欺負你。”


    “這十來年,你為什麽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有……”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知不知道我在亂葬崗給你立了衣冠塚……


    趙熠承越想越是委屈,越說越是激動,這種事情不管放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想知道一下原由。


    趙熠承那眼中的淚,奪眶而出,就似山洪般,滾滾而下。


    阿彥看著他的小哭包,似乎他的小哭包還是與以前一樣,那麽愛哭。


    “別哭了,好不好,這件事情都怪我,怪我沒有跟你說明白,怪我做事不穩妥,都怪我,都怪我。”


    “別哭了,好不好,阿承……”


    阿彥看著他的小哭包,他以為他的小哭包變了,變得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小哭包了。


    但好像他又錯了,他的小哭包還是與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一受委屈就愛哭得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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