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趙熠安從馬車上下來,便疾步入了府中,更是一頭鑽進了寢臥,連看都沒看一眼魚沐白,現在的他唯恐自己對沐白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魚沐白跑了幾步,也愣是沒有趕上趙熠安的步伐,等到自己姍姍來遲的時候,趙熠安已經把門關緊了。


    魚沐白拍了拍門,語氣中帶著三分祈求。


    “熠安,你把我落下了,你開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屋內的趙熠安此時就似變了個人一般,眸子裏透著猩紅,臉上泛起漣漪。


    趙熠安用那另一隻手,狠狠地在那包紮好的傷口上摁了一下,頓時那傷口又隱隱滲出血來。


    那股莫名的痛意,讓他得到片刻清醒。


    “沐白,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今日你就先別過來了。”


    魚沐白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魚沐白聽著那語氣似有不悅的樣子,但還是有些擔心的緩緩開口


    “熠安,你先開下門,我看你一眼我便迴去。”


    魚沐白有些不死心,一來他是擔心趙熠安的身體,二來他真的想待在趙熠安的身邊,時時看著,自己還能安心些。


    對於趙熠安而言,那清醒隻是片刻,那股燥熱已經把他燒的糊裏糊塗,腦子不受控製起來,胡言亂語道。


    “你滾迴去,我不願看見你”


    魚沐白頓時有些慌亂,趙熠安那話裏甚是刻薄寡思,那語氣更是對他極其的不耐煩。


    “嗯,熠安,那我先迴去了,你有事就讓斐然來尋我。”


    魚沐白說的可憐,語氣中滿是悲涼。


    魚沐白現在就似一隻失了寵的貓一般,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的失了顏色。


    他就知道,趙熠安對他肯定是一時興起,想起來了,高興了,就哄哄,一時不悅了,就把人晾一邊。


    魚沐白有些難過,他的熠安似乎又變迴了從前的那般模樣,冷峻、疏遠、淡漠、無情。


    這天下哪有那麽多的好事,會落在他的身上,不過往後餘生,熠安若是真的對他如此厭惡,他倒是也很樂意帶著那些曾經美好的迴憶離開,不會給趙熠安帶來任何的麻煩。


    虛懷看著不明所以的魚公子有些擔心,魚公子雖然年紀小,但那心思卻是個極重的。


    再者,隻要是關於他家主子的事情,魚公子便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甚至於會胡思亂想,會瞎琢磨,會想三想四,會把自己作的心情鬱悶,每每都是如此。


    虛懷看著趙熠安今日這一出,有些不知所措,把人拒於門外得這般行徑,若是又把人惹惱了,恐怕吃苦的還是他家主子。


    虛懷看這個架勢,趕忙好言好語的安慰道


    “魚公子,主子肯定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你就先迴去休息!若是有什麽事情,我立馬告訴你,你看這樣行嗎?”


    魚沐白心裏有些亂,但還是應了聲。“好,麻煩你了。”


    魚沐白還是很服從的迴了隔壁的屋子,但那屋子現在就如牢籠般,令人感到窒息?


    趙熠安自他受傷以來,一直樂意他住在自己的屋子裏,但現在如此,又是所為何事。


    魚沐白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莫非今日在顧府又看上別人了,或是看上了那家千金。


    現在的魚沐白,似乎又迴到了那日下雪前的日子。


    無措,傷心,又有點覬覦他的寧王,但現在難道就這麽迴去了嗎?


    他心有不甘,但又有些膽怯,若是趙熠安真的惱了他,他到時又該如何?


    一輪寒月靜靜地懸於高空,那雪應著那皎皎月色簌簌的落下來,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魚沐白望著那月,陷入深思中,片刻,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趙熠安已經快要被體內的燥熱,給逼瘋了,伸手拿過桌上的茶盞,“砰”的一身摔得粉碎。


    趙熠安伸手摸索著,拿起最大的那片碎片,狠狠地朝手心劃去。


    趙熠安把傷口隨意的包紮了一下,看著地上跪著的若穀緩緩開口


    “若穀,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若穀跪在地上,仰視著自家的主子,開口說道


    “迴主子,事情已經辦妥。”


    趙熠安手心裏的傷口已經把他疼得有些麻木,趙熠安冷冷的看著若穀緩緩開口


    “你去把周太醫給我請來,立刻馬上。”


    若穀得了命令,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趙熠安看著一旁站立的虛懷,心裏有些急切的開口問道


    “剛剛我有沒有對沐白說太過分的話,你實話實說就可。”


    虛懷有些心虛,剛剛他為了顧及魚沐白,所以走的慢了些,所以也被趙熠安關在了門外。


    所以趙熠安讓沐白滾時,虛懷沒有及時的攔住那句話。


    虛懷有些懼怕,到底要怎麽說,才能折過去。


    虛懷“砰”的一身跪在地上,心裏滿是著急,語氣中帶著三分心虛。


    “迴主子,剛剛您說讓魚公子滾。”


    虛懷戰戰兢兢的開口。


    趙熠安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嗯,我說了讓他……”


    趙熠安猛地明白過來。


    “滾…”


    “虛懷不是告訴你了嗎?你要給我攔住的,不管我做什麽,說什麽,你都要給我攔住的,你是怎麽做的?”


    現在的趙熠安心裏滿是怒火,他本來把事情預想的很好。


    若穀去給他辦事,虛懷給他照顧魚沐白,讓魚沐白不受到他的任何傷害。


    若是自己要說什麽不好的話時,讓虛懷趕緊的給他攔迴來。


    現在倒好,虛懷事情不僅沒有給他辦好,還給他辦砸了。


    關鍵是自己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他的小傻子又是個能胡思亂想的,若是沐白真的想了些不該想的,那可怎麽辦呀!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去解釋清楚,要不然,這一夜他的小傻子不得要傷心死嗎?


    趙熠安如此想著,剛剛站起,便暈了過去。


    “主子,主子,您怎麽了?”


    虛懷心裏更虛了些,莫不是自己把主子給氣死了吧!


    以前主子心氣也沒那麽高啊?


    怎麽給氣成這樣的了?


    虛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一步三喘的伸手去試了下趙熠安的鼻息。


    “還好,還好,沒把主子氣死。”


    虛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若穀把周太醫給提溜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虛懷在探鼻息這一幕。


    若穀猛地把周太醫扔到地上,有些氣喘得說道。


    “虛懷,你做什麽呢?你把主子怎麽了。”


    虛懷更心虛了些,總不能說自己把主子氣暈了吧!


    但不這麽說,又該如何說。


    “我,我,我主子……”虛懷有些不知所措。


    若穀狠狠地瞪了虛懷一眼,轉身把周太醫給提溜了過來急切的開口。


    “周太醫,你趕緊給主子看看,這是怎麽了?”


    周太醫瞅了眼床榻上已經暈過去的趙熠安,緩緩上前,搭了搭脈,緩緩說道


    “無妨,你家主子隻是給氣暈了,體內又因著中了合歡散,兩股勁一合力,把人振暈了。”


    “虛懷,你可真夠可以的,你竟然把主子給氣暈了,你幹什麽的。”


    若穀真是被他這傻子哥哥給氣壞了,到底說了什麽話能把人氣成這樣。


    若穀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自己的兄長把主子氣暈了,關鍵這個主子還中了合歡散,能不氣嗎?


    “周太醫,現在該怎麽做,要不要把人給弄醒啊?”


    若穀有些著著急的問道


    “弄醒做什麽?”


    周太醫揚了揚眉,心裏竟然有一絲喜悅,每次來的時候,這個寧王殿下那個氣勢,都要把他嚇死了。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就是,每次都是被寧王殿下派去的人,給提溜來的。


    提溜來的,那個風啊,差點把他帶走,關鍵這次也是,下著這麽大的雪,好嘛!差點他自己就沒了?


    現在倒好,咦!暈過去了。


    好開心怎麽迴事。


    周太醫想著想著,嘴角竟然掛上了一抹笑。


    關鍵是,自己想讓他醒,他就醒,不想讓他醒,他就不醒。


    周太醫想了想,然後笑得更開心了。


    “為什麽不弄醒。”


    若穀看著周太醫那一抹笑意,心裏有些隱隱發慌,這個周太醫莫不是傻子。


    那他可受了苦了,自己兄長就不怎麽聰明,當然了,能把主子氣昏過去,就衝這一點,他的哥哥已經實錘了。


    現在倒好,還有個看熱鬧的周太醫,似乎現在躺在床榻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寧王,是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無關緊要的人。


    若穀咳嗽了聲,聲音有些低沉,語氣中也隱隱的帶著不悅。


    “周太醫,床榻上的人可是當今陛下嫡子,你可想好了,他若是有任何的問題,咱們可都是吃不了兜著走,你可別大意了。”


    周太醫猛地打了個寒顫,若是當朝皇子出事,那可都是大事,若是歿了,上上下下陪葬之人不下數千,那可都是命啊?關鍵是誰給看死的,誰要陪葬啊!


    腦袋要緊,保命要緊,反正寧王隻是兇了些,每次來給寧王看病,寧王給送的東西可是不少啊!


    看在東西的份上,也不能笑話人家,別笑,醫者父母心?


    若穀看著周太醫,一點一點的恢複正常,他的心才緩和了些。


    “你說怎麽辦吧!”


    若穀語氣不善,這話聽著更想威脅。


    “弄醒吧!還是弄醒吧!”周太醫趕忙說道


    周太醫又有了寧王看著他時的那股恐懼。


    趕緊弄醒,我好趕緊走,周太醫心裏默默的想著。


    周太醫從針套中,取出五根針,刷刷的都給用上了。


    若穀在一旁小心提醒


    “你別給紮成刺蝟了,免得喝個水在漏了?”


    虛懷在一旁聽著,心裏那個想笑啊?


    他覺著他隻能把人氣死,他的這個弟弟是能把人笑死。


    周太醫看著這對都不太聰明的人,緩緩開口


    “我紮的很小心,他喝水不會漏的,放心。”


    趙熠安雖然被氣暈了,但是剛才紮第三根針的時候,便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現在,他聽著這幾個人的對話,他更暈了,這都是些什麽人,腦子似乎都沒怎麽長好,


    他現在要好好的想一想,這幾個人以後還要不要用的問題。


    需不需要換幾個聰明伶俐的。


    得出來的結論是,嗯,很有必要!


    趙熠安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連眼都沒有抬起來,這邊剛要醒,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說什麽呢?什麽叫做以後喝水會漏水。”


    魚沐白有些氣憤,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過來探探軍情,說通俗點就是,過來聽聽牆角。


    但這都是聽得什麽呀!


    趙熠安怎麽會被氣暈過去,又怎麽中的合歡散,這些都是什麽呀!東一句,西一句,完全拚接不上。


    魚沐白冷冷的看著若穀,要是說還有個人能把話說明白,恐怕就隻有若穀了。


    不過他也很是懷疑這個周太醫,堂堂一個太醫,不好好給治病,居然敢想三想四。


    “周太醫,人怎麽還不醒,你確定你的方法是對的嗎?”


    魚沐白那聲音冷的,都能凍住千層冰了,許是跟寧王待的時間長了,生氣的模樣都有些相像。


    周太醫扶了扶額,咦!寧王的這個小王妃也挺嚇人,氣勢不輸寧王啊?


    以後在街上若是遇見這兩個人,必須馬上跑,慢一步都能被那冷冷的眼神凍成冰塊。


    “快了,快了。”


    周太醫現在有些懷疑自己的醫術了,這人應該醒了呀?怎麽還不醒,自己那個步驟做錯了嗎?


    沒有吧!這寧王再不醒,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太醫又重新把了把脈,嗯,正常啊!就是中了合歡散的樣子。


    周太醫把魚沐白叫到一邊,緩緩的開口


    “寧王中的是合歡散,這個藥無解。”


    怎麽會無解呢?再毒的劇毒也應該有解藥呀?怎麽可能會無解,魚沐白在心中暗暗思忖。


    這人莫不是在框他,還是在糊弄他,魚沐白一道寒光又射了過去,緩緩開口。


    “我就不相信它無解,你實話實說就好。”


    魚沐白著實有些不信周太醫的花言巧語,畢竟剛剛周太醫給熠安看病都看的三心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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