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清風拂麵,行走在紅石板的街道上,一眼望去,滿是繁華喧囂。


    各色商鋪臨街而立,什麽茶坊,酒肆,當鋪,肉鋪,腳店,應有盡有,販夫走卒往來穿梭。


    誰人見了,不禁都要發自內心的感歎一句,這國都真真是個繁盛之地。


    魚沐白看著眼前的景致,心中多有惆悵,自己似乎悶在那院子裏太久了些,外邊什麽樣子,都要忘記了。


    但是若日日與熠安一起,賞晨起暮落,風來聽風,雨來聽雨,似乎在那院子裏一直待著,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魚沐白一想到這,便覺得心裏似乎也不是那麽苦了。


    “好吃的包子,客官您要來點嗎?”


    “新鮮的蘿卜,脆脆甜甜的大蘿卜。”


    “好吃的冰糖葫蘆來,好吃不貴,來一串吧!客官?”


    “糖炒栗子,國都第一香,大家快來買啊?”


    雖是清晨,但是已有三三兩兩的商販,正賣力的吆喝著。


    似乎這些商販,都要趁著這大好時光,穩穩的賺上一筆。


    魚沐白看著眼前景致,心裏詫異,這條路上雖有些鋪麵,但怎麽看也不像市集啊?


    “向風這是市集嗎?怎麽看著沒有賣雞鴨的?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檔口。”


    魚沐白皺著眉,緩緩開口。


    向風看了一眼前方凹凸不平的路,緩緩開口。


    “魚公子,咱們沒有走錯,隻是還沒到而已,畢竟市集都是以席為店,界成集市。”


    “他們沒有什麽鋪麵,他們也不會在大商鋪的門口來擺,即使能擺,他們也是內裏有人的。”


    向風說完,又添了一句。


    “這路七高八低的,公子注意腳下。”


    魚沐白淺淺的應了聲。


    向風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魚沐白七走八拐,才走到一個偏僻而寬敞的地方。


    向風抬頭指了指,“嗯,那不是嗎?”


    魚沐白看著,雖是偏僻了些,但地方寬敞,叫賣聲,吆喝聲,討價聲,嬉笑聲,不絕於耳,倒是好不熱鬧。


    雖是小小的一個市集,倒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若與鬧市相比,似乎這裏的人更多些,想來,這裏麵多是討生活的人。


    魚沐白看著眼前的景致心有疑惑,這裏的人,怎麽看著都麵色虛浮?若是能出門做生意,應該也不至於如此吧!


    向風看著魚沐白那疑惑的神情,趕忙一板一眼的解釋。


    “這裏多為窮苦百姓,上頓不接下頓的,說不定他們並日而食也是有的。”


    魚沐白點了點頭,往裏走了走。


    “公子,您要買些水芹嗎?”


    魚沐白看了看堆放整齊得水芹搖了搖頭。


    向風跟著魚沐白,繼續往前行走。


    魚沐白看著穿的有些單薄的商販,對著向風說道。


    “向風,咱們府上的菜蔬肉類,是不是也在這裏采買。”


    向風搖了搖頭,看了眼擺在攤上的雞蛋說道。


    “這位公子,買些雞蛋吧!這些都新鮮著呢?”一個商販賣力吆喝著自己的貨物。


    “公子,咱們府上有專門供貨的商販,所以一般不會在這種小地方采買。”


    魚沐白有些懊惱,可惜自己沒有能力,去幫助這些窮苦百姓。


    向風看著有些愧意的魚沐白,緩緩開口。


    “若是公子想幫幫他們,不妨過會多買些就是了,出門時,我多帶了些銀兩,多買些想來也是夠的。”


    魚沐白聽如此說,心裏才算好了些。


    魚沐白大老遠的便聽見了,公雞的啼鳴聲。


    “向風,你看看那邊是不是賣雞的?”


    向風抬眼看了下,“嗯,是的。”


    魚沐白疾走了兩步,看著圍成一圈的竹籬,像是剛剛做成的一般,甚至有些竹子,紮的還不是很穩。


    魚沐白看了眼坐於竹籬旁的老者“大伯這公雞是怎麽賣的,論斤還是論個。”


    那老者穿著藏青色大褂,那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但那雙深邃的眸子,卻算得上明亮,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那老者看著有人詢問,那飽經風霜的臉上,頓時綻開笑容,趕忙站起身迴應道。


    “公子,這些公雞都是自個家養的,都論個賣?”


    “若是買迴家熬湯,那可是頂頂好的。”


    那老者從竹籬中,逮了一隻遞到魚沐白眼前,繼續說道


    “若是吃肉,那肉也有嚼勁,香著嘞!”


    那老者似是有心事般,繼續說道


    “家裏的老婆子,天天叨叨,想著把這些雞賣掉,買些米麵過冬。公子若是想要,我可以給您算便宜些,再給您送家去,公子倒也可以省些麻煩。”


    魚沐白看著一臉致誠的老者,才又緩緩開口。


    “四兩銀子十隻,老伯覺著可以嗎?”


    老者頓時喜出望外,伸著兩根手指說道


    “公子,二兩就夠了,四兩太多了些,不需要那麽多的。”


    魚沐白看著那老者布滿老繭的手,心中隱隱作痛。


    自己這雙手似乎也曾那樣過,雖不似這般厲害,但那時那手根本就讓人不忍直視。


    那手腫得跟個棗麵饅頭一般,又紅又腫還裂著口子。


    那時自己剛剛被賣進南苑,又什麽都不懂,所以受的欺負也就多了些。


    明明洗衣裳的活要三四個人來做,卻偏偏派給他一人,別人都睡了兩三覺了,自己還要在哪裏冒著嚴寒洗衣裳。


    明明每年歲首那日可以出去看煙火,管事卻派了他很多活,等到他忙活完,那煙火早就放完了,那天空除了沉寂什麽都沒留下。


    但那時的自己才六七歲,本就是個孩童,他又能做什麽呢!隻能逆來順受罷了!


    向風許久沒有聽到迴應,抬頭看了看發愣的魚沐白,緩緩開口問道


    “魚公子,您沒事吧。”


    魚沐白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沒事。”


    魚沐白笑了笑,對著老者說道


    “老伯,那多出的二兩銀兩就當作老伯的跑腿費了!”


    老者咧著嘴,那嘴巴都要咧到後耳根了,眼裏透著光。


    “好,好,隻是不知這些貨物,要給公子送到哪裏?”


    向風掏出銀兩遞於老者,才緩緩開口“送去寧王府,你就說是魚公子買的,那邊自會有人收的。”


    老者佝僂著身子,顫顫巍巍的接過向風遞過去的銀兩,把銀兩擱到衣服最裏層的口袋中,放好。


    “好,好,一會我就收拾收拾,把公子要的這些公雞,送到府上。”


    老伯滿臉的笑意,繼續說道


    “我肯定給公子挑那些又肥又壯的,公子盡管放心。”


    魚沐白點了點頭,應了聲


    “好,那就在這謝過老伯了”


    魚沐白繼續往前逛了逛,向風有些不解。


    “魚公子,公雞也買了,咱們迴府吧!若是主子找不到公子,該要著急了?”


    魚沐白淺笑著說道


    “無妨,咱們再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呢?”


    “再者,我還需要再買些,從中挑出最厲害最好的那隻。”


    向風有些無奈,但還是應了聲“好的,魚公子”


    魚沐白兜兜逛逛,又在市集上,買了些公雞,其中有古書中提到的白雞,還有些很是普通的公雞。


    不過個個都是精神抖擻,一身發亮的羽毛,就似耀眼的錦緞,那大紅的雞冠子,就似朝霞,漂亮極了。


    有的那尾巴上的翎毛,高高翹起。


    不過買的這些,都很稱心如意,沐白他要好好的挑挑選選,從這些中挑出一隻最厲害的送給趙熠安。


    魚沐白自己想想,就很開心。


    “公子咱們迴去吧!免得主子擔心”


    向風看著心情格外好的魚沐白,有些著急的說道。


    畢竟出來的時候也不早了,若是魚公子再不迴去,主子肯定是要著急的。


    魚沐白想了想,是時候迴去了,出來一早上了。


    魚沐白應了聲“好,咱們迴去。”


    向風往迴走的路上,就隱隱覺著不對,這四周似乎太安靜了些,雖不至於人來人往,但也不至於蕭條至此。


    向風如此想著,便見有人從樹叢中竄了出來,足足有五六個人,向自己逼近,成一個包圍之勢,把自己困於其中,令人無法招架。


    這些人似乎也不是要打架,手上也沒有什麽兵器,似乎目的不是為了拚個你死我活而來。


    魚沐白有一絲惶恐,想要出手對付自己的,無非就是那麽幾個,要麽就是顧柔兒,要麽就是五皇子,要麽就是宮裏的那位。


    魚沐白看著眼前的人有些發愣,那不是,五皇子嗎?


    自己想的真是不錯,能在這如此偏僻之地,遇見熟人。


    五皇子看著魚沐白,挑了挑眉,眼中滿是怒意。


    五皇子一身百草霜祥雲的錦緞絨的長袍,腰中係著繡福的月色玉帶,一身的貴氣。


    一身上好的料子,又是極新的樣式,讓人一瞧便知,是個非富即貴的公子。


    頭上一支白玉簪,把頭發高高的豎起,一張絕美無雙的俊美麵容,總是讓人忍不住駐足觀看。


    但那一身的寒意,又令人不敢靠近,“沐白,好久不見?”


    五皇子看著魚沐白這一身錦緞,眼中滿是嘲諷。


    明明是自己買迴去的下等奴才,好吃好喝的供著,竟然啥事都不辦,著實讓人氣憤。


    “看你這樣子,寧王應該對你挺好的吧!”


    “我猜你在寧王府,過的應是不錯!但你也別忘了,你去寧王府的目的?”


    五皇子壓低了聲音,湊到沐白耳邊,低聲耳語道


    “魚沐白,你要記得你的身份,日日想著,刻進腦子裏,可千萬別忘了?”趙熠承的聲音裏滿是威脅。


    魚沐白那手有些瑟瑟發抖,他雖是五皇子的內應,但一次消息都沒有傳遞過,甚至於接頭人是誰,他都不記得了。


    若是說當個奴才,自己這當的也太不稱職了些。


    魚沐白咬著唇,垂著眼瞼,他實在是不敢看,五皇子那雙眸子,實在是太駭人了。


    魚沐白還是大著膽子,給五皇子施了一禮。


    魚沐白低著頭,緩緩開口


    “惠王爺若是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去找寧王商量,根本就不需要我來做什麽傳話人?”


    “我隻是王爺送給寧王的一個物件,不值得一提。王爺何須屈尊來此!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是那個官家的采辦呢?”


    魚沐白說完就後悔了,後果著實承受不起。


    五皇子趙熠承一把掐住魚沐白那白皙的脖子,似乎隻要稍稍用力,一不小心便會掐斷一般。


    魚沐白憋的滿臉通紅,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雙手用不上一點力氣。


    魚沐白現在有些後悔了,不作不死,自己怎麽還硬作呀!


    早知道,就不言語刺激五皇子這個瘋子了,若是死在這,自己這也太不值了。


    魚沐白隻覺著心裏上下翻滾折騰,五髒六腑都擰著勁的疼,就似掉進了無底的深淵,絕望無助。


    趙熠承一把鬆開,在魚沐白的耳邊低聲耳語道


    “你最好聽話一些,要不然,我隨時可以把你變成一個真正的物件。”


    魚沐白大口喘著粗氣,咳嗽不斷,這人實在是太兇殘,太暴力了,以後遇見了一定要遠遠的躲起來。


    魚沐白冷眼看著趙熠承,心裏嘀咕了一句,這麽暴力,這人以後肯定找不到媳婦,注定孤苦一生。


    趙熠承冷眼看了沐白一眼,冷冷的說道


    “你嘀咕什麽呢?”


    魚沐白思慮良久,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應著,辦不辦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嗎?


    “我若是在寧王府,有個什麽消息,我應該找誰?”


    趙熠承冷眼看了下向風那邊,緩緩開口說道“自然會有人見你,你大可放心。”


    魚沐白狠狠地瞪著趙熠承,冷聲問道


    “難道惠王爺,不留點什麽東西嗎?若是有什麽物件,他們看了,也好相信不是?”


    趙熠承從身上掏出一塊竹節樣式的玉牌扔給魚沐白。


    “你以後就拿著它,接頭的自然認得。”


    趙熠承看了沐白一眼,疾步而去。


    向風看著離去的人,趕忙跑過來,看了看魚沐白,急切的問道


    “魚公子,您沒事吧?是屬下伺候不周,才讓公子受了如此委屈。”


    魚沐白摸了摸脖子,心有餘悸,若是趙熠承再下手狠點,自己恐怕連命都沒了。


    魚沐白看著越走越遠的人,緩緩說道


    “無妨,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難為你”


    魚沐白上下打量了下向風,好在向風身上除了些泥土,並沒有血跡之類的。


    魚沐白看著五皇子離去的背影,嘀咕了句。


    “這五皇子實在是太兇狠了,以後肯定找不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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