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府


    “阿耶……”


    “阿耶,你們為什麽要把我嫁給三皇子?”


    “阿耶,求您幫幫女兒,您就去求求姑母,求求聖上,讓他們收迴成命吧!”


    “阿耶,您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歡大皇子?您不是也一直都支持的嗎?怎麽現在改了主意……”


    “啪!”


    顧柔兒話還未說完,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顧柔兒的臉立馬腫了起來,想想便知道,那一下顧興平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夠了,不孝女,你給我閉嘴?”


    現在的顧興平隻想讓顧柔兒閉嘴,顧柔兒說的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入了皇上的耳,整個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顧老爺自己也是一臉的心虛,聖旨都已下,誰有那本事,去求當今聖上,那可是天子,天子呀!誰敢去冒犯龍顏。


    再者而言,這親事還是自己的親妹妹,顧安雲安貴人親自做的媒。


    他的這個妹妹可從來都不是一位好相與的,向來主意大,脾氣大。


    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這次把顧柔兒許給三皇子,想來也是為了讓自家兒子登上那高位,做的謀算。


    若是不如了她的意,稱了她的心,他的這個妹妹,那不得要反了天嗎?


    到那時,他還能有什麽好果子吃嗎?他的這個戶部侍郎還能坐的安穩嗎?


    再者他養了顧柔兒十七年,這個閨女也是時候為這個家付出一些了。


    “顧柔兒,你一個姑娘家,張嘴閉嘴都在提男人,你丟不丟人,你的矜持教養,規範禮儀都去哪了?”


    “這些話,是你一個大家閨秀能說的嗎?”


    “自古兒女婚事,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個如你這般,自己嚷嚷著去挑夫婿的。”


    “若是,你的這些話,傳了出去,顧家還怎麽立於國都,顧家還要不要臉麵了。”


    顧興平看著顧柔兒那腫起來得臉,心裏也是一陣心疼,後悔自己下手重了些。


    雖說這個女兒,在顧家住的是貝闕珠宮,吃的是美味佳肴,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是琳琅環佩,日日有人伺候,出入皆有車馬。


    但他對這個女兒,終是心懷愧疚,畢竟柔兒的生母是因他而亡。


    隻單單這一點,他便覺得心中有愧,所以才寵了她十七年,但也終是無法彌補沒有母親所帶來的傷害。


    今日的顧柔兒,穿的甚是單薄,一身素白色的衣裙,襯的她更加瘦小可憐。


    顧興平看著這般模樣的顧柔兒,語氣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柔兒,你也該長大了,你也該懂得為為父分憂了。”


    “你這麽聰明,你姑母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


    “咱們一家,那樣不是托你姑母的福,你若是壞了她的計劃,你覺得咱們還會有富貴榮華嗎?”


    顧興平的話,一字一句,猶如一把把刀子一樣,狠狠地紮在顧柔兒心上。


    顧柔兒的心,就那樣被刀子紮的,一寸寸變涼。


    顧柔兒隻覺得自己這十幾年就像一場笑話一樣。


    顧柔兒以為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父親可以顧念這十七年的父女情分,出手幫幫她。


    她與大皇子自小相識,她自小便對大皇子心生愛慕,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她的父親、姑母,都知道,她喜歡大皇子,怎麽姑母就做主,偏偏把她許給三皇子了呢?


    從前姑母對她的疼愛,父親對她的疼愛,想來也隻是為了利用她的時候,心裏沒有太多的愧疚感吧!


    或者是為了利用她時,她可以沒有防備的上當,心甘情願的被利用!


    她雖是顧家嫡女,但她的終身幸福,在家族利益與前途麵前,也要讓路,甚至於去鋪平那條路。


    一家子骨肉至親,卻要相互利用,相互提防,這日子過的也是著實無趣。


    若是仔細想想,他的父親怎麽可能會同意幫自己。


    她的父親顧興平,向來眼高手低、心高氣傲,一心想著憑本事出人頭地,結果呢?


    結果就是,憑自家親妹安貴人扶搖直上。


    她的父親從來就不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從外邊向來裝的憨厚老實、本本分分,在家裏卻是耀武揚威,神神氣氣。


    顧柔兒現在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裏也嗡嗡的響。


    “父親,柔兒知錯了,請父親原諒柔兒的無知任性。”


    “柔兒以後,一定聽父親的話,柔兒也會好好待嫁,再也不敢給父親添麻煩了!”


    現在的顧柔兒隻想趕緊逃離這裏,逃離這個壓抑得地方,逃離這個無心的父親。


    她知道,現在不管自己,怎麽折騰,怎麽哀求,父親都不會同意幫她的。


    既如此,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讓她的父親安心,自己也能好過一些。


    “好,好,知錯了就好,趕緊起來吧!地上涼。”


    顧興平覺得自己的女兒還是很聽話的。


    顧柔兒從地上爬起來,給顧興平施了個禮,轉身便要離開。


    “你也不用禁足了,你讓人去給你拿些藥膏,把臉養好,千萬別讓人看出什麽破綻?”


    顧柔兒那雙眸子如死水一般沉寂,隱隱透著徹骨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顧柔兒對著顧興平又施了一禮,緩緩開口。


    “謝父親,柔兒定會迴到梅園好好反思這幾日的過錯”說完轉身離去。


    顧夫人聽到顧柔兒挨訓的消息,就趕緊巴巴的趕來看戲,隻可惜來晚了些。


    不過看著顧柔兒鬆散的發髻,還有那腫起來的臉頰,看著她那般模樣,心中就甚是暢快。


    但還是不得不裝成一個好主母的樣子,惺惺作態道。


    “老爺,您別跟一個孩子計較?”


    顧柔兒的生母早早便離世了,顧興平便娶了一個續弦,這個續弦便是這個顧夫人。


    顧夫人顧王氏王瑩嬌,年近四十,但仍是風韻猶存。


    頭上挽著貴人髻,斜插幾支珠釵,身穿水青色羅裙,稱的更是人比花嬌。


    哪怕上了些年歲,但身材依舊保養的很好,那臉柔柔嫩嫩的,倒像是三十來歲的模樣,一點顯老的跡象都沒有。


    但她向來與這個嫡長女顧柔兒不對付。


    顧柔兒又頗得顧興平疼愛,自己若是多說幾句嘴,顧興平便會幾日不同她說話。


    所以自己大多時候也不會去找顧柔兒麻煩,這些年來兩人倒也是相安無事。


    若是顧柔兒鬧了什麽笑話,她倒是可以去好好看看,開心一下,不過也僅僅是去湊個熱鬧而已,也不敢太過開心。


    顧興平看著這個妻子就來氣,自己隻要對顧柔兒這個嫡長女好些,這個續弦便會叨叨個沒完,甚是煩人,自己也就不想搭理她。


    現在來,想來是來看熱鬧的,一想到這,便有些來氣。


    “你還是操心操心你那好兒子吧!讓他少去哪青樓楚館才是正事。”


    “若是,再鬧出人命,我也不好再出麵了。”


    “若是,顧柔兒不願嫁給三皇子,恐怕安貴人那,也沒那個心情給你兒子收拾爛攤子了”


    “你不妨,好好去巴結巴結嫡長女,好好勸著些,別讓她出了什麽亂子才好。”


    “前幾日,寧王派過來的那個丫頭月兒,你可要好好的管著,別讓她在府中亂走、亂逛、亂打聽。”


    “前幾日,柔兒被禁足,也不好把那個丫頭送到柔兒身邊,今日柔兒又受了一巴掌,也不好把人給送過去。”


    “既如此,你不妨帶著人,去菩提寺燒燒香,拜拜佛,住個五六日,等柔兒臉好了,你再帶著人迴來,萬不可讓那個丫頭聽到什麽信,傳了出去。”


    “你可一定要管好你的嘴,若是寧王與安貴人那邊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得了什麽不該得到的信,以後兩邊臉麵可都不好看。”


    “畢竟這個月兒,是寧王的人,咱們現在也不好去問些什麽,不如就把人先晾著吧!等到時機成熟,在好好的打聽打聽寧王那邊的事情。”


    顧興平說完,便轉身離去。


    顧興平可能沒有什麽實質的本事,他最大的本事,恐怕也就是那張嘴了。


    不管說啥,總是能一針見血,說到要點,說到人的痛處。


    顧夫人聽著這話,方恍然大悟,現在這個嫡長女可用處大著嘞,現在可不能惹,隻能供起來。


    還有個問題,就是這個月兒,處的近了不行,處的遠了也不行,隻能想些辦法,先讓她開口。


    顧柔兒一步三晃的迴了梅園,現在的她,是誰也都不能靠了,現在隻能先把臉上的傷養好。


    給自己的父親,一種自己已經認命的錯覺,自己才好好好的謀劃出一條路來。


    自己剛進了屋,便看見自己的貼身丫鬟在屋裏急得團團轉。


    “小姐”


    顧柔兒現在有些頭疼,父親的這一巴掌著實是狠了些。


    “你出去打聽到了什麽?”


    丫鬟看著自家小姐,弄得這副樣子,趕忙關切道


    “小姐,你沒事吧,怎麽搞成這樣”


    “你先別說這些,你出去打聽的怎麽樣了?”


    “迴小姐,外邊都在傳,三皇子這幾日已經著人去準備聘禮了?好像三皇子那邊很急是的。”


    “你打聽清楚了,三皇子真的讓人去準備聘禮了嗎?”


    顧柔兒毫不顧忌的要跳腳了,看來她真的要好好籌劃籌劃了。


    冰壺狠狠的點了點頭。


    顧柔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剛剛低沉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換下身上素白色的衣裙,從衣櫃中找出一套衣裙換上。


    她的衣裙樣式眾多,這會換上了一身梅染色繡花羅裙,那羅裙上雖滿是花朵,但絲毫不顯庸俗。


    三千青絲重新挽了一個發髻,別了一支牡丹簪,說不出的清婉秀麗。


    顧柔兒坐於梳妝台前,那張銅鏡之內,若是那半張腫起的臉忽略不計,那張臉倒也算得上絕美。


    已及笄的顧柔兒,容貌出眾,眉眼間已出具驚豔之相,若是再點朱描眉,定能迷倒世間大片俊俏兒郎。


    顧柔兒從銅鏡下拿出一根玉簪,抬手往地上狠狠一摔,那玉簪便四分五裂的散了一地。


    銅鏡中的臉依舊冰冷而決絕,絲毫沒有因為玉簪的損壞,有所起伏。


    那根玉簪,是今年生辰時,父親送她的生辰禮,她那時歡喜極了,但現在看見那根玉簪,胸中就似壓一塊巨石,煩悶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那根玉簪碎了,心中倒也暢快了許多。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淡定,她要好好籌謀,但是越淡定,她就越心焦。越籌謀,越心慌。


    顧柔兒現在已經徹底亂了方寸,若是寧王那邊不那麽著急,說不定自己還能細細的想想辦法,慢慢的來。


    但現在寧王那邊已經動了,那事情便已經迫在眉睫了。


    顧柔兒看了看一直跟著自己的丫頭,緩緩說道


    “現在我們就隻能從兩個方麵入手了,你一會出去給我買些消腫化瘀的藥膏迴來。”


    “畢竟父親發話了,解了我的禁足,想來看門小廝也不會太難為你。”


    現在的顧柔兒,急得就似熱鍋上的螞蟻,雖是解了禁足,但自己還是不能隨意走動,畢竟頂著這麽一張臉出去,若是被發現了,豈不要貽笑大方嗎?


    “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去探一探大表哥那邊的態度,看看他的想法”


    冰壺看著自己小姐著急的樣子,自己心裏也跟著著急起來。


    冰壺、秋月,顧柔兒身邊的兩個大丫頭,從小就跟在顧柔兒身邊伺候,算得上是個好幫手。


    冰壺想了想,開口說道


    “小姐,您還記得咱們府上幾年前被攆出去的小廝,上次出去時,我看見他進了寧王府的門,想來應是在寧王府做小廝,他不是覬覦庶三小姐嗎?要不我們讓庶三小姐幫幫忙?”


    顧柔兒唇角微揚,眼角劃過一絲狠厲。


    “我的這個好妹妹,雖跟我一樣沒有親娘在側,父親也不甚喜歡”


    “她的婚事隻能由著繼母決斷,她若是跟著我,我要是有了大好前程,倒也可以提攜她一二,隻是不知她是否願意?”


    顧家有兩女,嫡長女顧柔兒,天姿國色,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素有國都第一才女之名。


    庶三小姐顧蘭兒,雖比不上嫡長女,驚才絕豔,倒也算得上活潑可人,在國都名聲也是不差。


    冰壺走至顧柔兒身邊,輕聲說道,“小姐,那我去了”


    顧柔兒看著鏡中的自己,點了點頭。


    冰壺會意,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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