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沈小姐,顧準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你是不是都在身邊。”


    沈北棠也不傻,知道蘇以全這樣的問的意思,因為她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


    “蘇醫生,你的意思,顧準的情緒波動是我引起的?”


    “額……也可以這樣說,你現在就是他情緒的主導人。”


    沈北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麽荒謬的話,如果她能主導得了顧準。


    那整個國家的財政命脈,都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蘇醫生,你說笑了。”


    沈北棠笑著否定了蘇以全的結論。


    “沈小姐,你要相信,你現在就是顧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蘇以全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之前沒有的篤定,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


    最重要的人……


    沈北棠恍恍惚惚地按掉電話,之後蘇以全又再次叮囑她。


    一定要謹遵醫囑,不要過分地刺激到顧準的情緒。


    如果顧準情緒失控,一定要按照醫囑的最後一條照做。


    沈北棠意識到,自己的突然出現,改變了顧準和白靈的相遇。


    潛移默化中,也代替了白靈在顧準心中的位置。


    現在顧準的所有情緒來源,可能對象都不是自己。


    “棠棠,你還在睡覺嗎?”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顧準身上的圍裙還沒有解開。


    帶著一身特有的奶香味,顧準把床邊的台燈打開。


    “是今天上班太累了嗎?怎麽眼睛紅紅的?”


    顧準說著,想要伸手去摸她的眼睛嗎,卻被沈北棠偏頭躲開。


    “沒什麽,隻是突然開燈,眼睛不舒服而已。”


    沈北棠用手背捂住眼睛,略微的濕潤感騙不了自己。


    怎麽就哭了呢?


    真是不像原來灑脫的自己。


    “沒事就好,水煮肉片我已經做好了,快下來吃吧。”


    “嗯,你先下去,我想換件衣服。”


    沈北棠把顧準支走後,跑進衛生間,好在剛才燈光昏暗,顧準看得並不真切。


    不然就能一眼看出來,她泛紅的眼瞼,絕對不是普通的不舒服。


    “沈北棠,你這是怎麽了?不是對自己就不是啊,你糾結什麽?”


    拿冷水冰敷了很久,眼睛上的紅腫才稍微褪去,看上去和正常無異。


    今天的晚餐是最安靜的,兩人的心中似乎都有不能言說的心事。


    連最起碼的眼神交流都極少,這讓那個沈北棠對自己的結論,更加深信不疑。


    ……


    難得的是,當沈北棠今天要求洗碗時,顧準竟然沒有站在一邊。


    往日,一定是要坐在島台旁,等著她,是時不時地幫她整理快落水的衣袖。


    今天卻吃完飯就直接上樓。


    “今天沈北棠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顧準站在窗邊,語氣不善地質問對麵的人。


    蘇以全自己出門沒看黃曆,在前後兩個小時內,遭受夫妻兩人的輪番攻擊。


    “對,是打了電話。”蘇以全苦口婆心地勸慰起來。


    “顧準,顧總,我求求你還是每天吃點藥吧。自己控製不住情緒,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撒。


    心理承受能力弱點的,都會被你嚇跑的。”


    顧準拿著電話的手一緊,所以,沈北棠還是察覺到了嗎?


    所以才會這樣地刻意躲著自己。


    “她,她說些什麽?”


    “人家小姑娘沒說什麽,反而很關心你,覺得自己才是導致你情緒不穩定的源頭。”


    之後蘇以全添油加醋地把和沈北棠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你說,沈北棠說離開我,就會死?”顧準疑惑地問道。


    蘇以全早就不記得,自己編了些什麽,隻是一個勁兒的嗯嗯。


    顧準冷笑一聲:“我隻是瘋了,但不是傻了,真離譜的話,你覺得我會相信?”


    蘇以全也意識到自己是有那麽一些離譜了。


    但如果顧準知道了,沈北棠已經察覺出他情緒有問題……


    蘇以全不敢想,後果會有多嚴重。


    現在顧準的情緒,就像是一張已經浸濕的紙,隻要微微用力,紙就會破。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醫囑上,寫過需要親吻嗎?”


    顧準問得很忐忑,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沒有啊,我就算再不靠譜,也不會寫那麽無聊的東西吧。”


    蘇以全說到一半,停頓了,像是想到什麽一樣。


    “意思你想把這條加上?早說啊,我……”


    顧準手指顫抖地掛斷電話,想起在辦公室發生的一切。


    沈北棠,你這個愛騙人的小騙子。


    今天,被我抓到了……


    ——


    在下麵勤勤懇懇洗完碗的沈北棠,水槽裏的水已經蔓延到腳下都沒有發覺。


    “水,你還在真是不小心。”


    顧準下樓就看見正在枕在發呆的某人,再晚一點,家裏的木地板可能就要全部換一遍了。


    “啊,對不起,我沒有看到。”


    沈北棠慌張地拿起抹布,蹲下身去擦地板上的水。


    “切,算了。”


    顧準大手一撈,把沈北棠公主抱在懷中。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下意識地摟緊了顧準的脖頸。


    但顧準的手像是沒有力氣,總是虛虛地搭在她的手上,不會掉下來,但總是沒有安全感。


    這讓她整個人緊貼在顧準的身上,把自己往他懷裏貼,才不至於摔下去。


    【要抱就好好抱啊,我都快摔下去了!】


    沈北棠的內心在咆哮,但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


    畢竟讓人抱緊自己這樣的話說出來,太過於丟人了。


    在沈北棠看不見的地方,顧準笑得很得意。


    “我擔心抱太緊,對你不尊重。”


    【不尊重就放我下來啊!】


    但沈北棠低頭看了滿地的水漬和泡沫,終究還是沒有把內心的話給說出來。


    隻是別扭地把臉轉向男人的胸膛,恨不得把臉都埋進去。


    隻是她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把整個雪白的後頸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男人的麵前。


    顧準下意識地磨了磨後槽牙,很想低下頭一口咬在上麵。


    “既然擔心掉下去,就好好地摟緊我。”


    顧準的聲音很低沉,但卻帶著一絲嘶啞。


    沈北棠沒有抬頭,輕輕地嗯了一聲,手環在脖頸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宛如把自己獻祭給惡魔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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