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棠,你!”


    顧準拚命地捏住她的手,麵目猙獰地看著沈北棠。


    在疼痛中,沈北棠也瞬間清醒過來,呆呆地看著顧準臉上淡粉色的唇印。


    “我,我隻是……”


    沈北棠的腦子從未如此的混亂過,如果她是一台電腦的話。


    剛才的那幾個字已經足夠把她的主機燒幹。


    “那個,我先迴家吧,我肚子餓了。”


    可能桌子下的空間太過狹小,兩個人在一起才待了幾分鍾。


    沈北棠便覺得難以唿吸,急需找一個完美的借口逃離。


    “不準走!”


    顧準捏住沈北棠的後頸,兇狠得仿佛剛才就要碎的人,不是他。


    他腦子裏很混亂,他明白,這就是發病的前兆。


    但最後嗎,還是情緒戰勝了理智。


    下意識的,他認為,沈北棠的這個答案對他來說,會是無比的重要。


    “顧準,你捏痛我了。”


    沈北棠掙紮著,想要逃離,手卻還是被顧準死死地扣住,沒有喘息的機會。


    “我想要一個答案。”


    “因為,醫囑,醫囑上說了,一天要有一個親吻。”


    沈北棠閉著眼睛,大聲地喊道。


    “是嗎?”


    “嗯。”


    隨著這聲迴答,禁錮在身上的力道,慢慢鬆開。


    顧準像是泄氣的皮球一般,鬆軟地癱坐在地上。


    “醫囑,哈哈哈,隻是醫囑。”


    沈北棠站起身,想要去拉還在地上的顧準。


    “你走吧,沈北棠。”


    等他再次抬頭時,原來還站在身邊的沈北棠,早已不見人影。


    整個辦公室,隻有桌子上的台燈還閃著光,就像可憐的自己。


    最後還是隻有一個人……


    ——


    就在顧準以為要死在黑暗中時……


    “媽呀,你知道我為你這杯咖啡,費了多少功夫。”


    沈北棠滿頭大汗,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


    但手裏端著的杯子,卻沒有撒出來一滴。


    “你們公司電梯該維修了,跑死我了,你必須給我全部喝完,剩一滴我就打死你!”


    “喏,快喝,喝完就把杯子丟了,被人看見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以後這樣的杯子,我給你批發一打。”


    手裏的咖啡,因為從18樓爬到33樓的關係,已經有些涼了。


    劣質的咖啡粉沒有熱氣的烘托,早就沒有原有的香味兒。


    顧準“嗯”了一聲,小口小口地抿著。


    沈北棠看了一眼時間,她記得泡得不多啊,怎麽喝得那麽慢。


    20分鍾才喝下去一半,難道是這次的太難喝了?


    也對,顧準入口的,每一樣都是特供,速溶咖啡隻怕從來沒有喝過。


    “既然你不喜歡,我下次還是不泡了。”


    話音剛落,顧準已經把咖啡全部都喝完了,獻寶似的展示給她看。


    “我喝完了,所以,下次還想要。”


    沈北棠無奈地笑了笑,又是還真是摸不透顧準的情緒。


    可愛的時候,像一個孩子,生氣的時候,又像一個暴君,讓人害怕。


    “好,你喜歡我下次再衝給你。”


    “我要每天都喝到,你要每天12點,準時送到我的辦公室。”


    顧準得寸進尺地開始提要求,眼神倔強地看著她。


    沈北棠被纏得沒有辦法,“好好好,每天準時12點給您老人家衝泡咖啡。”


    “等等,你給我把杯子丟了。”


    在她轉身之際,隻見顧準把用過的咖啡杯又收進了抽屜裏麵。


    之前就提醒他了,不準再把杯子收集起來,看來是完全沒有把話放在心上。


    小動作被發現了,顧準麵不改色地把被子放在桌子上,矢口否認。


    “沒有啊,我這個抽屜直通1樓的垃圾桶,我平時都是從這裏丟垃圾的。”


    “是嗎?”


    沈北棠狐疑地看了一眼,快步走上前,趁顧準沒有防備,把抽屜打開。


    “垃圾桶?”


    她指著一抽屜的名表和鑽石,“這就是你說的垃圾桶,還直通一樓?”


    眼看被拆穿,顧準臉色不變,隻見他把抽屜裏的東西全部都拿出來,丟在一旁的垃圾桶內。


    再把杯子放進去,關上。


    “好了,它現在是一個垃圾桶了。”


    “如果你敢每天手機髒紙杯,我就再也不給你泡咖啡了!”


    自己說什麽,顧準都有下一句話在等著自己,眼看不行,隻能使出殺手鐧來。


    這一招果然對顧準有用,隻見他又把紙杯小心翼翼地從裏麵移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沈北棠撇了一眼,反問道:“所以,垃圾是放這兒?”


    看來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顧準痛心疾首地把紙杯丟進了垃圾桶,戀戀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後,才把蓋子蓋上。


    “這才乖。”


    沈北棠獎勵般地摸摸顧準的頭。


    顧準很受用,自然地把沈北棠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揉捏著。


    “今天想吃什麽?”


    沈北棠其實在早上就想好要吃什麽了,冰箱裏有哪些食物,早就被她摸透了。


    “嗯……我想吃水煮肉片!”


    “好,沒問題,我們現在迴家吧。”


    ——


    迴到家,顧準已經習慣性係上圍裙,準備開始晚飯。


    沈北棠收拾著包包,發現裏麵有一張蘇以全明信片,一定是偷偷塞進去的,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看著明信片沉默了半晌。


    “顧準,我好累,想去床上躺一躺。”


    得到顧準的準許,便來到房間裏,把門反鎖上。


    沈北棠整個人躲在杯子裏,按照上麵給的號碼打了過去。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蘇以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穿過來。


    沈北棠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打了這個電話,剛想掛斷。


    “是沈小姐嗎?”


    沈北棠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蘇以全的聲音明顯興奮起來,從剛才的公式化的打招唿,變得吊兒郎當。


    “沈小姐,有什麽事情,我可以效勞的嗎?”


    “就是……”沈北棠頓了頓,用手攪弄著被子。


    “就是,我感覺顧準不太正常。”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了,隻聽得見筆尖在紙上摩挲的聲音。


    “怎麽個不正常法,你能具體和我說說嗎?”


    沈北棠不知道怎麽形容,隻是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能感受到。


    “顧準他今天情緒很不穩定,一會開心,一會難過,有時……還很暴躁。”


    蘇以長歎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問題,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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