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離開後,我徑自迴了寢殿,躺在了此時皇後為我準備的,偌大的床榻上,隻一雙眼睛始終難以合上,燭火晃眼,睡意全無!
也不知今夜的廖淮是否能打開那個匣子,再如軒轅所說為我將信傳入宮中……不知怎麽,思來想去,一時間,一思慮到廖淮會在開匣後將那封信傳進宮來,我卻無論如何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情,反而使得我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明!
如今,那個匣子裏藏著的秘密已經成了我唯一的指望,也成了將阿鸞從軒轅身邊趕走的唯一可能……,阿鸞……,她既是百裏的人,那麽一直以來留在軒轅身邊又有什麽企圖呢?
若是她想要害軒轅的性命,那麽軒轅此刻早已一命嗚唿了,難道是企圖等到軒轅登基之後,以己之身迷惑軒轅,惑政亂國嗎?不過,我想了想又再一次推翻了這種可能,她若是真的有那個本事,也不至於一直到現在還楚楚可憐的依偎在皇後身邊了……
“唉……”
不知過了多久,宮殿內的燭火微動,恍若有一縷微風從殿外吹來,我猶疑起身,正要去重新關一下窗,卻忽然發現剛才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多了一道美食,目不轉睛的凝視過去,卻隻覺得桌案上的那道美食,陡然變幻,赫然從熟透的珍饈美味,變成了一隻隻羽翼豐滿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著,隔著幾重輕紗,突然阿鸞的身影一閃而現,指著那盤子鳥雀,道了一句“我把你派到宮中的鳥雀抓了起來,特意做成美食送給你吃,可還喜歡?”
霎時間,我突然間從床榻上翻身坐起,目光驚悚的盯著此刻殿中正中央空空如也的桌案,才陡然發現,原來是這一場夢……
“我竟然睡著了……”此刻,我隻手捂著胸口,用力按住自己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隻想讓它快快平穩……
穿好衣衫,推開窗,忽地幾聲鳥叫傳入我的耳中,走出房門,四顧之下見無一人,我思忖了片刻,抬起腳循著鳥雀的聲音走了過去,此時已經過了子時,當幾隻裝鳥的籠子出現在我的腳邊,隻一抬頭,卻讓我頓感詫異,原來,已經到了這裏!寧靜的夜晚,讓平靜的湖麵更顯幽深,璀璨的星子,此刻全都落在了湖麵之上,一眼望去,就好像是誰將夜空撕扯了下來,鋪在了皇宮之中的地麵上。
鳥雀的聲音轉而將我拉迴了現實,一一打開籠門,見鳥兒們自顧自的飛遠,恍若受了驚嚇般,沒有半點停留,我不禁又是一陣歎息,隻在心中默念道,阿鸞……,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轉身向前走了半刻鍾,忽而一道長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那橋身一直延至湖中心的涼亭處,橋身蜿蜒,自成一道風景……
“來找我……”
又是那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響起,一時間,我不由得抬腳走上了那座橋,下一刻便已置身於這片寧靜的湖麵之上……,那感覺就仿若是置身於星辰大海之中,使人心曠神怡……
“你果真在這裏!”
一個嬌柔的聲音,此刻在我的身後響起,我隻一轉身,就見到阿鸞正站立在橋頭,見我轉身看她,先是猶疑了片刻,然後仍是邁腳走了上來。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如是問道。
“自然……是來尋你!”阿鸞的話迴的幹脆利落,然則,我卻已經皺起了眉頭,一絲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果真,下一刻,就見她的手從衣袖裏抽了出來,手上還捏著一封書信!
我隻不敢置信的的看著這一幕,猶疑的開口道“這是……”
下一刻,就聽阿鸞輕笑了幾聲,然後看著我搖了搖頭,開口道“嘖嘖嘖?怎麽?你不知道嗎?這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急於知道的身世啊!嗬,鏡鄉拿迴來的匣子!這個廖淮做事果真迅速!可是,聰明如你……,怎麽會不知道,皇宮之內,夜間傳進來的信件,都是要經皇上之手的!這封信在宴飲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宮廷,送到了皇後娘娘的寢宮!所以,我就拿了來,想要親自送給你!你想要嗎?來拿呀……”
“你……”一時間看著阿鸞的這副形容,我隻在心中琢磨不透,她先是抓了鳥雀,後又不動聲色的在宴席之上演了一場戲,怎麽這個時候卻給我送信過來?
如此,隻見阿鸞又上前了兩步,還將手中的信衝我抖了抖,我遲疑的上前一步,將信接過,借著阿鸞提上來的宮燈,果真看到那封信的封皮上書的是“常奇絕筆”!
霎時間,我隻是呆呆地定立在原地,這時隻見阿鸞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側,笑看著我,開口道“何不打開一觀?”
這個阿鸞,定立在我的身側,一臉笑意盈盈,隻是卻讓我陡然間覺得,她遠比鬼魅還要可怕,這時就見阿鸞衝我遞上了宮燈,笑著挽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鬢角,開口道“唉……,是我冒昧了,這是你的信件,我如何能一同觀看?是吧?”
如此,就見,她自顧自的說完後退了幾步,仍舊站在了剛才停留的位置,微風徐來,借著一盞宮燈,我將那封信看的仔細,隻是這一看卻不隻是看的仔細,還看的淚眼婆娑,熱淚盈盈……,常奇、南宮翼然、美人季氏、還有鏡鄉……,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怎麽樣?心驚嗎?激動嗎?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能如何?還不是無能為力?”阿鸞的一連幾問,在這黑黑的夜裏,顯得那樣猙獰。
合上了信件,我隻自顧自的擦了兩下眼淚,一臉不忿的看著阿鸞,冷冷的問道“既然,你早已料到這封信的內容,為何不毀去!還要拿來給我看!”
如此,隻聽阿鸞癡癡一笑地搖了搖頭,看著我笑說道“因為……,我喜歡看別人求而不得的樣子!”
一時間,聽她如此一說,我隻冷聲的譏諷道“你自然喜歡看別人求而不得的樣子!因為你自己本身就求而不得!想必……,兩年前,長旋的死……,你很難過吧?”
就當我如此說完,隻見阿鸞瞬間,轉換了神情,好似連目光都從柔情變成了狠戾!而我隻是繼續開口道“你……心愛長旋,卻不得不在長旋死後,委身於百裏長戎,那日在銘錠山上,大家都說是你的馬受了驚,實際上是你自己用珠釵讓馬發了瘋,被遺落在林間珠釵之上的血跡,就是你刺傷所騎的那匹馬匹的!而至於你被百裏長戎倒掛在樹上,實則是你趕去與百裏長戎見麵,不過是因為被我提早趕到撞見,這才有了這一樁乘機引我入局的事!而我和軒轅前往鏡鄉一事,更是隻有你知道!是你將此事告知了百裏長戎,讓他在半路劫殺!是也不是?”
我如此問完,隻見阿鸞霎時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道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然而我隻是仰頭看著此時,半空中已經重獲自由的鳥雀,再次開口道“我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一件更加了不得的事情!兩年前天威國的那場叛亂,是如何被百裏長戈得知的?你比誰都心中有數!是你!你因為喜歡長旋,每日圍著他身邊打轉,這才將長旋兄長的信件,無意間洞悉,你自以為長旋彼時對百裏長戎造反一事並不讚同,不會惹禍上身!如此你打著喜歡長旋的名義,不斷的為百裏長戈傳遞情報,等著百裏長戈為你記上一筆功勞,可誰曾想事情會那樣發展!阿鸞,焉知在長旋之死一事上沒有你的一筆功勞!”
此時就見阿鸞聽我如此說,瞬間轉換了形容,好似表情從不敢置信變成了驚恐,然而隻是轉瞬的功夫,就見她又複笑看著我,開口道“哈哈……,可是……,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樣?長旋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我便把這一切的不幸,索性就全都記在你的身上!南宮花期……,你也許並不知道……,我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從小就恨!”
一時間,我聽著她如此說,隻是目光緊盯著她,好似想要將她的一切看穿,然而,我發現我並不能,因為我發現,我的生命軌跡中,從來沒有她的存在……
如此想著,隻見阿鸞眼睛盯著我,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鐲子,下一刻好似連神情都變得悠遠,隻是轉而望向了夜空繼續說道“花期……,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嗬……,你知道了我不是有蘇雪的女兒又怎樣?你知道了我喜歡誰又怎樣?如今……,昭煊認定了我的身份,而我現在最喜歡的人也是他!我這一生中……,有過很多的名字……,從小大家都叫我蜜蓮,長大後來到了天威國的村莊,大家都叫我半夏,後來軒轅昭煊找到了我,古龍國的皇帝為我起名叫做解憂,而昭煊更是給我起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他叫我阿鸞……,他說……從我出生那天起他就見過了我,還順便送了這隻鐲子給我將我定下,他說七月初九是我的生日,那是個繁花綻放的時節,他說從那天起我便是他的紅鸞星!今日晚宴你們離開後,昭煊重新返迴了瑤華殿,皇後娘娘準他在後日為我舉辦十六歲的生辰宴,聽說古龍國的煙花在四國之中最美,昭煊他說他會為我放一場盛大的煙花,花期……你瞧……我怎麽能讓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再次被你搶走呢?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要來搶走我的一切?”
“你是……”一時間,湖麵上的冷風急急吹過,漾起一圈圈的波紋,下一刻好似就連星子都變得扭曲。
這時,隻見阿鸞收迴了目光,朝著我婉轉開口道“花期……,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顏辭……”
暮然間,不知是不是湖麵上的水波蕩漾,讓我一陣眼暈,隻身形一晃,便匆匆扶住了長橋的邊沿,如此,隻聽阿鸞繼而說道開口道“沒想到吧……,把你撫養長大的,南宮翼然的美人季氏,就是我的親娘!南宮花期……,小時候,你就已經奪走了我的母親,長大後,我喜歡上了長旋,可他每天口中心裏,念叨的,想念的無不是你!難道,到了如今……,還要奪走我的昭煊嗎?”
阿鸞的話,霎時間,可謂是給了我迎頭一擊,直擊的我暈頭轉向,不知如何應對,但是緩了半刻的功夫後,我終是迴神,隻看著阿鸞不敢置信的言道“原來……,你是阿娘的女兒……”
“嗬……阿娘……,你叫的倒是親切……,卻殊不知,這原都是你們厭火國宮廷之內的手段!”阿鸞的話語,漸漸變得不可琢磨,然則我隻是痛心疾首的看著她,強忍著淚水,開口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該把這一切都怪罪到我頭上!你自然無辜,可是我又何嚐不無辜呢?彼時,我們皆是懵懂孩童,為何要將這筆賬算到我的身上……”
如此,隻聽阿鸞看著我不屑的迴道“哼!南宮花期!你既然是這一切的起因,我自然恨的人……是你!”
聽她如此說,我隻是隨即站定了身形,轉換了神色,長吸了一口氣,隨後又唿了出去,看著阿鸞道了一句“執拗!”
這時就見阿鸞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了一個來迴,不悅的言道“你懂什麽!”
“懂什麽?”我聞言嗬嗬一笑,繼而搖了搖頭,開口道“你隻知道,我奪了你的母親,卻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想必你年幼時被養在王貴妃的宮裏,想盡了此生沒有想過的福吧?王貴妃自視才情了得,你的琴棋書畫,自然是得了她的真傳,想必在她的身邊,耳濡目染,小小年紀也會跟著時不時的罵上我幾句,這梁子,原來早在那時便結下了!而且深入你心,根深蒂固!我道是南宮長阿既然有這樣一位母親,怎麽會從小如此頑劣,絲毫沒有學到她母親的半分本事!原來是王貴妃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隻知道,我奪了你的母親,可你又何嚐不是奪了南宮長阿的母親呢?想必,南宮長阿每每見到你,也是如你見我到我這般,嫉惡如仇,更恨不得殺了你吧?”
隻待我話音一落,隻聽阿鸞衝著我就是一聲怒喝“南宮花期!憑你怎麽說!你以為我為何讓你看看這封信?因為我不想讓你死不瞑目!今日,這片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眼看著阿鸞煞有介事的擋住了去路,我隻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道“我不信你敢在皇宮裏殺人!”
這時,隻聽阿鸞立時就是一聲哈哈大笑,開口道“我有何不敢?你以為是我如何知道你深夜來了這裏?廖淮給你送來的信為何會到了我手上?因為,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授意!”
如此,聽阿鸞這樣說完,我隻震驚的看著她,恍若,她剛才說的話是那麽不真切……
這時就聽阿鸞衝著我得意一笑道“你不相信嗎?嗬……,其實告訴你也無妨!自從你上一次入宮走後,昭煊為著去鏡鄉,將我送入宮時,皇上就找到了我,言語間無不向我暗示,他說我長得不像有蘇雪的女兒!彼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麽!但是我知道,皇上已經猜到我不是!隻是他卻沒有聲張!後來……當皇後知曉了你南宮花期的身份後,更是將此事告訴了皇上,你猜怎麽樣?皇上他後悔了……,他言語間說你心腸歹毒,三年前害得他的兒子差點命喪黃泉,可是左右思慮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許諾早已出口,不好收迴!如此,他在今夜給我送來這封信的時候,也便順便命送信之人,告訴我……讓我了結你的性命!直言,亡國妖女……怎配嫁給他的兒子為妃?”
此時聽著從阿鸞口中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更讓我心驚,霎時間,隻讓我覺得周身皆是冰涼,但仍然不敢置信的迴懟道“你說謊!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怎會如此授意!”
隻見我此話說完,阿鸞就又是癡癡一笑,從掌心上取出一個紙包,轉而言道“知不知道又怎樣?如今皇上身體有恙,已經抱病在床!你瞧,他連傳給你的書信都懶得看一眼,一心隻要你死!這便是,他命人傳信來時,順便給我的毒藥!他厭惡的是你這個人!自然,若是他得知你是有蘇雪的女兒的身份,也會一樣厭惡!隻是……彼時我心慈悲,不忍心看你一無所知的死去!我要你死得明白,死的理所應當,我要親手了結了你!”
霎時間,隻見阿鸞如此說完,還自顧自的將那包毒藥拆開,任由那粉末於微風中隨風飄散……
“不!你說謊!我這就將信呈給皇上,我倒要看看,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是不是要置我於死地!”一時間,我口中雖如此說著,心中卻因為阿鸞的話,沒來由的泄了底氣,我竟不知軒轅的父親,會如此狠心!
說罷,我便要徑直繞過阿鸞的身側返迴宮中,但是我雖如此動作,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阿鸞會在這個時候出手,隻見她於袖口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就要朝我刺來!
驚慌之下,我急忙躲閃,為了不與她爭執,我轉身登上了橋沿上,飛身而走,身形急急的掠向湖麵。本以為會就此逃脫,卻不曾想,下一刻就見阿鸞竟也飛身而起,動作和身法之間,竟顯得比我還要熟練,下一刻就聽她說道“你以為,我在宮中就隻是享福嗎?百裏長戈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在傳授給你這套功法的同時,也將這個本事傳給我了嗎!而且他傳授給我的時候,遠比傳授給你還要盡心!對我的要求也更為嚴苛!”
隻聽阿鸞一時間如此說完,就立時飛身來到了我的上方,照著我的後背就是一踩,我便瞬間破了這本就是學來玩鬧的功力,筆直的朝著湖心砸去,如此隻聽阿鸞又道了一句“哼!學藝不精!想必百裏長戈教授你時,一定對你十分縱容!甚至,沒有盡心!”
忽然間,掉落在冰涼的湖麵中,夜半刺骨的湖水,將我的衣衫灌了個通透,直叫我難以唿吸,我一雙手,拚命高高伸出水麵將信件舉起,然而下一秒,我就驚覺,那封信已經離了我的手!
放眼望去就見阿鸞此刻已經手撚著一封信,巧笑顏顏的在橋頭上站定,一張口滿是得意“百裏長戈命我學遊泳的時候,對我時常誇讚,又比照著你,說你頑皮的很,雖然養在江邊那麽多年,卻對遊泳一竅不通!瞧瞧,如今,這樣冰涼的湖麵,有何人能來救你?”
我眼見著,阿鸞此話說完,隻一伸手,就將手中的書信撕了個粉碎……,她的如此做法,隻一瞬間便讓我心如死灰,眼見著唯一能證明自己身世的信件,在空中隨風飄散,化作了塵煙,我震驚、憤怒之餘,隻覺幾口湖水頓時就湧入口中,下一秒,自己的整個身體便已開始在水中慢慢沉寂……
直至此時,水麵之上才終於傳來阿鸞的一聲歎息“你知道嗎……,百裏長戈他和我說過,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好好去學,一定會給我找個好人家……,如今的這個軒轅昭煊……,我……很滿意……,長旋……我如今如此幸福,你也會為我感到開心吧,你放心……百裏長戎已經死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找我的麻煩……,你瞧我多聰明……,百裏長戎想殺花期,我就給他傳了訊息……,那一天我就知道,長戎和花期之間,總是要死一個的……,而今夜……花期,也死了……也死了……哈哈……”
片刻後,湖麵上再沒有了任何聲音傳來,而我也開始離湖麵越來越遠,離湖底越來越近……
百裏……,原來,我自始至終都逃不過你……,我竟不知,原來我的此生都活在你的算計裏……
霎時間,慢慢的朝湖底沉下去時,耳邊不由得地好似又聽見了百裏說過的那句“花期……這套功法,你修習到如此地步已經可以,女孩子家,又不上戰場……,學著玩一玩也就罷了……”
“花期……,你是皇家公主……,做什麽要學遊泳……,也不成個體統……,咱們遲早是要迴去的……”
轉瞬間,也不知是不是由於下沉的速度過快,腦袋忽地碰觸到一塊岩石上,立時隻覺得一陣生疼,霎時間幾絲鮮血噴湧而出,順著一個詭異的路徑就飄了過去,我順著那飄走的鮮血望去,隻見一個石碑,正孤獨的在湖底矗立著,而那石碑上也不知被什麽描摹的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其上書的是“永鎮湖底”四個大字,左側的下方還總了一行小字“古龍國東方鐧立”。
一時間,就在我的鮮血碰觸到石碑的一刻,我眼見著那永鎮湖底四個大字突兀的散發出一陣亮光,直至我終是要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時,耳邊突兀的再次響起了那個空靈之音,語氣溫婉纏綿,又充滿著哀求“如今封印得解,求二哥快來救我,我想……迴家……”
也不知今夜的廖淮是否能打開那個匣子,再如軒轅所說為我將信傳入宮中……不知怎麽,思來想去,一時間,一思慮到廖淮會在開匣後將那封信傳進宮來,我卻無論如何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情,反而使得我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明!
如今,那個匣子裏藏著的秘密已經成了我唯一的指望,也成了將阿鸞從軒轅身邊趕走的唯一可能……,阿鸞……,她既是百裏的人,那麽一直以來留在軒轅身邊又有什麽企圖呢?
若是她想要害軒轅的性命,那麽軒轅此刻早已一命嗚唿了,難道是企圖等到軒轅登基之後,以己之身迷惑軒轅,惑政亂國嗎?不過,我想了想又再一次推翻了這種可能,她若是真的有那個本事,也不至於一直到現在還楚楚可憐的依偎在皇後身邊了……
“唉……”
不知過了多久,宮殿內的燭火微動,恍若有一縷微風從殿外吹來,我猶疑起身,正要去重新關一下窗,卻忽然發現剛才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多了一道美食,目不轉睛的凝視過去,卻隻覺得桌案上的那道美食,陡然變幻,赫然從熟透的珍饈美味,變成了一隻隻羽翼豐滿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著,隔著幾重輕紗,突然阿鸞的身影一閃而現,指著那盤子鳥雀,道了一句“我把你派到宮中的鳥雀抓了起來,特意做成美食送給你吃,可還喜歡?”
霎時間,我突然間從床榻上翻身坐起,目光驚悚的盯著此刻殿中正中央空空如也的桌案,才陡然發現,原來是這一場夢……
“我竟然睡著了……”此刻,我隻手捂著胸口,用力按住自己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隻想讓它快快平穩……
穿好衣衫,推開窗,忽地幾聲鳥叫傳入我的耳中,走出房門,四顧之下見無一人,我思忖了片刻,抬起腳循著鳥雀的聲音走了過去,此時已經過了子時,當幾隻裝鳥的籠子出現在我的腳邊,隻一抬頭,卻讓我頓感詫異,原來,已經到了這裏!寧靜的夜晚,讓平靜的湖麵更顯幽深,璀璨的星子,此刻全都落在了湖麵之上,一眼望去,就好像是誰將夜空撕扯了下來,鋪在了皇宮之中的地麵上。
鳥雀的聲音轉而將我拉迴了現實,一一打開籠門,見鳥兒們自顧自的飛遠,恍若受了驚嚇般,沒有半點停留,我不禁又是一陣歎息,隻在心中默念道,阿鸞……,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轉身向前走了半刻鍾,忽而一道長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那橋身一直延至湖中心的涼亭處,橋身蜿蜒,自成一道風景……
“來找我……”
又是那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響起,一時間,我不由得抬腳走上了那座橋,下一刻便已置身於這片寧靜的湖麵之上……,那感覺就仿若是置身於星辰大海之中,使人心曠神怡……
“你果真在這裏!”
一個嬌柔的聲音,此刻在我的身後響起,我隻一轉身,就見到阿鸞正站立在橋頭,見我轉身看她,先是猶疑了片刻,然後仍是邁腳走了上來。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如是問道。
“自然……是來尋你!”阿鸞的話迴的幹脆利落,然則,我卻已經皺起了眉頭,一絲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果真,下一刻,就見她的手從衣袖裏抽了出來,手上還捏著一封書信!
我隻不敢置信的的看著這一幕,猶疑的開口道“這是……”
下一刻,就聽阿鸞輕笑了幾聲,然後看著我搖了搖頭,開口道“嘖嘖嘖?怎麽?你不知道嗎?這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急於知道的身世啊!嗬,鏡鄉拿迴來的匣子!這個廖淮做事果真迅速!可是,聰明如你……,怎麽會不知道,皇宮之內,夜間傳進來的信件,都是要經皇上之手的!這封信在宴飲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宮廷,送到了皇後娘娘的寢宮!所以,我就拿了來,想要親自送給你!你想要嗎?來拿呀……”
“你……”一時間看著阿鸞的這副形容,我隻在心中琢磨不透,她先是抓了鳥雀,後又不動聲色的在宴席之上演了一場戲,怎麽這個時候卻給我送信過來?
如此,隻見阿鸞又上前了兩步,還將手中的信衝我抖了抖,我遲疑的上前一步,將信接過,借著阿鸞提上來的宮燈,果真看到那封信的封皮上書的是“常奇絕筆”!
霎時間,我隻是呆呆地定立在原地,這時隻見阿鸞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側,笑看著我,開口道“何不打開一觀?”
這個阿鸞,定立在我的身側,一臉笑意盈盈,隻是卻讓我陡然間覺得,她遠比鬼魅還要可怕,這時就見阿鸞衝我遞上了宮燈,笑著挽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鬢角,開口道“唉……,是我冒昧了,這是你的信件,我如何能一同觀看?是吧?”
如此,就見,她自顧自的說完後退了幾步,仍舊站在了剛才停留的位置,微風徐來,借著一盞宮燈,我將那封信看的仔細,隻是這一看卻不隻是看的仔細,還看的淚眼婆娑,熱淚盈盈……,常奇、南宮翼然、美人季氏、還有鏡鄉……,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怎麽樣?心驚嗎?激動嗎?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能如何?還不是無能為力?”阿鸞的一連幾問,在這黑黑的夜裏,顯得那樣猙獰。
合上了信件,我隻自顧自的擦了兩下眼淚,一臉不忿的看著阿鸞,冷冷的問道“既然,你早已料到這封信的內容,為何不毀去!還要拿來給我看!”
如此,隻聽阿鸞癡癡一笑地搖了搖頭,看著我笑說道“因為……,我喜歡看別人求而不得的樣子!”
一時間,聽她如此一說,我隻冷聲的譏諷道“你自然喜歡看別人求而不得的樣子!因為你自己本身就求而不得!想必……,兩年前,長旋的死……,你很難過吧?”
就當我如此說完,隻見阿鸞瞬間,轉換了神情,好似連目光都從柔情變成了狠戾!而我隻是繼續開口道“你……心愛長旋,卻不得不在長旋死後,委身於百裏長戎,那日在銘錠山上,大家都說是你的馬受了驚,實際上是你自己用珠釵讓馬發了瘋,被遺落在林間珠釵之上的血跡,就是你刺傷所騎的那匹馬匹的!而至於你被百裏長戎倒掛在樹上,實則是你趕去與百裏長戎見麵,不過是因為被我提早趕到撞見,這才有了這一樁乘機引我入局的事!而我和軒轅前往鏡鄉一事,更是隻有你知道!是你將此事告知了百裏長戎,讓他在半路劫殺!是也不是?”
我如此問完,隻見阿鸞霎時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道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然而我隻是仰頭看著此時,半空中已經重獲自由的鳥雀,再次開口道“我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一件更加了不得的事情!兩年前天威國的那場叛亂,是如何被百裏長戈得知的?你比誰都心中有數!是你!你因為喜歡長旋,每日圍著他身邊打轉,這才將長旋兄長的信件,無意間洞悉,你自以為長旋彼時對百裏長戎造反一事並不讚同,不會惹禍上身!如此你打著喜歡長旋的名義,不斷的為百裏長戈傳遞情報,等著百裏長戈為你記上一筆功勞,可誰曾想事情會那樣發展!阿鸞,焉知在長旋之死一事上沒有你的一筆功勞!”
此時就見阿鸞聽我如此說,瞬間轉換了形容,好似表情從不敢置信變成了驚恐,然而隻是轉瞬的功夫,就見她又複笑看著我,開口道“哈哈……,可是……,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樣?長旋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我便把這一切的不幸,索性就全都記在你的身上!南宮花期……,你也許並不知道……,我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從小就恨!”
一時間,我聽著她如此說,隻是目光緊盯著她,好似想要將她的一切看穿,然而,我發現我並不能,因為我發現,我的生命軌跡中,從來沒有她的存在……
如此想著,隻見阿鸞眼睛盯著我,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鐲子,下一刻好似連神情都變得悠遠,隻是轉而望向了夜空繼續說道“花期……,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嗬……,你知道了我不是有蘇雪的女兒又怎樣?你知道了我喜歡誰又怎樣?如今……,昭煊認定了我的身份,而我現在最喜歡的人也是他!我這一生中……,有過很多的名字……,從小大家都叫我蜜蓮,長大後來到了天威國的村莊,大家都叫我半夏,後來軒轅昭煊找到了我,古龍國的皇帝為我起名叫做解憂,而昭煊更是給我起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他叫我阿鸞……,他說……從我出生那天起他就見過了我,還順便送了這隻鐲子給我將我定下,他說七月初九是我的生日,那是個繁花綻放的時節,他說從那天起我便是他的紅鸞星!今日晚宴你們離開後,昭煊重新返迴了瑤華殿,皇後娘娘準他在後日為我舉辦十六歲的生辰宴,聽說古龍國的煙花在四國之中最美,昭煊他說他會為我放一場盛大的煙花,花期……你瞧……我怎麽能讓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再次被你搶走呢?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要來搶走我的一切?”
“你是……”一時間,湖麵上的冷風急急吹過,漾起一圈圈的波紋,下一刻好似就連星子都變得扭曲。
這時,隻見阿鸞收迴了目光,朝著我婉轉開口道“花期……,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顏辭……”
暮然間,不知是不是湖麵上的水波蕩漾,讓我一陣眼暈,隻身形一晃,便匆匆扶住了長橋的邊沿,如此,隻聽阿鸞繼而說道開口道“沒想到吧……,把你撫養長大的,南宮翼然的美人季氏,就是我的親娘!南宮花期……,小時候,你就已經奪走了我的母親,長大後,我喜歡上了長旋,可他每天口中心裏,念叨的,想念的無不是你!難道,到了如今……,還要奪走我的昭煊嗎?”
阿鸞的話,霎時間,可謂是給了我迎頭一擊,直擊的我暈頭轉向,不知如何應對,但是緩了半刻的功夫後,我終是迴神,隻看著阿鸞不敢置信的言道“原來……,你是阿娘的女兒……”
“嗬……阿娘……,你叫的倒是親切……,卻殊不知,這原都是你們厭火國宮廷之內的手段!”阿鸞的話語,漸漸變得不可琢磨,然則我隻是痛心疾首的看著她,強忍著淚水,開口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該把這一切都怪罪到我頭上!你自然無辜,可是我又何嚐不無辜呢?彼時,我們皆是懵懂孩童,為何要將這筆賬算到我的身上……”
如此,隻聽阿鸞看著我不屑的迴道“哼!南宮花期!你既然是這一切的起因,我自然恨的人……是你!”
聽她如此說,我隻是隨即站定了身形,轉換了神色,長吸了一口氣,隨後又唿了出去,看著阿鸞道了一句“執拗!”
這時就見阿鸞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了一個來迴,不悅的言道“你懂什麽!”
“懂什麽?”我聞言嗬嗬一笑,繼而搖了搖頭,開口道“你隻知道,我奪了你的母親,卻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想必你年幼時被養在王貴妃的宮裏,想盡了此生沒有想過的福吧?王貴妃自視才情了得,你的琴棋書畫,自然是得了她的真傳,想必在她的身邊,耳濡目染,小小年紀也會跟著時不時的罵上我幾句,這梁子,原來早在那時便結下了!而且深入你心,根深蒂固!我道是南宮長阿既然有這樣一位母親,怎麽會從小如此頑劣,絲毫沒有學到她母親的半分本事!原來是王貴妃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隻知道,我奪了你的母親,可你又何嚐不是奪了南宮長阿的母親呢?想必,南宮長阿每每見到你,也是如你見我到我這般,嫉惡如仇,更恨不得殺了你吧?”
隻待我話音一落,隻聽阿鸞衝著我就是一聲怒喝“南宮花期!憑你怎麽說!你以為我為何讓你看看這封信?因為我不想讓你死不瞑目!今日,這片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眼看著阿鸞煞有介事的擋住了去路,我隻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道“我不信你敢在皇宮裏殺人!”
這時,隻聽阿鸞立時就是一聲哈哈大笑,開口道“我有何不敢?你以為是我如何知道你深夜來了這裏?廖淮給你送來的信為何會到了我手上?因為,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授意!”
如此,聽阿鸞這樣說完,我隻震驚的看著她,恍若,她剛才說的話是那麽不真切……
這時就聽阿鸞衝著我得意一笑道“你不相信嗎?嗬……,其實告訴你也無妨!自從你上一次入宮走後,昭煊為著去鏡鄉,將我送入宮時,皇上就找到了我,言語間無不向我暗示,他說我長得不像有蘇雪的女兒!彼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麽!但是我知道,皇上已經猜到我不是!隻是他卻沒有聲張!後來……當皇後知曉了你南宮花期的身份後,更是將此事告訴了皇上,你猜怎麽樣?皇上他後悔了……,他言語間說你心腸歹毒,三年前害得他的兒子差點命喪黃泉,可是左右思慮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許諾早已出口,不好收迴!如此,他在今夜給我送來這封信的時候,也便順便命送信之人,告訴我……讓我了結你的性命!直言,亡國妖女……怎配嫁給他的兒子為妃?”
此時聽著從阿鸞口中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更讓我心驚,霎時間,隻讓我覺得周身皆是冰涼,但仍然不敢置信的迴懟道“你說謊!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怎會如此授意!”
隻見我此話說完,阿鸞就又是癡癡一笑,從掌心上取出一個紙包,轉而言道“知不知道又怎樣?如今皇上身體有恙,已經抱病在床!你瞧,他連傳給你的書信都懶得看一眼,一心隻要你死!這便是,他命人傳信來時,順便給我的毒藥!他厭惡的是你這個人!自然,若是他得知你是有蘇雪的女兒的身份,也會一樣厭惡!隻是……彼時我心慈悲,不忍心看你一無所知的死去!我要你死得明白,死的理所應當,我要親手了結了你!”
霎時間,隻見阿鸞如此說完,還自顧自的將那包毒藥拆開,任由那粉末於微風中隨風飄散……
“不!你說謊!我這就將信呈給皇上,我倒要看看,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是不是要置我於死地!”一時間,我口中雖如此說著,心中卻因為阿鸞的話,沒來由的泄了底氣,我竟不知軒轅的父親,會如此狠心!
說罷,我便要徑直繞過阿鸞的身側返迴宮中,但是我雖如此動作,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阿鸞會在這個時候出手,隻見她於袖口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就要朝我刺來!
驚慌之下,我急忙躲閃,為了不與她爭執,我轉身登上了橋沿上,飛身而走,身形急急的掠向湖麵。本以為會就此逃脫,卻不曾想,下一刻就見阿鸞竟也飛身而起,動作和身法之間,竟顯得比我還要熟練,下一刻就聽她說道“你以為,我在宮中就隻是享福嗎?百裏長戈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在傳授給你這套功法的同時,也將這個本事傳給我了嗎!而且他傳授給我的時候,遠比傳授給你還要盡心!對我的要求也更為嚴苛!”
隻聽阿鸞一時間如此說完,就立時飛身來到了我的上方,照著我的後背就是一踩,我便瞬間破了這本就是學來玩鬧的功力,筆直的朝著湖心砸去,如此隻聽阿鸞又道了一句“哼!學藝不精!想必百裏長戈教授你時,一定對你十分縱容!甚至,沒有盡心!”
忽然間,掉落在冰涼的湖麵中,夜半刺骨的湖水,將我的衣衫灌了個通透,直叫我難以唿吸,我一雙手,拚命高高伸出水麵將信件舉起,然而下一秒,我就驚覺,那封信已經離了我的手!
放眼望去就見阿鸞此刻已經手撚著一封信,巧笑顏顏的在橋頭上站定,一張口滿是得意“百裏長戈命我學遊泳的時候,對我時常誇讚,又比照著你,說你頑皮的很,雖然養在江邊那麽多年,卻對遊泳一竅不通!瞧瞧,如今,這樣冰涼的湖麵,有何人能來救你?”
我眼見著,阿鸞此話說完,隻一伸手,就將手中的書信撕了個粉碎……,她的如此做法,隻一瞬間便讓我心如死灰,眼見著唯一能證明自己身世的信件,在空中隨風飄散,化作了塵煙,我震驚、憤怒之餘,隻覺幾口湖水頓時就湧入口中,下一秒,自己的整個身體便已開始在水中慢慢沉寂……
直至此時,水麵之上才終於傳來阿鸞的一聲歎息“你知道嗎……,百裏長戈他和我說過,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好好去學,一定會給我找個好人家……,如今的這個軒轅昭煊……,我……很滿意……,長旋……我如今如此幸福,你也會為我感到開心吧,你放心……百裏長戎已經死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找我的麻煩……,你瞧我多聰明……,百裏長戎想殺花期,我就給他傳了訊息……,那一天我就知道,長戎和花期之間,總是要死一個的……,而今夜……花期,也死了……也死了……哈哈……”
片刻後,湖麵上再沒有了任何聲音傳來,而我也開始離湖麵越來越遠,離湖底越來越近……
百裏……,原來,我自始至終都逃不過你……,我竟不知,原來我的此生都活在你的算計裏……
霎時間,慢慢的朝湖底沉下去時,耳邊不由得地好似又聽見了百裏說過的那句“花期……這套功法,你修習到如此地步已經可以,女孩子家,又不上戰場……,學著玩一玩也就罷了……”
“花期……,你是皇家公主……,做什麽要學遊泳……,也不成個體統……,咱們遲早是要迴去的……”
轉瞬間,也不知是不是由於下沉的速度過快,腦袋忽地碰觸到一塊岩石上,立時隻覺得一陣生疼,霎時間幾絲鮮血噴湧而出,順著一個詭異的路徑就飄了過去,我順著那飄走的鮮血望去,隻見一個石碑,正孤獨的在湖底矗立著,而那石碑上也不知被什麽描摹的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其上書的是“永鎮湖底”四個大字,左側的下方還總了一行小字“古龍國東方鐧立”。
一時間,就在我的鮮血碰觸到石碑的一刻,我眼見著那永鎮湖底四個大字突兀的散發出一陣亮光,直至我終是要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時,耳邊突兀的再次響起了那個空靈之音,語氣溫婉纏綿,又充滿著哀求“如今封印得解,求二哥快來救我,我想……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