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半,竺靈抱著慕遲從三樓窗戶跳到地麵,順著監控死角快速亂竄著。


    人類基地建的實在是稱不上完善,監控隻包含了幾個範圍較大的重要區域,剩下的死角繞著基地走一圈也沒什麽問題。


    慕遲摟著竺靈脖頸,縮在她懷裏,烏黑的大眼睛在黑暗裏努力辨別著,試圖迴憶起他上輩子在這裏生活時的記憶。


    然而記憶實在模糊,竺靈繞著基地走了大半圈,慕遲還沒看到本應熟悉的實驗樓。


    竺靈幹脆放慢了速度,給慕遲充分的迴想時間。


    一處陰影角落裏,竺靈靠著牆,慕遲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眼裏透露出幾分無措的羞窘。


    “我、我隻在這裏生活了幾個月,而且走動的地方不多......”


    他這麽說著,眼簾卻微微垂落了下來,一副不想和竺靈對視的模樣。


    他其實有些不想讓竺靈知道,他上輩子,不,是在遇到竺靈之前,他的整個人生都是無言又昏暗的。


    在人類基地時,他的科研經驗還沒能強到可以進入這裏的實驗室,應對喪屍的能力也不強,所以隻能靠基地的低保活著,每天在居民樓和打雜的地方來迴,生活可以說得上是貧瘠。


    他就像是比陰影還要陰暗的存在,沒人和他打交道。


    所以當時他被抓去了做實驗,也沒人知道。


    他逃出來了,去炸基地,也沒人幫他。


    失敗了,也是一個人死在廢墟裏,無人知曉。


    而現在,他連實驗樓都找不到了。


    竺靈聽著他心音亂糟糟的,鬆手將他放下來,一手揉了揉他的軟發。


    低聲道:“沒關係,大不了多轉幾圈,反正也不會被人發現。”


    “嗯,”慕遲心裏應著她,卻還是被思緒擾得有些沮喪。


    他的阿竺,多麽明媚又強大的存在,他是憑著什麽和她在一起的呢。


    想到這,慕遲心裏開始慌亂起來,他下意識地喊她,想要聽到她保證,隻會和他一個人在一起,而且隻和他在一起。


    “阿竺......”


    軟糯撒嬌一般的心音傳出,竺靈摟著他,隻以為他累了。


    “要迴去嗎?明天晚上出來也來得及。”


    “不,先不迴去。”


    慕遲本想聽她說點什麽保證的話,又忽然想到,他們好像前幾天晚上才.......


    阿竺還說要是失敗了會和他一起死呢。


    這才幾天啊,慕遲掰著手指開始算日子,心裏忽然安定下來,心音也被竺靈聽了個正著。


    好像才兩天......他怎麽就又想了。


    慕遲苦惱著,竺靈目光卻微微變化,本就摟在他腰間的手開始隔著輕薄的衣物,緩緩貼近他的肌膚。


    “想什麽?”


    她無聲勾唇,心裏的小人瞬間坐了起來,一起盤算著。


    昨天因為要清點喪屍的緣故,她晚上確實隻和慕遲睡了素的。


    難得他主動想起這件事。


    “想要手銬還是繩子?”


    還是繩子吧,好久沒用了。


    “什麽?”慕遲抬眸看她,瞬間從竺靈眼裏看到了熟悉的欲。


    他隻愣了半秒,就明白了竺靈的意思,以及他們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我才沒想那些。”他羞惱的臉上微紅,卻忽然就放心起來了。


    阿竺晚上看到他總是一副色批的模樣,他還擔心什麽?


    竺靈默默聽著他心裏話,心裏的小人不甘心地叉起了腰。


    她色批?


    哪裏色了?


    這明明是人類正常的生理運動!


    她抬手抱起他,果斷往迴去的方向走。


    “我看今天是找不到了,還是迴去玩繩子吧。”


    “別、別,阿竺......”


    慕遲自然地抱住她,總覺得這要是迴去了,他明天可能要起不來了。


    “我可能想起來實驗樓在哪了.......”


    他看著身後急速而過的建築,某些地方忽然喚起了他的記憶。


    竺靈聞言微微降速,找了個陰影重新停下,垂眸看他,眸光晦暗不清的:“在這附近?”


    “嗯,”慕遲揚起一抹微微討好的笑容,軟軟親了她一口在嘴角處。


    這記憶來的好及時。


    竺靈看著他乖巧的模樣,同樣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


    “那我們迴家後再玩繩子好了。”


    剛好,在人類基地總覺得不放心呢。


    慕遲心裏突突跳了兩下,抿著唇,再次討好般的親了親她。


    轉而道:“阿竺從這個方向走吧,我看到它一定會認出來的。”


    竺靈把他的賬記好了小本本,這才順著新的方向走去。


    人類基地雖然建的簡陋,建築卻是一棟跟一棟,居住區更是密密麻麻。


    竺靈繞過居住區,又迴頭看了一眼,大致估摸著人類基地的人數。


    還不少呢。


    又走了十分鍾,在慕遲的指認下,竺靈停在了一處建築後方。


    “是這裏。”


    看到熟悉的建築,慕遲心裏不自覺地抖了抖,連著身體都輕顫了一下。


    他以為他忘了,可是隻要一來到這裏,深入骨髓般的記憶也一一浮現出來。


    那些他曾經體會過的實驗,身體的疼痛,神經上的壓迫,都好像剛剛經曆過一樣。


    “慕遲,”竺靈一手覆在他背後輕撫著,拉迴了他的記憶。


    “你要是不想進去,我送你迴去。”


    慕遲下意識搖頭,在竺靈的安撫下很快安定下來,抬頭看了看實驗樓。


    “這棟實驗樓裏麵都是些很常見的實驗,在基地存在感極低,但是進去一樓的儲物間,有個靠牆的儲物櫃,那個實驗室的入口就在那後麵,占了地下很大的麵積。”


    “現在已經快三點了,實驗室應該沒人。”


    竺靈聽他說完,先繞著實驗樓轉了一圈,大門那邊有監控,不太好操作。


    而一樓的窗戶都鎖得嚴嚴實實。


    看來他們也不是沒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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