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已濃，盛京城中一片桃花烈烈，暖陽斑斕。
這日正是驚鴻初賽提交排辦冊的日子。
天蒙蒙亮時，珩王府的後門停了一輛彩漆軟簾的馬車，幾名女使攙扶著一個身姿曼妙的婦人從王府走了出來。
“阿娘，珩王沒有為難你吧？”
車內軟簾一挑，賀連心從馬車內跳下來，從女使手中接過李香雪的手，她轉頭去看阿娘被微光沁潤的臉，一顆心放了下來。
李香雪上了馬車，坐在軟墊上，聞著馬車內嫻靜的香，滿麵春光道：“能有什麽事，珩王心悅於我，隻是我身份太低微，如今剛又與罪臣和離，他不好直接抬我進府。”
賀連心笑道：“阿娘，那我現在是不是已有靠山了？”
李香雪白淨纖長的手支在窗沿，抵著額頭輕輕假寐，滿口都是塵埃落定：“自然是有了。”
“我就知道，上次珩王殿下慷慨幫了我們，一定是十分喜愛阿娘！”賀連心笑顏逐開，“阿娘，以後，珩王殿下會不會幫我找個好親事，說不定，我能嫁入高門幫襯阿娘呢……”
李香雪摸了摸賀連心的臉頰，寬慰道：“放心吧，過兩日我就向王爺提。”
“那今日……”
“王爺已安排了讓公主許我一個初賽榜首，至於那個宋若星，上次沒殺路了她，這次也不能讓她們討著好。”李香雪悠然道，“如此位高權重的男人心悅於我，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這好處才是，今載的驚鴻宴榜首，定然還會是我們靈動坊的囊中之物。”
天光大亮，馬車一路平穩輕快地駛向將軍府。
玲瓏四司的幾個姑娘一早出了門，倒是發現門外候著一輛黑漆馬車，等候多時的馬夫彎腰恭敬邀請她們上馬車。
顧泱泱“哇”了一聲道：“這長寧公主真是心細如發，還派馬車來接我們，實在是太大氣了！”
若星抿了抿唇，沒說話，沉默著上了馬車後，對馬夫道：“勞煩送我們到將軍府後門。”
馬夫會意道：“姑娘放心，上頭交代過了。”
那日她從將軍府迴來時，坐的也是這輛馬車，這是……將軍府的馬車，想到江焉闌那冰川般的模樣，想必並不會大發善心給每個四司派馬車。
興許還是因為上次刺客那事，江焉闌說過會派人護著她們的，有了少將軍這個“護身符”，這幾日她安心出門，確實未再遇到刺客。
馬車行駛得並不快，但很平穩，莫名讓若星那斯緊張的情緒悠悠平複了下來，這位少將軍連這樣的小事都能盡職盡責，她從心底裏想要贏得這次榜首。
如果能幫將軍府好好排辦一場開府宴，也算是對他救命之恩的報答了。
如此想著，馬車很快就駛到了將軍府後門的巷子，若星挑開車簾，忽而看到前麵有一輛彩漆馬車先行進了巷子。
那輛馬車看起來奢靡豪華，不像是一般四司人用得起的。
她側頭問馬夫：“前麵哪是哪家的馬車啊？”
馬夫常載江焉闌出入宮中，一眼就能識出：“那……好像是珩王府上的馬車。”
若星一愣，道：“先在路邊停下，等前麵馬車上的人進去了，我們再進去。”
馬夫應了一聲，扯過韁繩將馬車停在了巷子對麵的路口，靜置下來。
那輛彩漆馬車在後門停靠了一會兒，遠遠隻能看見兩個戴著薄紗鬥笠身穿雪白鬥篷的女子攙扶著進了將軍府，並看不出來長什麽樣子。
待馬車走了以後，若星幾人徑直下了馬車，吩咐馬夫可自行先迴了。
“星兒，那輛馬車有什麽問題嗎？”柳雨上前問道。
若星搖搖頭：“有種奇怪的直覺，說不好，我們先進去再說吧，時辰快到了。”
“嗯。”
繞過後門走向將軍府的正門，此時正門處已然停了不少各家四司的馬車，她們遞了名帖，混在人群裏在女使的帶領下進了將軍府用於舉辦驚鴻宴的別院。
走上石影照壁的長道，若星抬眸看向頭頂的銀杏樹，已過春日了，這些樹一如既往的蕭瑟肅穆，與盛京中的春色大不相同。
著實有些落寞。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
應當多移栽一些花草過來才有開府宴這般“好事近”的氛圍才是。
思慮間，別院到了，院中已站滿了各大四司人，好不熱鬧，比起上次的人頭，這次各家隻是派了最重要的代表來，認人也簡單得多了。
若星巡視了一眼，在她們不遠處的案邊坐著的，是上給她們吃瓜子的朝霞坊——陸灼彩夫家常駐的四司。
而靈動坊則坐在主坐上。
今日並無分配位置，但靈動坊就一派榜首的做派，直接占領了主坐，氣焰比第一日被人背後奚落時囂張上十倍。
此時玲瓏四司的人走進來，忽然引起了不小的動亂。
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春芽小聲對若星道：“下次我們便去衣坊定些有四司標準的衣裙吧，不然……”
不然她們看起來，比靈動坊還要囂張。
若星和春芽雖都是碧色素襦裙，但架不住顧泱泱穿了一身俏麗鵝黃的招財衣，往那一站，一個人妥妥就是一個顯眼的戲班子。而柳雨濃妝豔抹，穿了時下盛京城中最流行的嫩粉色蝴蝶紋雲錦百迭裙，好不招搖……
“這群去載沒見過的新人怎地不穿司服，如此辣目顯眼，莫不是來挑釁的吧！”
“哼，嘩眾取寵的四司去年不是沒有，但都在初賽都淘汰了，驚鴻宴比的是真本事，還以為是選妃嗎？”
“不用定製了，我們就這麽穿。”若星笑了笑，倒是覺得顧泱泱和柳雨這樣挺好的，很獨特，顯眼招搖在這樣的需要拉票的比賽中，未嚐就是壞事了。
若星幾人選了朝霞坊旁邊的桌案坐下了，朝霞坊的姑娘們向她們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
下一刻，驚鴻宴的司禮女使緩緩走來，揚著頭平視著各司的參賽者，開口道：“請各司代表將署好名的排辦冊交到司禮處，由司禮處做了公正後，再由評判官們盲選定奪。”
當先起身去交排辦冊的是靈動坊，若星跟在朝霞坊的司長身後。
司禮處在別院的花廳之中，由三個宮內的四司娘子坐鎮，將每一份排辦冊放入署名的錦袋中。
若星放好排辦冊，餘光瞥見四司娘子手邊單獨放著一個錦袋，寫著“靈動坊”。
四司娘子抬眸，見她還未出去，肅聲道：“這位司長，放好排辦冊便出去罷。”
若星迴過神，欠身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若星離去後，忽而有個小廝從外麵跑來，慌慌張張還撞了若星一下，大聲道：“不好了各位娘子，外麵有幾個四司打起來了！”
四司娘子一愣，立刻起身隨小司走出去：“什麽，居然敢在驚鴻宴鬧事，這裏可是將軍府！”
別院內，朝霞坊和靈動坊的兩個四司娘子正扭打在一起，若星跟過去，隻見顧泱泱和柳雨正在旁邊煽風點火。
“朝雲姐姐，她們居然敢罵你是街市上沒人要的茶酒廚子，太過分了吧，你好歹也是伯爵府上的四司呀……”柳雨一幅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倒在那個叫朝雲的姑娘身邊，小聲抽泣。
靈動坊的四司娘子道：“罵你又怎麽了，你們朝霞坊去載連三甲都未入，不是下三濫的茶酒廚子是什麽，看看你們平日做席麵那寒酸樣，哪個東家請了你們，那真是窮酸貼臉上了……”
顧泱泱大驚失色：“哇，這個姐姐居然敢罵忠義伯爵府窮酸！”
朝霞坊的姑娘們一個氣不過，上前就是一耳光揮了過去，把靈動坊的人打趴在地，顧泱泱立刻上去給朝雲擦汗：“哇哦，朝雲姐姐好颯！”
若星：“……”
四司娘子扶額，走過去提溜起兩個姑娘的臂膀，一個反手雙雙推到院中的池子裏，池子不深，隻是讓她們醒神的。
“這裏是驚鴻宴，豈容你們胡鬧？！都給我好好反省了再上來！”
別院的小插曲被鎮壓後，半盞茶的時辰過去，各司的排辦冊就已呈到了堂中。
今日的評判官以長寧公主為首，還有八個宮內禦前的四司人，八位朝中世家掌管中饋的官眷娘子，還有三位有雅集公子之稱的世家公子。
江焉闌坐在正座之上，手邊是女使送來的一疊不同顏色錦袋的排辦冊。
隨手看了幾個四司的冊子，他默然垂眸，附著薄繭的蔥白指尖敲著案邊一份朱紅錦袋的冊子。
而後女使上前來，將評判官的投票一一記下。
不久之後，結果就已出了。
司禮宣道：“朱紅冊獲得十二位評判官的投票，暫為榜首。”
長寧公主眉眼一挑，問：“這是哪家四司的冊子？做得的確出彩。”
司禮翻出名冊，恭敬道：“迴公主殿下，這是靈動坊的排版冊。”
江焉闌琥珀眸微斂，沉聲道：“司禮看錯了罷。”
“迴少將軍，登記冊上寫得就是靈動坊，是四司娘子親手記下的。”司禮斬釘截鐵不可能出錯。
長寧公主對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隻調笑道：“怎麽，這是少將軍自個兒盲選的排辦冊，怎生聽到是靈動坊就覺得不妥了？”
江焉闌仿佛沒聽出長寧的調侃，緩緩喝了口手邊的溫茶，不容置喙道：“我說錯了，就是錯了，如若公主不信，待會兒可先讓各四司闡述排辦冊，再宣名次。”
這日正是驚鴻初賽提交排辦冊的日子。
天蒙蒙亮時，珩王府的後門停了一輛彩漆軟簾的馬車，幾名女使攙扶著一個身姿曼妙的婦人從王府走了出來。
“阿娘，珩王沒有為難你吧？”
車內軟簾一挑，賀連心從馬車內跳下來，從女使手中接過李香雪的手，她轉頭去看阿娘被微光沁潤的臉，一顆心放了下來。
李香雪上了馬車，坐在軟墊上，聞著馬車內嫻靜的香，滿麵春光道：“能有什麽事，珩王心悅於我，隻是我身份太低微，如今剛又與罪臣和離，他不好直接抬我進府。”
賀連心笑道：“阿娘，那我現在是不是已有靠山了？”
李香雪白淨纖長的手支在窗沿，抵著額頭輕輕假寐，滿口都是塵埃落定：“自然是有了。”
“我就知道，上次珩王殿下慷慨幫了我們，一定是十分喜愛阿娘！”賀連心笑顏逐開，“阿娘，以後，珩王殿下會不會幫我找個好親事，說不定，我能嫁入高門幫襯阿娘呢……”
李香雪摸了摸賀連心的臉頰，寬慰道：“放心吧，過兩日我就向王爺提。”
“那今日……”
“王爺已安排了讓公主許我一個初賽榜首，至於那個宋若星，上次沒殺路了她，這次也不能讓她們討著好。”李香雪悠然道，“如此位高權重的男人心悅於我，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這好處才是，今載的驚鴻宴榜首，定然還會是我們靈動坊的囊中之物。”
天光大亮，馬車一路平穩輕快地駛向將軍府。
玲瓏四司的幾個姑娘一早出了門，倒是發現門外候著一輛黑漆馬車，等候多時的馬夫彎腰恭敬邀請她們上馬車。
顧泱泱“哇”了一聲道：“這長寧公主真是心細如發，還派馬車來接我們，實在是太大氣了！”
若星抿了抿唇，沒說話，沉默著上了馬車後，對馬夫道：“勞煩送我們到將軍府後門。”
馬夫會意道：“姑娘放心，上頭交代過了。”
那日她從將軍府迴來時，坐的也是這輛馬車，這是……將軍府的馬車，想到江焉闌那冰川般的模樣，想必並不會大發善心給每個四司派馬車。
興許還是因為上次刺客那事，江焉闌說過會派人護著她們的，有了少將軍這個“護身符”，這幾日她安心出門，確實未再遇到刺客。
馬車行駛得並不快，但很平穩，莫名讓若星那斯緊張的情緒悠悠平複了下來，這位少將軍連這樣的小事都能盡職盡責，她從心底裏想要贏得這次榜首。
如果能幫將軍府好好排辦一場開府宴，也算是對他救命之恩的報答了。
如此想著，馬車很快就駛到了將軍府後門的巷子，若星挑開車簾，忽而看到前麵有一輛彩漆馬車先行進了巷子。
那輛馬車看起來奢靡豪華，不像是一般四司人用得起的。
她側頭問馬夫：“前麵哪是哪家的馬車啊？”
馬夫常載江焉闌出入宮中，一眼就能識出：“那……好像是珩王府上的馬車。”
若星一愣，道：“先在路邊停下，等前麵馬車上的人進去了，我們再進去。”
馬夫應了一聲，扯過韁繩將馬車停在了巷子對麵的路口，靜置下來。
那輛彩漆馬車在後門停靠了一會兒，遠遠隻能看見兩個戴著薄紗鬥笠身穿雪白鬥篷的女子攙扶著進了將軍府，並看不出來長什麽樣子。
待馬車走了以後，若星幾人徑直下了馬車，吩咐馬夫可自行先迴了。
“星兒，那輛馬車有什麽問題嗎？”柳雨上前問道。
若星搖搖頭：“有種奇怪的直覺，說不好，我們先進去再說吧，時辰快到了。”
“嗯。”
繞過後門走向將軍府的正門，此時正門處已然停了不少各家四司的馬車，她們遞了名帖，混在人群裏在女使的帶領下進了將軍府用於舉辦驚鴻宴的別院。
走上石影照壁的長道，若星抬眸看向頭頂的銀杏樹，已過春日了，這些樹一如既往的蕭瑟肅穆，與盛京中的春色大不相同。
著實有些落寞。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
應當多移栽一些花草過來才有開府宴這般“好事近”的氛圍才是。
思慮間，別院到了，院中已站滿了各大四司人，好不熱鬧，比起上次的人頭，這次各家隻是派了最重要的代表來，認人也簡單得多了。
若星巡視了一眼，在她們不遠處的案邊坐著的，是上給她們吃瓜子的朝霞坊——陸灼彩夫家常駐的四司。
而靈動坊則坐在主坐上。
今日並無分配位置，但靈動坊就一派榜首的做派，直接占領了主坐，氣焰比第一日被人背後奚落時囂張上十倍。
此時玲瓏四司的人走進來，忽然引起了不小的動亂。
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春芽小聲對若星道：“下次我們便去衣坊定些有四司標準的衣裙吧，不然……”
不然她們看起來，比靈動坊還要囂張。
若星和春芽雖都是碧色素襦裙，但架不住顧泱泱穿了一身俏麗鵝黃的招財衣，往那一站，一個人妥妥就是一個顯眼的戲班子。而柳雨濃妝豔抹，穿了時下盛京城中最流行的嫩粉色蝴蝶紋雲錦百迭裙，好不招搖……
“這群去載沒見過的新人怎地不穿司服，如此辣目顯眼，莫不是來挑釁的吧！”
“哼，嘩眾取寵的四司去年不是沒有，但都在初賽都淘汰了，驚鴻宴比的是真本事，還以為是選妃嗎？”
“不用定製了，我們就這麽穿。”若星笑了笑，倒是覺得顧泱泱和柳雨這樣挺好的，很獨特，顯眼招搖在這樣的需要拉票的比賽中，未嚐就是壞事了。
若星幾人選了朝霞坊旁邊的桌案坐下了，朝霞坊的姑娘們向她們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
下一刻，驚鴻宴的司禮女使緩緩走來，揚著頭平視著各司的參賽者，開口道：“請各司代表將署好名的排辦冊交到司禮處，由司禮處做了公正後，再由評判官們盲選定奪。”
當先起身去交排辦冊的是靈動坊，若星跟在朝霞坊的司長身後。
司禮處在別院的花廳之中，由三個宮內的四司娘子坐鎮，將每一份排辦冊放入署名的錦袋中。
若星放好排辦冊，餘光瞥見四司娘子手邊單獨放著一個錦袋，寫著“靈動坊”。
四司娘子抬眸，見她還未出去，肅聲道：“這位司長，放好排辦冊便出去罷。”
若星迴過神，欠身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若星離去後，忽而有個小廝從外麵跑來，慌慌張張還撞了若星一下，大聲道：“不好了各位娘子，外麵有幾個四司打起來了！”
四司娘子一愣，立刻起身隨小司走出去：“什麽，居然敢在驚鴻宴鬧事，這裏可是將軍府！”
別院內，朝霞坊和靈動坊的兩個四司娘子正扭打在一起，若星跟過去，隻見顧泱泱和柳雨正在旁邊煽風點火。
“朝雲姐姐，她們居然敢罵你是街市上沒人要的茶酒廚子，太過分了吧，你好歹也是伯爵府上的四司呀……”柳雨一幅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倒在那個叫朝雲的姑娘身邊，小聲抽泣。
靈動坊的四司娘子道：“罵你又怎麽了，你們朝霞坊去載連三甲都未入，不是下三濫的茶酒廚子是什麽，看看你們平日做席麵那寒酸樣，哪個東家請了你們，那真是窮酸貼臉上了……”
顧泱泱大驚失色：“哇，這個姐姐居然敢罵忠義伯爵府窮酸！”
朝霞坊的姑娘們一個氣不過，上前就是一耳光揮了過去，把靈動坊的人打趴在地，顧泱泱立刻上去給朝雲擦汗：“哇哦，朝雲姐姐好颯！”
若星：“……”
四司娘子扶額，走過去提溜起兩個姑娘的臂膀，一個反手雙雙推到院中的池子裏，池子不深，隻是讓她們醒神的。
“這裏是驚鴻宴，豈容你們胡鬧？！都給我好好反省了再上來！”
別院的小插曲被鎮壓後，半盞茶的時辰過去，各司的排辦冊就已呈到了堂中。
今日的評判官以長寧公主為首，還有八個宮內禦前的四司人，八位朝中世家掌管中饋的官眷娘子，還有三位有雅集公子之稱的世家公子。
江焉闌坐在正座之上，手邊是女使送來的一疊不同顏色錦袋的排辦冊。
隨手看了幾個四司的冊子，他默然垂眸，附著薄繭的蔥白指尖敲著案邊一份朱紅錦袋的冊子。
而後女使上前來，將評判官的投票一一記下。
不久之後，結果就已出了。
司禮宣道：“朱紅冊獲得十二位評判官的投票，暫為榜首。”
長寧公主眉眼一挑，問：“這是哪家四司的冊子？做得的確出彩。”
司禮翻出名冊，恭敬道：“迴公主殿下，這是靈動坊的排版冊。”
江焉闌琥珀眸微斂，沉聲道：“司禮看錯了罷。”
“迴少將軍，登記冊上寫得就是靈動坊，是四司娘子親手記下的。”司禮斬釘截鐵不可能出錯。
長寧公主對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隻調笑道：“怎麽，這是少將軍自個兒盲選的排辦冊，怎生聽到是靈動坊就覺得不妥了？”
江焉闌仿佛沒聽出長寧的調侃，緩緩喝了口手邊的溫茶，不容置喙道：“我說錯了，就是錯了，如若公主不信，待會兒可先讓各四司闡述排辦冊，再宣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