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言一直向前走著,走去自己的世界,她等的太久,等到終究是累了。


    頭有些暈乎,吹了一夜的北風,如今手腳發涼,全身卻是有些燥熱,她知道,恐怕自己這是發燒了。


    視線有些模糊,她看著前麵,大雪還在飄著,她仰起頭看著天空,任由雪花飄進自己的脖子裏麵,任由寒冷侵襲全身。


    “其實我什麽都不在乎,其實我是一個冷血的人。”


    其實她根本什麽都不配擁有,因為這雙手上麵沾染了太多的血腥,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血腥足以讓她失去一切。


    抬起沉重的步子,她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還是自己找一個地方生活,隱居起來或許很不錯,至少沒有人認識,至少可以平淡。


    想著這些,她勾起了唇角。


    加快步伐,她最終還是消失在了這個皇宮,消失在了東璃夜的世界。


    東璃夜一直追著腳步,但是越是往外麵,腳步就越是多了起來,現在是清晨,自然是有很多宮女太監進進出出的,時間漸漸不早了,快要到他上早朝的時候了,所以莫梓言的腳步漸漸就被掩蓋不見。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個岔路口淩亂的步伐,他終究是什麽都分辨不出來了。


    歎息,一個人站在那裏發呆,他有些不願意相信,或者這是一種命運,一種讓他怎麽都不想接受的命運。


    “皇上。”


    這個時候貼身太監走了過來,整個皇宮的人幾乎都在找皇上,這眼看就要到了早朝的時候了,他們卻是找不到皇上了。


    本來也沒有多在意什麽,說不定皇上是去了別的娘娘那裏,於是他們就找了一些最近受寵的額妃子那裏,可是都沒有找到這個正主。


    後來他們甚至還去了皇後娘娘那裏,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還是在那裏看到了蛛絲馬跡,於是就一路找到這裏來了。


    “皇上,該早朝了。”


    早朝?東璃夜迴歸到了現實生活裏麵,是啊,他現在是東璃的王,已經不是那個瀟灑的閑王了,不能夠再隨著自己的心為所欲為了。


    “朕知道了,迴吧。”


    轉身,這個岔路口,他失去了莫梓言的蹤跡,他在這裏選擇了放棄。


    他們兩個人輸在了什麽地方?


    一個輸在了不願意多等一會兒。


    一個輸在了不願意多堅持一會兒。


    於是,他們隻能這樣相互追逐,隻能這麽活在彼此帶來的困擾和悲傷裏麵。


    時而埋怨自己,時而埋怨對方,時而埋怨上蒼。


    ……


    莫梓言迴到醉雲軒之後,看著偌大的這裏空空蕩蕩,她有些後悔撕下了封條,因為就算是現在起醉雲軒還是當初那個醉雲軒,她也不會留在這裏了。


    收拾了自己的抱負,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她一個人要去慢慢的流浪。


    她是一個殺手,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收獲什麽愛情,夜裏的那些荒唐,是她唯一一次對自己的縱容。


    就算是她也不知道,當時東璃夜若是真的出來了,他們之間會有什麽不一樣。


    看著這裏,她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


    一邊的東璃夜上完了早朝,他迴到了書房之後才看見了這張紙條,紙條上麵是莫梓言的字跡,他是認識的。


    簡簡單單,隻是讓他解封了醉雲軒。


    “來人!”


    放下手中的紙條,他坐了下來叫了外麵守著的太監。


    “吱呀!”門被推開,一陣風吹進來,很多雪花爭先恐後的飄進了屋子裏麵,隻是轉瞬之間,安歇進來的雪花就融化成了一灘水。


    “吩咐下去,醉雲軒解封。”


    “是。”


    他一切做完了這件事情,他就能夠安心的處理政務,但是他這一刻發現自己錯了。


    當他已經冒著越來越大的風雪站在醉雲軒門口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做了多麽荒唐的事情。


    難以置信,東璃夜不知道自己會這麽衝動就來到了這裏,甚至都沒有多加一件衣服。


    他不知道,這樣子傻傻的他和之前莫梓言是多麽的相似,如出一轍,他們注定了今生要糾纏不休。


    “吱呀~”


    門在這一刻被打開,隨著東璃夜的心髒一緊,一名女子出現在麵前。


    他正要以為自己和莫梓言心有靈犀,他正要以為打開門的人就是莫梓言。他還傻傻的想要和她說,他來了,親自恭喜她醉雲軒再次開張。


    隻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心裏,所有的苦澀笑容這一刻隻剩下苦澀。


    他發現,身為帝王能夠很好的掩蓋自己情緒的他,這個時候竟然就連一個假笑都扯不出來。


    唐弈詩打開門的動作僵硬在這裏,難以想象,打開門的時候就能夠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站在這裏。


    寒風吹起他的幾縷發絲,似乎他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那麽的朦朧讓她抓不住。


    “皇上。”


    她握緊了雙拳,沒有想到他能夠再這麽短的時間裏麵找到自己,是不是這也代表了,他其實也是有一點在乎她唐弈詩的?


    隻是她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露出來,東璃夜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裏麵,她任由自己的心被凍結成冰。


    “莫梓言在什麽地方?”她低下頭,東璃夜看不真切她的眼睛,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一大早就走了。”


    這個答案是東璃夜所不信的,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不可能。”下意識的這三個字出來,隻是他沒有發現,這樣子的話其實是在質疑她唐弈詩。


    或許說過去的時候唐弈詩還會不在意,但是現在的她不得不去在意這些,畢竟在那個深宮裏麵的他,也是那樣子的相信了別人,相信了謠言。


    最可笑的,最後的他連證據都拿不出來就這樣子的懲罰了她。


    被囚禁在那個冰冷的後宮裏麵,她每天都要去忍受別人的嗤笑,忍受那些不該她趁手的事情。


    所以最後她出來了,她再也沒有傻傻的留在那個後宮裏麵。


    隻是當初的決心隻有一刹那,等到她再次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後退的路了。


    現在東璃夜就站在這裏,他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帥氣,還是那個蠱惑著她的心的男子。


    隻是,就是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給著她傷害,一次一次的說著會給她什麽,到後來她想要得到就是變得貪心,就是越來越不是當初的那個唐弈詩。


    東璃夜。,沒有一個人有義務一直在原地等你,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一直無怨無悔的在原地等你。


    這些事情,你可否是知道?


    “她就是離開了,就算是你不信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頃刻間,所有的委屈傾瀉,她死一次這麽故作勇氣對著他的眼睛說這些。


    理直氣壯裏麵,還帶有了一些怒火。


    這樣子的唐弈詩,一時之間讓他看待了。


    “不論你怎麽懷疑我,我還是當初的唐弈詩,我還是做不出那些傷害你的事情,但是皇上,你可否為我想過?”


    他的寵愛她望塵莫及,她想要看清楚自己,卻發現愛著他的心早已血肉模糊,這樣子的一顆心,她還怎麽看清自己?


    若是他能夠讓自己這麽癡迷下去該多好,若是她能夠就這麽沉淪著不清醒該多好,她寧可就活在那種幻想還有盼頭的日子裏麵。


    但是每一次都是東璃夜將她的美夢打碎,都是他讓自己愛著他卻也怨恨著他。


    “皇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究竟能夠得到什麽?是什麽都得不到你知道嗎?”


    上前幾步,她走到了他的麵前,還是這個眉眼,還是這樣子的讓她心動。


    “皇上,或許你真的愛過莫梓言,但是你現在還愛嗎?過去的你愛過舒若,但是你若是真的愛著她,在知道她沒有死的時候,為什麽你隻有憤怒?”


    淚水劃過,她以為自己是看清了那個男人,但是她越是看清了,就越是迷茫。


    “就是因為欺騙嗎?難道皇上那個時候就不能夠體諒舒若的苦衷嗎?她不過就是一個女子,一個需要安慰和依靠的女子,皇上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全,你隻能這麽怪她,然後就這麽讓她死在了絕望裏麵。”


    其實這就是東璃夜,這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後來你又說愛上了莫梓言,隻是你的愛是在莫梓言被你傷害之後準備離開的時候。”這樣子的他,有愛過一個人嗎?


    一直和莫梓言上演著追逐戲碼,莫梓言是看清楚了的,所以她可以走的瀟灑,但是他還是打著愛情的戲碼,這樣子的跟在莫梓言的身後,一次一次的說不會有下一次,但是接下來的卻是永無止境的下一次。


    “唐弈詩,你說夠了嗎?”東璃夜大吼,人就是這樣子,越是說道了他的痛楚,他就會叫囂的越大聲,這是的唐弈詩臉上一定是有笑容的。


    “但是東璃夜你不知道,就算是我旁觀者清知道了著所有的一切,我還是傻傻的跳進了你的世界。”


    淚水流的更兇,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東璃夜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你不愛我,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都能夠接受。”她看著他的眼睛,淚水迷蒙,他看不清楚他。


    大雪還在飄飛,這一刻東璃夜才發現,其實唐弈詩很瘦,真的好瘦。


    似乎就讓他覺得,這樣子瘦弱的她,根本就熬不過這個冬天。


    “但是,唯獨我不能接受,你那樣子的汙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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