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狠厲的男人眼神盯著白雪茹向自己走近,


    眸光銳利,依舊保持著警惕。


    白雪茹麵容和緩的看著床邊男人,“這兩日恢複的如何?我幫你看下傷口,然後給你重新換份傷藥。”


    “你將衣服脫掉。”


    閆褚沉默凝視著她,聽著她讓自己將衣服脫掉,


    目光猶豫一下,進而沉默照做。


    白雪茹將他傷口處的綁布拆開,看著那遍布全身的傷痕,目光平靜。


    手中動作不減,低頭幫他處理著,又換了一份這幾日新配置的傷藥,正好可以用他試試效果。


    傷藥撒在傷口處,痛感明顯,白雪茹抬眸看了下那男人,想出言告知下,這新藥雖刺激,卻甚為好用。


    卻見其眉頭都未皺,亦無一絲悶哼聲音傳出。


    也不知這男人之前究竟經曆過多少事,受過多少傷,才能這般習以為常。


    白雪茹垂眸不再言語,指尖繼續幫其塗抹著傷藥。


    閆褚狠厲的眸子盯著白雪茹的動作,似乎帶著幾分警惕謹慎,仿若隻要白雪茹稍有對他不利,便會如獵豹一般向其撲來。


    不多時,白雪茹將傷口處理完,看看裸露上身,目光如炬的男人,


    將手中的瓷瓶放於桌案上,


    “這是新配置的傷藥,之後塗這個,早晚各一次,會有侍從來幫你。”


    而後又柔聲安慰著,“你不用如此防備,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


    男人深深地望著白雪茹,卻終究沒有開口,隻是銳利的眸光稍減。


    看著白雪茹離去的背影,手中拾起桌案上的瓷瓶,垂眸沉思著……


    這邊白雪茹見隔壁房間沒有動靜,想到那日那人隱忍壓抑怒火的模樣,


    不知他崩裂的傷口如何了,


    不過卻也沒有再去敲門,抬手叫來一個侍從,將懷中另一瓶配置的傷藥交給他,讓其送入屋內給那人,日後換藥之時用上。


    房間內,周玄胤隱約聽見外麵聲音,麵容冷峻,合上深邃眸子,不予理睬。


    白雪茹抬步離去走出院門之時,正撞見蕭野一隻肩膀受傷的迴來,不由的眉頭輕皺的詢問道,


    “這是怎麽了?”


    蕭野眸光肅殺如狼,聲音微冷“被人刺殺!”


    白雪茹挑眉訝異,“你就是刺殺別人的,還會被人刺殺?”


    蕭野眼睫微眯,自己亦不知得罪了何人?


    最近一直都在她這,難不成是碰上了什麽仇家?


    隻是著實不應該啊?自己頭一次出任務,哪來的仇家?


    難不成是血獄閣內兄長得罪的人,算到他頭上了?


    蕭野眯眸沉思,自己得迴去看看,閣內是不是發生了何事?遂抬眸看向白雪茹,聲音冷冽。


    “我得離開段時間!”


    白雪茹點頭應著,左右他也不是自己的人,遲早要離開的。


    蕭野擰眉盯著白雪茹,語氣不善交代,


    “你這女人薄情又高調,財不外露不懂嗎,小心惹禍上身,旁人與你何幹。”


    “所院動靜搞那麽大,你日後還是低調些為好,最近京城有人打聽你的消息。”


    白雪茹眸中平靜,微點頭顱,對麵男子雖語氣不善,確是關懷,自己記下了。


    有人打探自己?白雪茹眼眸微眯,


    看來去京城的日子得提上行程了,在所院開遍九州之前,自己首先的找個勢力靠山……


    不過自己可不做任何人的附庸從屬,或許自己的錢可以與其互惠互利,想來任何人皆不會拒絕……


    見蕭野轉身欲走,“等等。”


    白雪茹將手中剩的最後一個瓷瓶拋過去,


    “這傷藥予你,算作你給我消息的迴饋。”


    蕭野未受傷那隻手迅如閃電般,抓住向自己拋來的瓷瓶,迴眸拿在手中打量了下,將其揣入懷中。


    “算你這女人有點良心。”


    臨迴身,也不知怎的,又突然來了句,“我比那縣令強多了!”


    白雪茹眸色不解,怎麽扯上那縣令了?


    不過看著他利落翻身出圍牆的背影,卻也沒再說話。


    隔壁院內,


    薛母在書房門口處,看著自家兒子每日在書房用功的模樣,滿眼的心疼,


    端著煲好的雞湯走上前,將其放於桌案上。


    忍不住心疼的開口勸著,


    “先歇會吧,喝點湯。”


    “你是打鐵的,不是鐵打的。”


    “就算是鐵,亦得冰粹冷卻歇一歇,不能一直錘煉。”


    這些時日,他不但要去安排各處生意,學廚藝刺繡,還去所知院讀起了書,習起了武。


    亦似乎欲將所知院有的類目皆學會,不時在家練著一些技能,


    將每日行程排個滿滿當當,經常熬夜點蠟直晨鳴,


    薛清抬眸看見母親,站起身行禮,而後開口溫和安慰,


    “母親不必擔憂,兒子有分寸,這些時日,兒子比以往過的更充實。”


    薛母擰眉盯著自家兒子,見其雖眼底有些疲憊,剛毅的麵龐上卻神采奕奕,


    歎了口氣,麵上擔憂,想到那日,那女子說的沒有心上人的話。


    不由得開口詢問,


    “若是最後,你二人無緣,你該當如何?”


    薛清垂眸,想到那番結果,神情似乎隱有幾分落寞,


    片刻後,抬眼看著母親。


    “就算最後,兒子與她無甚緣分,那也是兒子配不上她。”


    薛清抿抿唇,目光堅定,麵上似乎想起什麽,帶著絲絲笑容,


    “兒子在心悅她,想與之匹配過程中,有變成更好的自己,那便足夠了!”


    “我的喜歡值得,我的努力亦值得!”


    薛母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頭不是滋味,


    對著那個女子,心頭是既感恩,又有著幾分怨念,著實複雜。


    看著兒子變得越來越好,自己認可感恩那個女子,不管將來如何,她都幫自己,造就了一個更令人驕傲的兒子。


    可感情之事最是搓磨,若是二人無緣,知子莫若母,以自己兒子這長情的性格,怕是再也不會喜歡旁人了。


    那樣的話,自己怕是亦無緣孫兒繞膝之福了……


    “哪怕最後守護她的不是我,亦隻要她舒心便夠了。”


    薛清想著那個受人欺辱強迫,卻誓死不從心性堅韌的女子,想到那個見識體驗過人性的黑暗,卻依然願意建所院幫助她人的女子,


    唇邊帶著一絲溫柔,是的,隻要她舒心便夠了。


    她的人生,父母親人皆不在了,夫君早亡,連份依靠都沒有,自己撐著家撐著生意。


    那般優秀,優秀的讓人心疼。


    自己永遠記得,那日,月色朦朧下,她如一朵被風雨摧殘堪堪壓倒的花瓣,看著自己的眼神布滿祈求與期望,想自己幫幫她的模樣,那般脆弱,


    自己去習武,便可在她需要保護之時,擋在她身前,不再讓她受人欺辱。


    自己去讀書,便可在她生意需要人手之時,替她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她便可活的輕鬆些……


    薛母搖頭歎息地離開了,


    罷了,他努力也好,他自小便聰明,學什麽都極快,自己兒子從不比旁人差……


    薛清見母親離開,端起雞湯喝了口,不浪費母親心意。


    而後又繼續拿起剛才未看完的書,專注的看起來,


    這些時日,自己在書院學了很多字,書上的字基本都認識。


    有些不認識的自己皆一一謄抄下來,待明日,再如以往那般,去請教塾師。


    書上的內容自己看一遍,便能背下,隻是有些不明其深義,還需去所知院進一步學習。


    待到晚間,天色漸暗之時,


    薛清放下最後一本書籍,整理著書案上,今日所看的這二十幾本書籍,


    閉眸迴顧著每一本書中的內容,確定皆記下能背出,方才將門口處已經涼了的飯菜端進屋,大塊頤朵的吃著。


    而後反複練著所知院幾個武師所教的,各種武學動作,額角滿是細汗,卻不知疲憊,


    直至月上中天,後背濕透,方才走進屋內,點上燈籠,


    在桌邊漸漸平複著唿吸,拿出針線持之以恆地練起刺繡,


    薛清神情認真的看著手中,似乎與讀書習武那些相比,這個最難,


    最開始,也不知怎的,明明母親繡的遊刃有餘,到自己手中,那針線便頑皮的很,


    每次下針皆生生往指腹上紮,


    如今熟能生巧,自己繡出的東西,已經得了母親的讚賞,


    也不知日後,若是給她繡婚服,她喜歡何種模樣?


    薛清剛毅的眸中閃過幾絲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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