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下人見蘇軟軟終於停手,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跑開了。


    謝周生看看那個跑走的下人,又看向蘇軟軟。


    她站在那裏,日光下,臉越發的紅腫,能看到上麵除了巴掌印還有血絲。


    謝周生往前走了兩步:“蘇姑娘,你的臉怎麽受傷了?”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帶著關切。


    蘇軟軟委屈的情緒突然就湧了上來,眼淚奪眶而出:“運生!”


    她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快走兩步撲到謝周生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謝周生不防備,被她撲個正著,臉都黑了。


    這可是在晉王府。


    她是晉王的女人,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敢撲到一個外男懷裏痛哭!


    這女人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


    他立刻將蘇軟軟推出去,往後退了好幾步:“蘇姑娘請自重!”


    蘇軟軟受了天大的委屈,在這個時候,她的深情男二來了,她多想在他懷裏好好發泄一下。


    哪知道竟然被推了出來,她的情緒被打斷,心裏更加難過,聽了謝周生的話,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隻是理性知道應該避嫌,感性上還是難過。


    “自重什麽!王爺還能殺了我不成!”


    她嘴裏說著狠話,語氣卻壓得很低。


    明顯還是害怕的。


    謝周生鬆了口氣,知道輕重就好,此女身上有靈藥,必要時候還需用到,還是不能遠離和交惡的。


    他調整好表情,柔聲道:“姑娘可是與王爺置氣了?”


    提起晉王,蘇軟軟心裏就更委屈難過了,捂著臉抱怨道:“他,他一點也不護著我!”


    謝周生道:“王爺日理萬機,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忽視了姑娘也不是他所願,姑娘如此聰慧賢德,定是知道的,莫要因為誤會而同王爺生出嫌隙才是。”


    蘇軟軟幽怨地抱怨著:“我知道他忙,我也知道全是王妃那個賤……挑唆施壓,我也沒有真的怪他,隻是覺得好難過。”


    她將謝周生當做自己的傾訴對象:“你知道嗎,今天早上王妃身邊的人故意跑到我房裏嘲諷打壓我,我氣不過,打了她一下,她竟然就倒下了,偏偏手裏還拿著個盒子,裏頭裝了個手鐲,手鐲摔地上碎了,全賴我身上,這不就是碰瓷嗎!


    然後她就拿此事當做理由,將我抓到王妃那裏,我怎麽解釋都不聽,明擺著就是故意誣陷,想打壓我!


    你看我臉上的傷,就是她們幹的!”


    蘇軟軟說著,心裏又恨又氣又委屈,眼淚又出來了:“偏偏王爺還不在,竟叫她們真的得手了!”


    謝周生目露疼惜:“如此,姑娘當真是受苦了。在下深受姑娘大恩,卻無法幫到姑娘,實在是羞愧,亦是在下的無能……”


    他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再說不下去,唇線繃成一條線,臉上的表情也從疼惜轉變成愧疚痛苦,甚至連唇色都白了一些。


    蘇軟軟最喜歡他嘴唇,唇形好看還不點自紅,比許多女子都要昳麗。


    他如今能為自己痛苦的唇色都淡了,可見他心中確實是有自己的。


    “那你欠我的,我可記住了!往後你要好好的償還我!”


    蘇軟軟說著,語氣卻是嬌嗔的。


    謝周生忙拱手作禮:“在下必定銘記在心,永世不敢忘懷。”


    他抬眸看她的臉,眼中全是不忍之色:“女兒家都是極為愛惜自己容貌的,姑娘的臉傷成這樣,還是快些醫治為好。”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臉色似乎冷了幾分:“王妃娘娘可有不準姑娘醫治?”


    蘇軟軟聽出他話中的維護之意,心中甜甜的,哼了聲,輕蔑道:“她敢!我在王爺心裏是什麽地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今日也就是趁著王爺不在,這才趁機陷害我,你瞧著吧,等王爺迴來,此仇我必定是要報迴來的!”


    她說了這麽多,臉上火辣辣的疼變得有些瘙癢,又知道自己這模樣定是不好看的,便也沒有多留。


    “好啦,我該迴去了,今天能遇到你,我很開心。”


    謝周生點頭:“在下亦然,姑娘萬要保重玉體。”


    蘇軟軟捂著臉匆匆走了。


    謝周生斂容,沉默地走迴客廳。


    他沒有等很久,半個時辰後,晉王就迴來了。


    他今日本無事,隻是王妃和蘇軟軟又鬧起來。


    他實在厭煩處理這種事,便找了個借口,在蘇軟軟被帶來王妃院子之前匆匆出府。


    後聽說謝周生前來拜訪,便又趕了迴來。


    “臣見過殿下。”謝周生起身拱手作禮。


    晉王快步走過來將他扶起來:“你我之間何須這些繁文縟節,運生莫要這樣見外。”


    他語氣親昵,拉著他坐下,絲毫沒有王爺的架子。


    一個小小刑部郎中,被李修盯上,換成別人早死八百迴了。


    但他不僅毫發無損,還能力挽狂瀾,讓皇帝出手幹預,把自己母親從鬼門關拉迴來。


    此人絕不可小覷。


    他一時慶幸自己在他殿試過後剛入仕途的時候就拉攏他了。


    又有些懊惱,他被自己母親拖累,深陷風波的時候沒有出手,隻怕他心有怨懟。


    要好好籠絡才是。


    謝周生還是一如往常恭謹:“謝殿下厚愛,臣能得殿下賞識,實在是三生有幸。”


    晉王見狀,心中妥帖,自己走到主位坐下,笑問:“運生這樣匆忙來尋我,是所為何事啊?”


    謝周生道:“殿下,此事事關重大,可否另尋一隱秘之地說話?”


    聽他這樣說,晉王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既如此,我們去書房。”


    兩人又去了書房。


    書房幽閉,外麵又有重兵把守,確實很適合商議機密的事。


    “殿下,臣發現太子和李修有所勾連。”


    謝周生也沒廢話,開口便直擊痛點。


    晉王愣住,呆了呆才問:“你說什麽?”


    他這樣問著,臉色已然變得通紅,那是興奮到極致的表現:“你說他跟李修勾連?此事當真!”


    李修是皇帝的狗。


    而太子是皇帝最忌憚的人。


    自己的狗跟自己最忌憚的人有勾連?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必會被廢!


    謝周生道:“當真。他與昌平向來親厚,如今昌平有難他不會做事不管。巧的是,昨日上朝時扈慶突然撞到太子,而後臣便聽說太子從周雲觀出來。


    殿下細想便可知其中蹊蹺。”


    晉王細細琢磨一番,拍手道:“昌平就在周雲觀!扈慶是李修派去跟太子通氣的!”


    謝周生道:“殿下睿智。”


    晉王興奮地踱來踱去:“甚好!甚好!本王這就入宮將此事告知父皇!”


    謝周生攔住他:“殿下不能去!”


    “為何!”晉王已經急不可耐,“這樣要緊的把柄,便是該早些告訴父皇,以免夜長夢多啊!”


    謝周生道:“殿下若還有心儲君之位,便不能如此做,陛下不會希望看到儲君外露的野心,即便要讓陛下知曉,也該是臣去,而不是殿下。”


    謝周生的一番話讓晉王那發熱的頭腦迅速冷靜下來:“運生說的是,是我失態了。”


    他又開始踱步,卻越想越不知該怎麽辦:“隻是周雲觀的觀主不是凡人,昌平被她護著,我們恐怕抓不到她,李修身邊又全是耳目,我們如何抓到他與太子勾連的證據?你此時去找陛下,陛下即便信了,派人去查,但以東廠的耳目,恐怕會打草驚蛇啊!”


    “臣已想好了對策。”謝周生將計劃簡單說了,“隻要殿下派兩個妥帖的人看好太子行蹤即可。”


    晉王聽後大喜過望,撫掌笑道:“此計甚妙,本王何其有幸,身邊能有你這樣能臣輔佐!”


    “殿下謬讚了。”謝周生謙遜道,“殿下於此事上應當無知無覺,臣本不該攪擾殿下,但是臣的力量實在微弱,隻能出此下策。


    為免陛下起疑,殿下不要再有過多舉動,隻需靜待佳音即可。”


    晉王現在對謝周生是言聽計從,連連點頭,他已經將謝周生歸為親信,並不避諱什麽,直接叫來了暗影吩咐他去尋妥帖的人手。


    謝周生在旁靜靜地看著。


    晉王此人野心權欲之心太過,性情也與當今皇帝不相上下的刻薄寡恩,若當真助他登上皇位,他的處境恐怕不會太好。


    更重要的是琉璃。


    晉王知道琉璃非凡人,若他坐上皇位必是要與他爭奪琉璃。


    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好在晉王有點腦子但不多。


    蠢得恰到好處,倒是容易拿捏,待太子倒下,便也該輪到他了。


    皇帝的皇子那麽多,不缺容易掌控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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