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等等,使徒先生!您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我再次舉起錘子。


    騎士退後幾步,大聲喊道:


    “我不是那個家夥!真的不是!”


    “什麽?”


    “我是第一個說這裏有幻影人偶的那個人,那隻是因為我最先看到它。您為什麽還要舉著錘子呢?”


    ……


    原來你確實看到了幻影人偶?我放下手中的“千形萬象”,請他詳細解釋一下。


    “好吧,詳細說明一下。”


    與其問一大堆問題,不如讓騎士自由講述,這樣可能更容易理解。


    “我們幾乎是同時進入這個地牢房間的,我發現一個正在中央沉睡的幻影人偶。但是當我們接近幻影人偶時,陷阱被觸發,把我們都困在這裏了。”


    “你說有人在黑暗中遭到攻擊,幻影人偶偽裝成了那個人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認定我從一開始就一直躲藏在這個地方是不合邏輯的,對吧?你說你看到了幻影人偶的模樣,對不對?”


    “沒錯,我們以為有一個人在黑暗中被幻影人偶襲擊了。但是,我們剛才想到了一種新的可能性。”


    新的可能性……


    這是什麽樣的理論,竟然指控我是幻影人偶?


    “幻影人偶可能在黑暗中改變了形態。而不是去攻擊剛進入這裏的新人並模仿其中一人的樣子,它變迴了過去曾擁有的某個舊形態。”


    嗯……這倒也是有可能的。


    信息裏並沒有提到任何人被幻影人偶直接襲擊。


    隻是說幻影人偶在混亂中隱藏了起來。


    當時有很多條通道。


    當許多人幾乎同時進入地牢房間時,這個地方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短暫的黑暗時刻,幻影人偶沒有冒風險去襲擊別人,而是選擇變成了它之前就已經知道的一種舊形態。


    這聽起來很合理。


    “這有可能嗎?之前我問起幻影人偶的情況時,你並沒有提及這種能力。”


    “雖然非常罕見,但確實有關於幻影人偶做出此類行為的記錄。這些記錄並不十分可靠,但是……實際上關於幻影人偶的記錄本身就非常稀少,所以……”


    嗯……


    這也是個說得通的推測。


    這不是證明我是幻影人偶的確鑿證據,但我暫時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漏洞。


    “好吧,那麽,如果我真的是幻影人偶,你們打算怎麽做呢?如果你們真認為我是幻影人偶,就不應該慢悠悠地一起走過來,而應該設伏攻擊我。”


    “關於這一點……我們認為你不可能是幻影人偶。”


    這又是怎麽迴事呢?


    “我的頭都開始疼了,快點解釋清楚,簡單明了點。”


    “其實,從一開始你就讓我們感到可疑。所以,在第一天我們就毫不猶豫地對你發起了攻擊。然而,最終的結果是我們戰敗了。而且,你沒有殺了我們並用酷刑逼問情報,反而將我們留下性命,並願意聽取我們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你甚至沒有詢問那些必須對幻影人偶保密的重要信息。再者,這幾天你的行為和決策與惡魔相去甚遠,因此……”


    “簡單點說。”


    “……很久以前,幻影人偶攻擊了你並藏匿在你的體內,但它未能完全占據你的意識。這就是我們的理論。”


    又一個出乎意料的想法冒了出來。


    幻影人偶竊取了我的身體,卻未能完全取代我的意識。


    我思考著這個說法的意義。


    “從那裏開始詳細解釋一下。”


    “是的。所以我們推測,幻影人偶潛入了這個地牢,一直在逐步消除你的意識。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個幻影人偶不可能在這個據說是千年寶藏隱藏之處的地牢角落沉睡。而且,這個地牢和惡魔並沒有直接關聯。在危險時刻,幻影人偶可能喚起了你的形象。由於它並未完全占據你的意識,所以被幻影人偶束縛至今的你的意識浮現出來。這是我們基於現有情況做出的猜測。”


    換句話說,我的意識和幻影人偶的意識都存在於我的體內。


    “實際上,當我們詢問你的過去時,你沒有迴答,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了。無論是近期曆史還是久遠的過去,你都沒有提及任何內容。”


    我能理解你們為何感到懷疑,盡管那是因為我與這個世界毫無關係。


    “於是我們又提出了另一種理論:你失去了記憶!幻影人偶正逐漸抹去你的記憶,以徹底消除你的意識。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你對外界一無所知。你並非對所有常識全然無知,隻是知道一些事情,仿佛知識中存在漏洞。這一理論也能解釋這些現象。你會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的、這個地方是什麽地方、外麵的世界又是什麽樣子。你覺得我們的理論如何?”


    騎士像動漫角色一樣,將食指指向天空,用充滿活力的大喊來闡述他的觀點。


    隨後,他似乎感到一陣劇痛,捂住腰部痛苦地皺眉。


    “順便問一下,這樣的情況可能發生嗎?幻影人偶因無法完全消滅宿主的意識而慢慢占據其身體;當幻影人偶使用該形態時,原宿主的意識會浮現出來;同時,宿主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體內有幻影人偶的意識存在。”


    “……有可能……確實有可能。”


    躲在角落顫抖的聖騎士替我給出了答案。


    “雖然我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案例,但聖騎士認為這是可能的。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被神靈召喚而來,力量也非常強大,因此我認為你完全有可能保持清醒不被完全控製。幻影人偶也可以潛伏在無意識的宿主體內。它已經成功發動了攻擊,並占據了宿主的身體。至於宿主的意識,由於正在喪失記憶,如果宿主對此一無所知的話,幻影人偶就有可能在宿主體內隱匿。畢竟,幻影人偶是一種高級別的惡魔。關於這一點我不太確定,但是……”


    “所以……咳咳……你能對我們溫柔點嗎?我肺部感覺不太,估計脊椎也斷了。所以……我們認為這個理論正確,試圖將惡魔從你的身體裏驅趕出來。即使我們的理論錯了,應該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而且如果我們是對的,我們也能夠救你。當然,恢複失去的記憶可能會很困難……總之,我們認為這是最合理的設想。另外,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死亡,所以是最理想的理論。”


    這是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


    問題是,這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理論可能還真是正確的。


    到目前為止,每當進入一個新的關卡,信息都會描述通關目標以及我在其中的角色定位。


    在每個關卡中的“我”,都有著符合各自主題的獨特角色,就像電子遊戲角色一樣。


    然後,挑戰者繼續扮演遊戲主角的角色,一步步通關。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在第六層,我是勇敢的戰士;在第七層,我是守護者;在第十一層,我是追蹤者;在第十二層和第十三層,我是挑戰者。


    那麽,在第十六層,我的角色是什麽呢?


    這次的信息並沒有定義我在本關卡中的角色。


    信息隻告訴我那些到達地牢房間的人和幻影人偶的情況。


    關於我的描述卻絲毫未提。


    考慮到關卡的難度,這個理論倒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讓我們仔細思考一下第十六層的難度。


    如果我就是幻影人偶,那麽在救援隊抵達前的第七天,為了找出幻影人偶,我會在這過程中殺死這裏的所有人。


    然而,幻影人偶並不會自行暴露身份。


    若救援隊到達時我還未解決這個問題,我將無法通過這一關卡。


    假設我在最後關頭意識到自己就是幻影人偶,但又不知道如何將其引出,那麽我也將無法通關此階段。


    就算我設法成功地引出了幻影人偶,


    接下來我必須獨自對抗這個幻影人偶。


    可以肯定的是,對於一名普通的挑戰者來說,單槍匹馬麵對幻影人偶無疑是一項極為艱難的任務。


    挑戰者通常需要團隊的支持來降低挑戰難度,然而鑒於目前團隊對我的懷疑——他們認為我可能就是幻影人偶,因此他們不會輕易嚐試將潛藏在我體內的幻影人偶剝離出來。


    考慮到當前的樓層難度,這樣的設定確實合適。


    “所以我要問了,你真的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嗎?如果你還記得過去的事情,那我們的理論就錯了。請誠實地迴答。”


    “……等一下,讓我再認真想一想。”


    首先,我拿出治療藥水,讓他們給還躺在地上的人進行治療。


    我覺得我的大腦快要抽筋了。


    正如我所料,這不是我擅長處理的事。


    與其糾結於這個複雜的問題,我選擇打開消息窗口。


    [李弦一,16樓:你能立刻幫我獲取一些信息嗎?]


    [鄭宇哲,30樓:今天晚上之前我能給你一份,明天或者後天還能再提供一份。你需要什麽信息?]


    [李弦一,16樓:收集關於名為幻影人偶的惡魔的信息,特別是它如何攻擊人類、如何占據受害者心智的方式;如何識別幻影人偶及其戰鬥能力;以及當幻影人偶尚未完全占據身體且宿主意識在關鍵時刻浮現出來的情況下,是否有可能識別出幻影人偶。如果有充足的信息額度,在以上內容之後,也請發送關於幻影人偶習性等其他瑣碎信息。]


    [鄭宇哲,30樓:收到,現在想想,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直接這樣要求我們為你收集信息。]


    我要利用作弊鍵了。


    秩序會一直在為高樓層的少數排名者提供信息援助,幫助他們通關各個關卡。


    準確地說,這些信息來源於教程的管理者,並由秩序會轉發。


    低樓層簡單難度的挑戰者在通關時,會按照請求向管理者提問來收集信息。


    他們在簡單難度下並不需要太多信息就能通關較低樓層,即便需要信息也可以免費從秩序會獲取,這樣的安排相當不錯。此外,每輪結束後他們還會得到小獎勵。


    秩序會通過製定低樓層挑戰者的預計通關日期和信息需求列表來管理信息收集係統。


    我應該利用他們的信息係統。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為秩序會做了很多事情。


    現在不用,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閉上眼睛大約等待了30分鍾,靜待鄭宇哲的迴複。


    地牢裏的人們竊竊私語,猜測我是不是正在冥想並試圖檢測體內是否有幻影人偶的存在。


    同時,他們談論著目前的情況正如同他們推測的一樣發展。


    由於聽到了他們的理論,我正在進行自我反省。


    除了仍處於昏迷狀態的法師之外,其餘隊伍成員短暫地因為似乎找到了正確答案而感到高興與安心。


    但他們同時也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


    看起來他們之所以準備,是因為他們認為幻影人偶可能在我冥想過程中突然出現。


    實際上我並沒有在冥想,但我也無法告訴他們自己正在通過聯係關卡之外的人收集信息,因此我默許了他們的猜測。


    30分鍾過去後,鄭宇哲給我發來了消息。


    [鄭宇哲,30樓:幻影人偶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惡魔,所以獲取的信息非常昂貴。情報員隻關注重要部分,並盡可能地精簡內容。首先,我會一字不差地告訴你教程管理者的原話。]


    [李弦一,16樓:好的。]


    [鄭宇哲,30樓:幻影人偶,一種惡魔。利用利爪和觸須使對手喪失抵抗能力並失去意識。將一條觸須連接到對象的大腦上,通過腦電波獲取信息,之後摧毀對象的靈魂。管理者並未解釋幻影人偶如何摧毀靈魂。接下來是……幻影人偶完全中和宿主並化為靈魂占據宿主的身體。由於其以直接附著於宿主身體的靈魂形態存在,對宿主體驗到的疼痛極其敏感。因此,要找出幻影人偶,必須殺死宿主或使其承受幾乎致命級別的痛苦。]


    還有一條重要的信息尚未提及。


    [李弦一,16樓:那如果是尚未被完全占據的宿主顯現出來時呢?關於這種情況管理者是怎麽說的?]


    [鄭宇哲,30樓:管理者表示,在那種狀態下識別幻影人偶仍然是可能的。]


    看完迴複後,我愣住了片刻。


    這太不可思議了。


    團隊提出的理論竟然全都是正確的。


    即使是在普通情況下,這些理論也很難得出。


    如果我們隻是試圖在團隊中找出並消滅幻影人偶,是否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我想我們恐怕不能。


    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結論,就像在電子遊戲中連續做出十幾個選擇才能到達終點的過程中,正確選擇了隱藏選項一樣。


    進入第16樓教程已經過去了五天。


    我們一起笑過、吃過、喝過、學過、教過。


    我不知道隊伍其他人對此有何感受,但我在這裏度過的時光確實讓我感到非常愉快。


    同時,盡管我的真實意識可能並非如此,但他們還是懷疑我是幻影人偶。


    然後他們提出了這個理論。


    他們對我表現出的關懷令我有些感動。


    即便懷疑我是幻影人偶,他們仍然構想出了一個我還不是惡魔的假設方案。


    我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在這個教程階段,我第一次與人相遇。


    像這樣與人共度溫馨時光的意義遠超過簡單的快樂與安慰。


    這段時間對我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


    自從我進入教程以來,已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在這期間,大部分時間我都充滿了痛苦和孤獨。


    此後,我剩下的隻有執著和成就感。


    當然,正是那些艱難困苦讓我變得更強大,讓我在前進中找到了自我。


    然而,過去的一年的確異常艱難。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我如此珍視與大家共度的這段時光。


    它雖小而簡單,卻十分愉悅。


    也許我是在反應過度。


    我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了雇傭兵的臉龐,他的眼睛青腫一片。


    我記得給他用了不少藥水,看來還是不夠。


    我突然感到歉疚……


    我意識到過去的五天對於團隊來說,可能並不像對我來說那麽有趣。


    嘖……


    我咽下內疚感,最後一次整理思緒。


    事實上,我仍然不確定自己是否就是那個幻影人偶。


    根據當前的情況,很多線索都符合理論,但並非確鑿無疑。


    不過,我應該按照人們的結論來檢驗一下。


    他們的理論可能是真的正確的。


    根據鄭宇哲的消息,幻影人偶對宿主的疼痛很敏感。


    消息指出,需要殺死宿主或者讓其達到近乎死亡的狀態。


    這樣的話,隻剩下一個辦法。


    “這裏有沒有擅長折磨人的家夥?”


    這個人必須得非常擅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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