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不開心?”鬱蝶笑著,撩起她的衣袖:“姐姐你看,五歲的傷,到現在都沒有痊愈呢。”


    鬱蝶的手腕上,是好多道疤痕。十年過去,這疤痕都未消散,足以證明,當時割的有多深。


    “小蝶兒......”


    即墨晚有些動容,她第一次見鬱蝶的時候,她在眾多青樓女子中顯得那般嫻靜。她身上沒有半點脂粉俗氣,她也從未為了活著用自己的身子做籌碼。


    哪怕她流落青樓,可骨子裏依然是帶有皇族血脈的公主,遺世而獨立。


    僅那一刻,她便決定要救她。和季玄朔無關,隻想救她。


    “姐姐別哭,我已經不疼了。”


    鬱蝶放下衣袖,上前抱了抱即墨晚:“姐姐,我那天在千金樓裏看見的,真的是臨瀾戰王嗎?”


    “嗯。”


    “那,是他殺了我父皇嗎?”


    “也許吧。”


    三天前季玄朔突然從宅子裏離開,至今未歸。


    鬱蝶突然又跪了下來:“姐姐,我知道一定是您讓他這麽做的。戰王殿下既然願意聽您的話,那可不可以求姐姐再去跟他說一說,讓他滅了覃國。”


    “鬱蝶,你......”


    即墨晚詫異。


    鬱蝶抬起頭,眼中閃過仇恨和悲愴:“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公上皇族受詛咒,男子活不過三十,所以他們便用女兒、姐姐、妹妹、甚至母妃的血為他們自己續命。這在覃國不是秘密,百年來大家都知道,公主,生下皇子的後妃,不過都是喂養公上皇族男子的血庫而已。


    我的皇姐曾經有機會逃出皇宮的,她自小便學醫,因為母妃告訴她,想活著,就得學醫保命。


    當年,她逃出宮後卻遇到了雪災受難的流民,是她用自己的醫術救助了那些被疫病裹挾的人。


    可一道懸賞令,毀了她逃亡的路。


    那些她曾日以繼夜救活的難民,親手將她交給了守城的兵官。她哭著求他們,一國公主,在大雪中那般跪地求饒,可那些人沒有一個幫她。對他們來說,自己活著最重要,錢財最重要,那些能夠買米買糧的金子最重要。


    一個救命恩人的命,算什麽呢?


    即墨姐姐,我不想要這樣的人當我的國民,我也不需要這樣的同胞。我想讓戰王殺了他們,毀了他們的家園,我錯了嗎?


    那我皇姐錯了嗎?我們這些生在公上皇族的公主錯了嗎?


    都說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可為何他們高坐廟堂坐擁天下,我們卻連活著都是奢望。如果不是花媽媽看上我這張臉,早在十年前我就該死了。


    即墨姐姐,這裏是亂世,良善之人是活不長久的。”


    即墨晚徹底愣住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甚至都融入不進來。


    她帶著目的而來,完成任務自然就會離開。


    她隻知反派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哪怕知道他小時候曾身處地獄,可她從未想過要去理解他。


    就如當他知道是他讓鬱蝶殺了覃國皇帝的時候,她便以為是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他哄騙鬱蝶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動了手。


    可原來並非如此嗎?


    是鬱蝶自己對他們心懷仇恨,是她自己想殺了他們的!


    聽著鬱蝶一聲聲的控訴,即墨晚所有的情緒都哽在了咽喉裏。


    良久,她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那小蝶兒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父皇雖死,可那些皇叔皇兄們還在。即墨姐姐,我會親自報仇,等著戰王殿下親自帶兵踏平覃國。”


    “......好!”


    即墨晚沒辦法阻止她。


    她有她自己的仇恨,她沒有理由阻止她。


    都說人類悲歡從來不相通,即墨晚卻總覺得她可以很輕鬆的拿捏人類的情緒。


    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厲害。


    知道季玄朔是重生之人開始,她就把季玄朔納入了十惡不赦之人的名單裏。


    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真的拯救他,她隻想利用他實現天下一統,杜絕世界毀滅的可能。


    所以當季玄朔故意報複傷了她之後,她不惜用自己挑撥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隻為解自己的心頭鬱氣,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這一世......


    季玄朔是殺了人,但想坐穩皇位,流血勢不可擋。


    更何況,是他的父皇,是臨瀾那什麽雙生子不祥的習俗害了他。


    是他們先對他動手的。


    他不過反抗而已。


    隻是......


    想到季玄朔因為自己叫錯名字殺害的那無辜的十一個人,即墨晚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真的不在意這件事。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季玄朔離開之前,問過她一個問題。


    “晚晚,你還愛我嗎?”


    她當時怎麽迴答來著?


    哦,她說,她絕不會愛上濫殺無辜之人。


    可如今,看著鬱蝶瘋魔的樣子,她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說錯了?阻止他報仇,利用他實現天下一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迴了宅子,即墨晚就看見院子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


    “迴來了。”


    “嗯。”


    整個氛圍似乎不對勁,更不對勁的是季玄朔身上的霧氣顏色。


    還是粉紫色的霧氣,但如今變得非常稀薄。若不是白雪的襯托,即墨晚感覺她或許都要看不見這層霧氣了。


    一陣心虛,即墨晚想開口問他這幾天去哪了,卻見季玄朔打開了石桌上的一個狹長的盒子。


    裏麵是一個很精美的鞭子,將鞭子遞到即墨晚手中,季玄朔突然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後背給她。


    “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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