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間有鮮血溢出,她這才鬆開口。隨即又啐道:“呸!老男人的惡心味道!”


    儲修遠的身子似乎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他的臉還在流血,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一般,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即墨晚。


    即墨晚擦掉齒間的鮮血,發紅著眼睛看向依舊整齊站在院子裏的男人們。


    “想碰我嗎?你們都是當兵的,是國家的武器,守衛者!是無數個納稅人用自己的金錢養活著你們。你們不是他儲修遠的私兵!可你們如今在做什麽?脫光了衣服,等著我這個毒源荼毒你們嗎?”


    聽到毒源二字時,一直穩穩站在院子裏的男人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們以為我中了什麽藥?那是比艾滋還可怕的東西!傳染性極高!就這會兒的功夫,說不定你們也已經感染了。要一起來嗎?一起成為被藥物控製的怪物!”


    即墨晚說著,朝著那些人走去。


    她走的很慢,明明還有很遠的距離才能碰到他們,但那些人卻止不住後退。


    “不想嗎?那就給我滾迴裏麵去!別逼我殺了你們!”


    即墨晚的忍耐力已經徹底到極限了。


    在她視線全部模糊的時候,她聽到了眾人慌亂的腳步聲。


    還有大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她好像,安全了!


    “即墨晚,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脫考驗了嗎?才剛開始呢!”


    又是這陣熟悉又討厭的聲音!


    她怎麽就這麽討厭這道聲音呢!


    恍惚中,即墨晚似乎看到有個人,一襲白衣,蒙著麵紗,虛虛地站在她麵前。


    “晚晚,要讓反派愛上你,然後在他們最愛你的那一刻,殺了他們!”


    “晚晚,任務很重,時間有限,你不能浪費寶貴的精力去做和那些神使一樣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是反派,是毀滅世界的根源,他們不值得你花費時間和精力賠付他們一整個人生。”


    “晚晚,殺了他們,好好完成你的任務!帶著你的靈迴來見我!”


    更熟悉的聲音。


    但有點冰冷。


    她在說什麽?


    殺了他們?他們是誰?


    “你要我,殺誰?”


    啊——頭好疼!


    是誰,誰在跟她說話?


    *


    即墨晚捂著腦袋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突然身子似乎騰空了起來,接觸到了一陣冰涼。


    好舒服。


    “阿晚,阿晚你醒醒,別睡阿晚!”


    這也是道熟悉的聲音,很溫暖的聲音,她喜歡。


    衣服,似乎被人撩開了。


    有什麽東西在探入。


    好舒服。


    哎?怎麽停了?


    “你想讓她死嗎?”


    威嚴又凜冽的聲音瞬間讓溫禦停下了動作。


    “忘記告訴你了,病毒裏我加了一樣東西,若是真的用和人交合的方法解毒,那便會瞬間全身器衰竭而死。她如今堅持了這麽久,體內毒性已經到到了很高的濃度。你隻要敢做,她會死的很快,且不會有任何痛苦。”


    儲修遠雙手環胸站在溫禦和即墨晚麵前,俯視著在地上相依偎的兩人,瞳仁中閃過一抹暗金色,轉瞬即逝。


    “你!”溫禦怒不可遏:“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你生氣了?你為什麽會生氣?研發病毒的人是你,想讓世界毀在病毒中的人也是你。你有生氣的資格嗎?”


    “你閉嘴!是我的錯,我會贖罪!可阿晚呢?她做錯了什麽?有本事你衝我來啊!”


    溫禦此刻已經怒火中燒了,他的情緒也在不斷失控的邊緣。


    儲修遠笑了:“那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又做錯了什麽呢?你手底下的那些被拐被騙被強迫的女人孩子們又做錯了什麽呢?溫禦,你自己身處地獄,就要把所有人都拉入地獄嗎?”


    溫禦抱著即墨晚的手一緊,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


    是啊,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他心懷仇恨,卻沒有能力繼續報仇。所以他隻能拉著整個世界陪葬。


    是他害的阿晚如此的!


    真正該受罰的,真正該痛不欲生的,是他才對。


    *


    懷裏的即墨晚突然站了起來,她望向虛空,大聲質問著:“殺誰?你讓我殺誰!”


    66在識海裏都快急瘋了,神使大人現在是徹底喪失理智了嗎?


    她到底在跟誰講話啊?


    不行,不能讓她這麽下去,一定要幫她保持清醒。


    【大人,您快說,殺溫禦,殺反派,腦子就會清醒過來。快說啊!】


    上次不也是用這個辦法才讓她獲得短暫的清明的嗎?這次應該也可以的!


    “殺?殺溫禦?殺?殺反派?”


    即墨晚斷斷續續地說著,頭腦瞬間似穿過一道利劍般。


    “啊——”


    即墨晚抱住了腦袋,疼痛刺激下,她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阿晚?你剛剛,說什麽?”


    溫禦詫異地看著她,她剛剛嘴裏說的,是殺他嗎?他是什麽?反派嗎?像小說裏那種最後會被主角打敗,該死的反派嗎?


    即墨晚順著聲音看去,那是她很熟悉的臉。


    金邊眼鏡,很是斯文儒雅。


    就是此刻,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不!不殺!不殺溫禦!我要拯救他,我不殺,我不殺!”


    即墨晚脫力倒在地上,痛苦的抱著腦袋:“好疼,好疼啊!阿禦,我好疼......”


    溫禦愣愣看著懷裏的人痛苦翻滾,內心諸多疑惑都在這一刻慢慢解開了。


    夢中第一世,他成功利用病毒殺死了這個世界上所有傷害過他的人。他成了幸存者們口中的惡魔,他是他們口誅筆伐的存在。


    報仇結束,人生無望,他便自我了斷了。


    第二世,他殺了一個女孩,和第一世一樣,她不過是給自己送了一杯粥。可那被指尖觸及到的溫暖卻灼傷了他。他害怕了,他不需要這種無意義的東西!


    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活著。並且一步步走到了自己身邊!


    她說她愛他,她說他要幫他,還說這個世界本就罪惡滔天,該殺,該死,該毀滅!


    可她一邊說幫他毀滅,一邊毀掉了他的心血。她一邊說愛他,一邊親手殺了他。


    她從未愛過自己!他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愛。


    可第三世,便是此時,此刻!他總覺得自己被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地愛過啊。


    她為了他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疼痛,她有事瞞著他,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她愛他就好。


    可為什麽她能知道那些隱秘的事情呢?他一直都很好奇的。


    原來,她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嗎?


    真的有天使嗎?


    有的吧!


    就在他身邊啊!


    然而就在這時,即墨晚突然突然大叫了起來:“不!我不殺溫禦!我不殺他!啊——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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