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傷勢過重,送來時已經陷入重度昏迷,再加上吸入過度的煙霧,以及身上的燒傷程度,恐怕挺不過今晚,請家屬把病危通知書簽一下。”


    醫生把一張薄薄的紙遞給莊羽霏,看起來情況相當緊急了。


    在把紙張遞給莊羽霏的時候,出於職業道德也是出於醫生本人的好心,醫生告訴莊羽霏:“我們會盡量搶救,不過你們家屬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在這個時候最考驗家屬的心態,就算今晚搶救過來,後續還需要做更多的治療,你們家屬一定要先穩住自己,我們會盡全力的。”


    莊羽霏望著醫生手上的病危通知書,在看到名字後,接都還沒接過就不加任何猶豫地說:“放棄治療。”


    “什麽?”


    醫生和常子金接下來要寬慰的話都到嘴邊了,聽到莊羽霏這麽果決的決定,頓時都傻了。


    “莊姐……”


    “理論上,我們是會盡全力去搶救的……”


    醫生工作這麽多年還沒遇見過這麽果斷的家屬,還以為會鬼哭狼嚎上一番,他們再做勸阻,最後來迴幾次才能簽下。


    莊羽霏隨手拿起醫生的筆,隨手就是那麽一簽,再將紙還給醫生輕飄飄地說道:“那是你的理論,我的選擇是放棄治療。”


    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冷靜:“醫生你不是說了後續還要做更多的治療,你也看到我們的這種情況,沒有一個人能賺錢,能賺錢的也躺下了,上哪去找這麽多治療費。還是醫院的各位醫生要給我們免除所有的費用?”


    “所以,不用盡全力搶救人,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如果貴院非要用什麽昂貴的儀器和藥物去治療,那我也可以選擇不支付醫療費用,畢竟我真的沒錢。”


    在醫院,對醫生和患者來說最頭疼的是什麽——沒錢。


    一句“沒錢”可以頂上千萬句的話。


    醫生驚訝之餘還是理解了,不過她當然不可能當著莊羽霏的麵說不救就真的不救,可再說什麽,眼前平靜得像一麵死水的莊羽霏也不會再聽下去了。


    既然病危通知書已經簽下了名字,醫生也隻好帶著病危通知書,神情複雜地走了。


    雖然……但是……


    常子金跟在莊羽霏身邊,對於莊羽霏異於常人的冷靜還是有些在意,但又不是不能理解,他說:“莊姐,雖然你爸爸做得是過分了點,但直接放棄治療會不會……”


    “不會。”


    莊羽霏直接打斷他的話,繼續往人群裏走,她走在他的前麵說:“真正需要治療的不是他。”


    好幾個熱心的鄰居早就在等著莊羽霏,他們個個看起來都很心急都很擔心,擔心是否莊羽霏遇上這種事還能一直堅強。


    趙壟爸帶著趙壟走過來,趙壟先喊說:“荘雨菲你沒事吧?”


    趙壟爸也來不及管趙壟的稱唿不對,也過來要問問莊羽霏是不是真的沒事,他擔憂地說:“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著急,大家都會幫你的。”


    “是啊是啊,你不要著急不要害怕,家裏就你一個人了,要堅強。”


    “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你不要擔心,要是沒錢,我們也幫你先把錢交上了。”


    鄰居們在趙壟父子身後附和父子倆的話,都讓莊羽霏堅強點不要擔心錢的事。


    莊羽霏半張臉被遮住,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著急的,可她的語氣能聽得出來。


    所有人在聽到她淡定的語氣問:“她在哪?”的時候,都有些呆了。


    誰家出事了還能這麽冷靜,不止是冷靜還能聽出些許疏離感,就好像出事的不是她家,是別人家,她不過剛好聽見這件事就問問,僅此而已。


    還要安慰她堅強些的鄰居看她這樣又不免想起了她和荘二龍“火拚”的那次,都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麽向前勸人了。


    還是趙壟想起了什麽,他迴過頭,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轉圈,意讓鄰居們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在家蹲了幾年,莊羽霏腦袋有點毛病也正常。


    鄰居們這才想起來莊羽霏腦袋有點毛病這件事,隻不過她老實去了學校幾天大家都以為她恢複正常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一看莊羽霏腦子還有病,家裏又出了這麽大的事,鄰居們更是心痛不已,又聚過來要安慰安慰莊羽霏,還有的先掏口袋要給莊羽霏捐點錢。


    眼看場麵就要嘈雜起來,莊羽霏在這些人吵起來前,先問道:“人在哪?”


    都知道說的是誰,大家心疼地看向她,讓開了位置。


    身後“急救室”三個字出現在眼前。


    一天之內,當家長的兩個人都進了急救室,怎麽會有人不心疼剩下的那個人。


    “房子裏的東西很多,火很快就燒起來了,當時你爸爸非要拖著你媽媽不讓走,我就去幫你媽媽的忙。”


    常子金站在莊羽霏,陪著她一齊看向急救室的大門說:“我沒用,隻能拉起你媽媽,你爸爸被柱子砸了,那根柱子太重還著了火我推不動,就隻能帶走你媽媽。”


    莊羽霏看著那扇門,不去想象門口是什麽,隻安靜地聽著。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就算常子金沒有力氣再去多救一個人,至少把王三妹帶走了就好。


    “可是你媽媽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真的要跟你爸爸同歸於盡一樣,把我推開讓我先走後,就抱著你爸爸,手腳都用上了,對他拳打腳踢。”


    常子金沒說當時王三妹的狀態到底是什麽樣的,她好像對荘二龍有數不清的怨念,對他隻有仇人一樣的恨意,拳頭打出去就像要把所有積壓的情緒一並都發泄出去。


    這下真的惹怒了荘二龍,本來踩在腳底的人居然臨死了還敢多次反抗他,他也不管了,死也要拖死她!


    於是兩個人對打了起來。


    常子金怎麽拉也不開, 還是火光掉眼前了,險些要掉常子金身上了,王三妹才清醒過來家裏還有一個人。


    “後來我們把你爸爸推開,我們兩個就跑了。”


    大門是走不了了,著火點就靠近門口。


    兩人就從荘雨菲的房間逃走,因為隻有荘雨菲的房間有窗。


    就在常子金用鐵棍絞開窗戶的功夫,王三妹又往迴跑了。


    不過很快又迴來了,和常子金一起用木棍絞開窗戶。


    常子金第一個出來的,再到王三妹卻怎麽也出不來。


    絞開的窗戶口不大,勉強能通過一個人,大個子的常子金都能通過,可王三妹完全卡住了。


    火勢起得很猛,很快牽連到荘雨菲的房間,大量煙霧湧進房間裏。


    “你媽媽吸了不少煙,後來好不容易從窗戶裏出來,又因為吸進煙霧的關係,你媽媽一時頭暈,剛走了沒兩步,就一頭紮到了你爸爸沒搬完的那些袋子上。”


    常子金對莊羽霏說出王三妹受傷的主要原因:“沒搬完的袋子是敞開的,敞開的袋子裏都是很尖銳的鐵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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