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從坐照入定中脫離,李不琢心念一動,手掐劍訣。


    鏘!


    寒芒乍現,一道銀光匹練自李不琢背後劍鞘飛出。


    李不琢五指掐動,手中劍訣變換,銀練時而飛掠,時而穿刺,時而騰躍。


    驚鴻、燕返、騰蛟三式不斷組合變化。


    隨著驚蟬憑虛飛掠,李不琢內炁也急劇消耗。


    好在驚蟬重僅一斤四兩,比當時那龍雀紅袍馭使的子母劍中那柄小劍也重不了太多。


    當然,換了其他坐照圓滿的煉氣士,沒有陰脈之海與陽脈之海支撐,就算用六部劍祭煉出劍靈,恐怕也無法用於實戰。


    李不琢一招手,銀練倏然飛迴,鏘一聲,歸入鞘中。


    “驚蟬劍靈也已凝聚靈形,如此一來,我的修行便已暫時圓滿,若要再進一步,除去剩下四道未獲法門的奇經無法開辟,就要向周天圓融邁進了。”


    “憑我此時實力,府試的實修考驗有望奪得前列,聽說當年白神將州試,是以打通六道奇經的修為獲得解元。我打通四道奇經,雖已不輸世家子弟,但以此就要拿第一就是驕狂自大了,還是要多讀書,在學問方麵尋求突破。”


    李不琢走到書桌邊,忽然眼神一動,隻見臨桌的紙窗上,被人戳破了一個小洞。


    推窗一看,院中無人,李不琢向下一瞥,隻見一張疊好的信紙被小刀釘在窗邊。


    “誰來過了?”


    李不琢拔下小刀,取信紙於手中,對著油燈展開一看。


    速離河東縣,一定不要再迴來。


    紙上寫著這行字。


    “速離河東縣?的確,冬至已過,離府試隻剩一月,也到了該走的時候,若說是為了讀書,我在藏書大庫苦讀這幾月,也大略已經涉獵了諸家重要典籍。不過,是誰給我傳話還要暗中過來,怎麽不當麵說?”


    李不琢仔細觀察著紙上字跡,隻見字形鏗鏘有力,筆畫卻轉折有些生硬。


    “咦,這字……”


    李不琢看見,紙上那個“一”字,收筆時,是很少見的向上迴鋒。


    他忽然想起那張租契上的簽名。


    李不琢神色一變,放下信紙推門而出,站在院中,四下掃視一圈,說:“是你的話,為什麽不來見我?”


    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野貓叫聲,四處毫無動靜。


    李不琢麵色有些不好:“看來你處境並無危險,我倒是惹了一身麻煩,到頭來你還藏著?”


    又過了一會,四周仍無動靜,李不琢摩挲著腰間劍鞘吞口處鏨刻的“燕”字,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語氣帶著冷意。


    “也好,那贈劍之情,就算抵清了。”


    半晌,李不琢料想的動靜還未出現。


    “還不出來?”李不琢歎了一聲,表情冰釋,“看來是真的走了啊。”


    …………


    次日,李不琢到吳記鐵匠鋪取了他委托打造的劍鞘。


    這劍鞘看起來是鑲鉚釘的鯊皮腰帶,但能藏軟劍。


    李不琢歸納的千二四劍術變化中,便有一式“玉帶腰纏藏劍八方式”,須配此劍鞘使用。


    取劍鞘迴院時,本在駐守句芒山下酒莊的應十一來到縣城,原來冬至過後,酒莊又賣出一批新酒,故過來縣城與李不琢稟報。


    屋中,應十一向李不琢稟報了冬至這批酒售出的盈利是一個半金錁子,又說:“今年酒莊出酒少了些,原本五斤糧食能出一斤酒,今年釀酒,卻要六斤糧食才能出一斤。”


    李不琢道:“你是說有人揩了油水?”


    “這卻不一定。”應十一頓了頓,“興許跟那酒妖死了有些關係,這批酒釀出來,味道也差了一些。但也沒準是釀酒師傅懈怠了。”


    “你以為該如何。”李不琢這陣子沒去過酒莊,便先聽應十一的看法。


    “我以為主公你該迴去露個臉,畢竟釀酒的江家此前一直為姚氏做事,拿的是每月定下的月例,以往有姚氏積威多年,他們不敢怠慢,但咱們卻不一樣。而且酒莊出過妖怪,村民還是有些人心惶惶,都希望再見到你。”


    “也好,迴新封府前,我去酒莊走一趟。”


    …………


    午後,李不琢與應十一騎馬出了河東縣南門。


    南門外立著一麵布告牆,牆上張貼著諸多通緝令。


    許多通緝令沒有畫像,隻有名字,按這通緝令去抓人隻能是竹籃打水。


    李不琢一看,卻發現這其中許多名字,正對應著是他之前從河東縣諸多卷宗中整理出來的異常人口戶籍。


    “抓到一人賜十萬錢,五畝良田,錢也就罷了,竟然賞賜田地,若能多抓到幾個,可保兒孫衣食無憂啊。”


    “但隻有名字,這可怎麽找人?”


    布告牆下眾人議論紛紛。u看書 .uuanhu.cm


    李不琢知道,如今縣中兵力都被安排著緊密布防,用來調查龍雀下線暗樁的人手已經不夠了。


    而且靈官衙對河東縣滲透再深,一定程度上來說,情報網比不過混跡此地的江湖人那樣全麵。


    “十一,我們走。”


    李不琢看過一眼,便要離開,這時候邊上卻有一個劍客跟一個刀客拳腳相加打了起來,從旁人議論中得知,這二人是為搶一份通緝令。


    “幽州的江湖規矩是這樣,城門口的通緝令,若被一人揭下,便是表明這樁生意他接了,七日內其他人便不得插手此事,不然便是挑釁。”應十一在一旁解釋道。


    “哦,還有這規矩?”


    李不琢看著那二人打鬥,此時那劍手已經拔劍了,另一人也拔了刀。


    二人雖都是一副麵對殺父仇人的模樣,出手倒都有分寸,隻以劍背刀背揮拍。


    李不琢饒有興致看著,並不是被這兩個顯然武學和內勁都是下乘的武人打鬥吸引,此時他正嚐試推演這場打鬥。


    心念一動,場地、聲勢、武力、兵器、體格、臂長等諸多信息納入心中。


    李不琢未坐照入定,卻覺察到不易劍道之種輕輕一轉。


    “十六招後落於下風,二十七招後以虛招攻極泉、天庭,不得手,被‘亦頗風式’反製,落敗……”


    李不琢低聲自語。


    這時候身邊有人謔笑一聲:“好大口氣,你道是兩個武旦給你唱戲嗎,竟開口就斷言看破數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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