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慶學習期間,五明和曉萍互相寫過幾封信。


    培訓班剛開學不久,4月26日,五明就給曉萍寫了信,信中五明告訴了曉萍在重慶的學習、生活情況。


    曉萍收到信後,很快給五明迴了信,曉萍來信說


    “五明:


    來信已收到,得知您一路上順利,我很高興,希望多注身體,生活開好點,生活上一定不要太節約了,我叫媽媽到財務科再借50元錢,您看夠不夠?請來信,媽媽說過幾天有人到重慶出差,就叫人給您帶來,沒人出差,就給您寄來,錢一定在您迴來之前,寄到或帶到,現在您的住宿費暫時不交,等到迴廠時才交錢。


    五明,您不要心裏老是掛著我,我在家一切都很好,天晴了,我早上起來就去鍛煉。


    家裏一切都很好,今天爸爸碰到教育處的張處長,張處長還給爸爸說:‘叫您女婿學習迴來到我那裏來`。爸爸說‘行,那您到人事處去要人。`”.


    五明,您放心好好的學習,您的工作問題一定能給您安排好好的。現在看來,應該在處室。


    好,就談到這裏,有事請來信。


    曉萍


    注意身體


    1984年2月28日”


    接到曉萍來信,五明給曉萍迴了信,並講了要繼續學習的想法。


    “曉萍,您好.


    代問爸爸、 媽媽好!


    來信收到,得知了信的全部內容,關於借錢問題,如果媽媽到財務處借也行,寄來、帶來都可以,我們這裏都能收到寄來的錢,借50元完全夠了。我的戶口遷移問題辦好了嗎:相片也取迴來了吧,不知道相片照好沒有?


    關於自學考試問題,看看隆昌或廠裏是不是還在報名,如果能報上名,最好給我報一個名,因為今年電大沒有招收文科,學管理的是理科管理,這個自學考試是自己學習考三年,今年是第一年,四月二十九日考第一科‘漢語語言‘。下半年還要考兩科一共考十二科,十二科均及格者,發給大專文憑,享受大專待遇。


    我們學習班招待所寢室裏另外兩個學員都要參加考試,希望盡量給我報一個名,漢語語音我以前都是學過的,況且今年是自學考試的第一年,出題不會有好難。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這不需要集中考試,考一科以後,給半年學習時間再考,這樣就有複習的時間。重慶有很多人去報名考試。這次考試是在全省範圍內的,這樣,今後學習就會有目標。現在,世界正處於第四次工業革命階段,也就是電信、電腦、微波係統、航天技術等為標誌的革命,沒有一點科學文化水平,是不能適應發展要求的,我們這一代也是競爭的一代,現在這裏學習的人,有多人都認識到了這一點。


    曉萍,我一直想給您買點什麽迴來,但又不知道買什麽才好,需要什麽,及時來信,我好早點準備,您說的那種珍珠霜,現在還沒有看到。


    現在我的學習工作,生活都很好,希望您多保重身體。


    曉萍,早上起來鍛煉是一件很好的事,希望您拿出頑強的毅力,一直堅持下去。


    祝萬事如意


    五明


    1984年3月3日”


    後來,曉萍又給五明來了一封信


    ”五明:


    來信已收到,錢的問題,廠人事處說,給您們寄,所以我們就不好再借了,也不知他們給您們寄了多少?如果錢不夠就來信,發工資我們找出差到重慶的人給您帶。糧票如果不夠,前天我已找靜靜把省糧票換了10斤,您看夠不?如需要什麽,請隨時來信。


    您的照片已取迴來,照的很一般,等下午我去三叉路口,再去給您加洗幾張。這裏給您寄去一張,我多洗一張就行了。


    您去學習後,我一直很好,工作也很順利,我現在在家沒事,借了一副羽毛球拍來打,和爸爸、妹妹,有時約惠惠。現在我的的工作也輕,沒事就看看小說,雜誌。


    您安心的學習吧,有這麽一次機會到重慶就好好的玩玩,不要急於迴家。家裏一切都很好。好,今天就淡到這裏


    請注意身體,不要太節約。


    曉萍


    1984年3月5日”


    收到信後,五明很快就給曉萍迴了信:


    “曉萍,您好.


    請代問爸爸,媽媽好!


    來信收到,糧票和相片也都收到了。相片加洗後交到廠人事處去吧。


    曉萍,今年的山川機械廠的電大不知道招收黨政幹部專業沒有,我最近看了電大招生簡章,有這個專業,如果廠裏要招這個專業,請千萬給我報個名。因為這次隻考政治,語文、數學,史地四科,數學又隻考初中部分,這些我都比較熟悉,加之這專業又比較好,相片多加洗幾張,報名需要兩張照片。我現在就開始複習,時間是在四月十幾號就要考,自學考試的名如果報了就報上,我兩個試都考,這也是個提高的好機會,您說是嗎?


    我現在一切都很好,這個星期三,我們培訓班去重慶人民大禮堂,重慶博物館,曾家岩的八路軍辦事處和重慶市城建規劃參觀,是江陵廠派車去的,感覺收獲很大,但也使我感到要搞好這些工作,沒有一定的水平是不行的,更使我感到要學習各種知識才能適應要求,所以我始終堅持學習。


    曉萍,不要再帶東西來了,現在我也能吃,一天要吃一斤多糧食。


    珍珠霜我已買到了,迴來時給您帶迴來,重慶現在有一種很好看的發花,不知您喜歡不?我想給您買一個,還需要什麽東西請來信。我們現在也是經常打羽毛球。


    最後,請一定給我在廠電大報個名!如果廠裏沒有招生就算了,當然,如果是要黨員才能報考的話,那也是不行的,但我聽說隻要是幹部就能考。報沒有報到名,都請來信告訴,我好根據情況進行學習。


    祝:萬事如意!


    五明


    1984年3月7日”


    五明和學員們在重慶江陵廠繼續學習,江陵廠的老師們還帶著學員們去江陵機器廠廠區參觀,學員們一邊參觀,一邊認真做筆記,老師們一邊也在介紹工廠的曆史。


    ”江陵機器廠解放前叫國民政府兵工署第十兵工廠。


    鴉片戰爭後,清政府搞洋務運動,學過中學曆史的都曉得,就是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作為主力搞的。1862年,李鴻章在上海搞了個上海洋炮局,一年後搬到蘇州,改名蘇州洋炮局,後來又搬到南京,改名金陵兵工廠。再後來,清政府滅亡,國民政府接管了這個廠。1935年,國民政府把這個廠遷到了湖南株洲,更名為兵工署炮兵技術研究處,簡稱“炮技處”,這下就更加正式了,相當於現在的國家部委下屬的一個處級單位。抗日戰爭爆發後,很多政府機關、企業、高校都開始了內遷。1940年,“炮技處”內遷到重慶江北大石壩忠恕沱,就是今天的大石壩一村到六村那一帶,1941年正式更名為第十兵工廠。抗日戰爭期間,第十兵工廠承擔了全國60%的軍火生產,那時候生產條件極為艱苦,第十兵工廠的工人們冒著日本飛機的轟炸,在抗戰生產洞裏堅持生產,第十兵工廠為前線生產供應了那麽多的武器,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最後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解放後,1951年這個廠是國家的部屬企業,全稱改為中國兵器工業部152廠,1957年又更名為國營江陵機器廠,這就是我們平時說的大石壩江陵廠。中國的第一輛吉普車就是從這家工廠下線的。據介紹,國營江陵機器廠是有著幾十年曆史的大型軍工企業,專造炮。我國第一門克魯森式架退炮和加提林輪迴槍(十門連珠炮)就是從這裏製造出來的,金陵製造局還在全國最先仿製成功馬克沁機關槍。


    1984年江陵廠開始試製了微型汽車發動機,主要供給長安機器廠。


    在江陵機器廠,出現了全國著名愛國兵工企業家、新中國計量事業開拓者李承幹、護廠英雄吳坤山等人。


    幾代人在這裏生活和工作,因此學校、醫院、電影院、圖書館等生活配套非常齊全,被稱為十裏江陵。”


    聽到這些講解,五明感受到了江陵機器廠厚重的曆史。


    五明還和毅毅還到厚安家裏去做客,嫂子很熱情接待了五明和毅毅,做了一個桌豐盛的晚餐,五明、厚安,毅毅還喝了酒,厚安一家是重慶長安機器廠的一戶五好家庭。大紅的“五好家庭”的標誌牌,就貼在他們家門上,厚安是長安機器廠非標處的團支部書記。


    長安機器廠就在重慶朝天門對麵,隔著一條嘉陵江,這個廠的家屬區真是太大了,就是一個小社會。


    五明和厚安,毅毅還經常去嘉陵江邊散步,吟詩高歌,那時候真是感覺沒有了憂愁和煩惱,隻有歡樂,隻有暢快。


    臨近學習結束之前,由於山川機械廠人事處還沒有給五明他們寄錢來,五明又給曉萍寫了一封信:


    ”曉萍, 您好!


    代問爸爸,媽媽好!


    來信收到,知道了信的內容,電大和自學考試的名沒有報著就算了,今年8月份再考也行。


    人事處到現在還沒有把錢給我們寄來,不知是怎麽搞的,前兩天我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到人事處,是顯文老師接的電話,我給他講了這個情況。


    曉萍,我們的學習可能要提前結束,大概在20號左右就能走,因為我們前一段時間采取了上午、下午都上課的辦法,這樣就節約了時間,18號結束授課,然後考試,還要開個結業典禮,因此,要3月20號左右才能迴來。


    錢的問題如果人事處沒有寄來,就算了,我們隻有給前衛廠招待所講清楚,住宿費迴去後再給他們寄來,這是最後的辦法。


    曉萍,我給您買了一雙鞋,36碼的,不知道您喜歡不。


    曉萍,您接到信後,就不要迴信了,因為我再過幾天就迴來了。


    好,見麵再談。


    祝,萬事如意!


    五明


    1984年3月16日”


    經過考試,五明考試的成績都很好,一個月的時間是短暫的,但留給五明的卻是永恆的記憶,它開闊了五明的眼界,使五明世界很大,有許多東西需要進一步學習。


    分別那天,厚安把五明和毅毅送到觀音橋71路公交車站,五明就去菜園壩火車站坐上了迴隆昌山川機械廠火車。


    坐在迴隆昌的火車上,五明思緒萬千,感慨良多:


    歲月冷暖,這一路上,見證了五明的堅強和勇敢,感謝那個心地善良的自己。為生活忙碌,也為責任打拚,累過痛過,但從來沒有放棄過,苦過累過,但從來沒有逃避過。別人隻看到五明表麵的光鮮,卻不知道五明背後的心酸。當一切的努力和付出有了最好的迴報,最先感謝的應該是五明自己!受多少委屈、多少磨難,才能活得驕傲又自信。任何時候,請別忘了愛自己。因為生命隻有一次,因為五明是獨一無二的自己。


    火車汽笛鳴叫,憑車窗外,太陽似語,鮮花無數。念半生緣,睹目四周眸佇。嫩芽綻、新枝發。記今日、鶯燕迴歸,與君同相處。


    素韻貽甜依然在,梔子悠然香自帶。輕風笑影歸途慨,地闊天長雲也待。


    五明迴到工廠以後,就著手籌備山川機械廠35歲以下青年工人政治培訓。


    為了了解其他兄弟單位的培訓情況,五明給厚安寫了一封信,問問長安機器廠青工政治培訓的具體安排,厚安也給五明迴了信,信裏,厚安是這樣說的:


    ”五明弟,你好!


    昨日上午收到你的來信,心中無比興奮,猶如老友重逢,感慨萬分。細讀來信,不免勾起我對前衛廠近月學習生活的眷念之情。哎!那不過是我一生中難以忘懷的一小段喜劇插曲罷了,就讓它永遠留在我美好的記憶裏吧。


    還是談談我的近況吧。自觀音橋71路車站分別後,我於第三天去廠職工政治學校報到,上班了。誰知道,當我正積極備課,準備登大雅之堂時,得到人事部消息:現在有文件規定(不知是哪一級文件),凡提幹者,一定要高中文憑。


    嗬!文憑?!似晴天霹靂,幾乎打得我分不清南北,當時隻覺一陣眩暈,這實在叫人難以理解呀!幾天之內,腦海裏總有‘文憑‘二字在時隱時現。有時我想:早知今日,當初何不去混個高中文憑,也不至於有今天的難堪局麵啊!偶爾,我也捫心自問:‘你有文憑嗎?‘竟無語自答,心裏是何等的內疚………


    算了吧!我也不願多說多想這些問題。等以後有時間,把這些問題連同我一生中遇到的有趣的情節,寫進小說裏,我想似乎還可能行。至少可作為一些生活素材或故事原型。恐怕你也知道,我喜愛文學。雖然,隻讀了那麽幾年書,沒有多少墨水,而我對曹雪芹、蒲鬆齡苦中作樂,樂在其中的故事也略知一二。


    為此,我就沒有正式調職工政治學校的資格了。而職工政治學校想調我又調不成,又欲借用,可怕因此造成‘後遺症‘,隻好放我迴單位,繼續幹‘工人兼團支書’的事,這就是我的近況。


    至於來信問及青工輪訓班有什麽規定,我隻略知一些概況,其詳情不清楚。因我隻到職工政治學校上了幾天班,就迴本單位了。故很抱歉,隻能將我所知道的部分情況告知於你。


    輪訓班輪訓時間為一月;以青工讀本為教材;學完一篇測驗一次,全書三篇,成績公布於眾,不搞總測驗。上課時間,上午,7:30-8:00(自習);800--11.45(四節課1每節約45分);下午全部為自己作業課,圍繞上午課程出題,一般為10道題左右。學完後,評出占學員總數30%的優秀學員,發給獎品(一般是工具書、曆史書;價格一本一元以下),並將每個學員的出勤情況,成績造冊返迴學員所在單位。


    學習中,還穿插幾次輔導活動。例如參觀活動,我廠每期輪訓班必到白公館、渣滓洞參觀。期末搞聯歡會,或舉辦智力競賽等。課堂上不準抽煙,學習期間無特殊情況一律不準請假,由學習班工作人員統一考勤。教員沒有寒暑假,與廠裏一樣。全廠實行兩級辦學,車間、科室有條件的,可以辦學,無條件的,由廠職工政治學校統一輪訓。


    我所知道的,唯有這些,不知滿意否?毅毅還沒有來信。說實話,我原想抽空給你們寫信,由於這段時間單位裏雜事多,又要抓緊複習現代漢語,迎接4月29日的自學考試。所以,我就想,考試後再寫信給你們。沒想到你先來信了。我十分讚成你的意見:今後我們多聯係,交換思想,探討人生真諦。我以為,於我們的工作、學習、生活,有著不可估量的益處。


    為此,不妨將蒲鬆齡的名聯,作為我們共勉:


    ‘有誌者,事競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好!就談在這裏,來信再言。


    祝:工作順利、生活愉快、學習進步!


    愚兄.厚安筆


    1984年4月11日夜”。


    是呀,渝識兄長一個月,五明厚安好開心,借問人間朋友情,伯牙鼓琴彈和聲。


    草長鶯飛三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醉的豈止是嫋嫋春煙,更是“他鄉遇故知”的驚喜心情。 祈願與故人相逢於草長鶯飛的季節,詩情畫意中傾訴衷情,執手相看人間年華匆匆。用神來之筆點染江山如畫,用意境之墨勾勒似錦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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