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艮說完以後,轉過身又對羽林衛百戶張彪說道,“張將軍,此人言語無狀,冒犯殿下,本官請張將軍協助本縣緝拿此獠”


    “本將正有此意,來人,將此獠捆上帶走,敢有阻攔者,就地正法”張彪大聲下令。張彪聽了孫勇的話,已經非常不滿了,正在想找個什麽由頭,對趙常勉動手,正好當地縣令發話,張彪想都沒想就下了命令。


    羽林衛可不管什麽致仕高官、理學名臣,直接放下麵甲,準備拿人。杜家堡子這邊有不長眼的家丁上前阻攔,羽林衛士兵也不多說話,隻是指了指身上披風繡著的代表遼王府的五爪金龍,然後隨手一刀,一顆好大的頭顱衝天而起。


    “你們竟然敢殺人,老夫定然具折進京,聯合同僚,參遼王一本”趙常勉驚怒交加的說。還沒等趙常勉的話音落地,就已經被打翻在地,捆了起來。


    “還有阻攔鄉政府辦案者,一並帶走”李艮端坐在馬上,大聲說道。


    趙家的家丁見自己家老爺都被帶走了,又看著羽林衛渾身重甲和雪亮的鋼刀,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


    “全部帶迴縣衙”李艮下令,隨即又對張彪說,“張將軍,本官需要去襄平城請示一下杜太守,這裏就拜托張將軍了”


    “大人自便就是”張彪笑道。


    “周鄉長,這趙老三的毆傷他人的案件要辦好”李艮見周勇已經把趙老三帶出來了,吩咐道、


    “知縣大人放心就是”周勇話音還沒有落下,李艮就調轉馬頭,向襄平郡疾馳而去。


    先不說張彪、周勇在這裏處理收尾,李艮疾馳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到了襄平城外的十裏長亭。


    “少爺,歇一歇吧”李艮的隨從遞上水壺,勸說道。這隨從是李家的老仆人了,李艮做官以後,李家老太爺就把這個老成持重的仆人派到了自己的兒子身邊。


    “李叔,咱們得趕緊進城,還有半個時辰,就關城門了。今晚我就得見到太守大人”李艮扭開水壺塞子,喝了一大口水,一邊把水壺還給老仆,一邊說道


    終於在還有半刻中關城門的時候,李艮主仆進了襄平城。“李叔,把那個小包裹給我,你先去驛站等我”。李艮從老仆手中拿過那個小包袱,獨自一個人前往襄平郡太守府。襄平郡的太守正是杜宇。


    太守府大門,李艮正在對管事說話,“杜管事,下官有急事麵見太守大人,還請杜管事通傳一聲”


    “我說李大人,此時太守大人正在吃飯,我這進去通傳不合適”那中年管家笑著說,“您再等等”


    “實在是緊急公務,下官也是無奈”李艮一邊說,一邊將一個小布袋塞進了杜管事的手中。


    那管事掂量了一下,“您稍等片刻,小人去試試”


    “有勞杜管家了”李艮笑著說。雖然臉上帶著笑,心裏卻是滴血,這小布袋是5塊銀元,李艮這個正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不過35塊銀元,這一下子就給出七分之一。好在李家頗有家資,不然就這些俸祿,都不一定夠生活。


    一刻鍾後,李艮已經出現在了杜宇的書房了,“橋山啊,你這著急見我,是有什麽事情嗎?”杜宇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問


    “是的府台大人”太守的尊稱是府台,所以李艮叫杜宇府台大人,“下官偶然得了一個小鼎,據說是三代的物件,真假不知,特意拿來請您鑒別一下”


    說完,把懷中的小包袱放在了杜宇的案前,然後慢慢打開包袱,一個小的青銅鼎露了出來。這鼎不大,直徑也就8寸,三足,裏麵還有18個篆字銘文,鼎身還有些花紋,十分的古樸精美。


    杜宇這人吧,不好錢,不好女人,就喜歡個古玩。當即杜宇也被這個小鼎吸引,拿出來不斷賞玩著,一邊賞玩一邊問,“哪來的?”


    “這是下官遇見一個乞丐,餓的不行了,下官給了他兩個饅頭。他為了感謝下官,送給下官的。一個乞丐能拿出什麽寶物?這一看就是贗品”李艮笑著說


    杜宇一邊把玩這青銅鼎,眼神都在青銅鼎上,一邊說,“還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府台大人,還真有一件事”李艮笑著說,然後將王家鄉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杜宇做了稟告,最後說道,“府台大人,下官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尺度處理這個問題了”


    “你準備如何處理?”杜宇沒有迴答李艮的問題,反而先是問了李艮原來的想法。


    “下官以為,毆打人的趙老三必須嚴懲,判個三年監禁吧並賠償王老蔫的醫藥費。至於致仕的趙常勉,下官以為,訓誡一次,罰銀元5000塊,也就算了,這樣對在場的羽林衛也是個交代”李艮知道,如果不處理趙常勉,羽林衛張彪那裏根本過不去。


    “橋山啊,你吧,年輕,有衝勁,入仕兩年,做的也不錯。但是還是沒把官做明白啊”杜宇放下手中的青銅鼎,慢慢的說道


    “請府台大人賜教”


    “這趙常勉先是阻攔鄉長、鄉尉辦案,往小了說是無視法律;往大了說是對抗新政。後是對遼王千歲出言怨懟,往小了說這是無視禮法,往大了說這叫以下犯上,你說,這麽個罪,你就訓斥一頓、罰錢5000銀元?”杜宇反問道


    “那下官就以對抗新政的罪名,判趙常勉5年監禁”李艮狠狠心說


    “小了”


    “什麽小了?”


    “格局小了。趙常勉對抗新政、魚肉鄉裏,以下犯上、冒犯皇族,判斬立決。直係男丁斬監侯,家產充公,妻女充入浣衣局”杜宇聲音不大,卻讓人渾身發冷。


    “府台大人,這樣建議量刑的話,大理寺和禦史台不能通過啊。再說了,這趙常勉是正三品致仕,朝廷不少門生故吏,肯定會鼓動陛下下旨調整的啊”李艮沒想到杜宇這麽狠,就是要滅趙常勉的滿門啊。


    遼藩司法改革後,當地縣衙隻負責偵查、和量刑建議,巡察禦史負責起訴,大理寺分寺負責審判。如果盤山縣衙這麽量刑的話,巡察禦史根本不可能向大理寺盤山縣分寺起訴。


    而且李艮說的沒錯,這趙常勉門生故吏遍布大梁朝廷各部門,就這麽把他殺了,大梁朝廷還不得翻天啊?


    “你啊,做官還是沒有做透,本官問你,現在遼王千歲最在意的是什麽事情?”


    “迴大人,下官以為,殿下最在意的是鄉一級政府的設置和司法改革”李艮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討論案情,杜宇又把話題轉到遼王楊競身上去了。


    “如果殺了一個趙常勉,能夠促進鄉一級政權設置和司法改革的話,本官覺得殿下會很樂意看到的”杜宇笑著說,“至於說大梁朝廷的反應,橋山啊,遼藩的百姓和文物官員的頭上隻有一片天,那就是遼王千歲”


    李艮眼睛一下就亮了,“下官明白了,明早城門一開,下官就趕迴盤山,處理這謀反大案”


    “這不挺聰明的嗎?”杜宇笑道,“就是鑒別古玩的水平不行啊,這個贗品”


    “大人慧眼如炬,這就是贗品”李艮也笑著說,“還煩請大人幫下官處理了”


    “好說,好說,好好幹,把這個案子處理好,你也有了功績,本官保舉你做襄平郡的糧曹”杜宇笑著說


    “下官謝大人”李艮立即下跪道


    “去辦差吧”


    糧曹是太守的屬官,正六品,負責襄平郡9個縣的官糧存儲、軍糧撥付,正經是個沒差。且不說可以由正七品升為正六品,單就這個油水,就夠李艮受用不盡了。那個小鼎,是李家家傳之寶,市麵上至少值8000塊銀元。


    杜宇一番話,就決定了趙常勉一家的命運。趙家男丁的血和趙家女人的淚,會成為杜宇和李艮官服上一抹紅色。


    “錢峰大人應該會喜歡這個鼎吧”杜宇喃喃自語的說道。


    第二天城門打開以後,李艮就帶著老仆快速返迴盤山縣,又是一天一夜的奔波,李艮迴到了自己的縣衙。顧不上更衣洗漱,直接叫來鋪頭,遞出令牌,“去,調集100守備兵,直接去趙家堡子,把趙常勉直係家屬全部抓來”


    當初官銀劫案發生以後,楊競給每個郡配置了1000守備軍,歸當地太守節製。基本上的布置就是,每個縣100人,當地縣令可以調動;郡城所在的縣200人。李艮調動的就是盤山縣的100守備軍。捕頭當即領命,會同守備軍百戶前往杜家堡子村。


    李艮頭腦非常清醒,他根本不敢請羽林衛抓人,這個事情必須不能和遼王殿下牽扯上關係,一旦羽林衛出動,就會讓人認為這是王府的行動。一來容易給楊競造成不好的影響;二來李艮的功勞也會小了很多,所以李艮就動用自己的守備軍去執行抓捕任務。


    隨著趙常勉的直係親屬歸案,一場影響深遠的大案緩緩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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