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個青年走入縣衙,見到徐真,王達安就高興地向徐真介紹道:“先生,這位就是夏瑜和我都向你提起過的何懷德!”


    “今天一早就有喜鵲叫,我當是有什麽喜事。”徐真非常高興地站起,“原來是有貴客到了!”


    何懷德早已聽過不少徐真的事跡。


    在收到的夏瑜接下來的幾封信中,夏瑜提了一些他們正在做的事。


    不過裏麵說得比較含糊。


    今天到達縣城之後,他本來想在縣城吃個東西,再問問路就趕往未莊,沒想到遇見了王達安。


    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好友竟然成了一縣的把總,一問之下,才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對徐先生更為佩服。


    這時見到徐真,何懷德卻沒有說話,而是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徐真。


    徐真被看得有點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開朗笑道:“怎麽?我今天有哪裏不對麽?”


    “這倒不是。”何懷德跟著笑道,“聽說了徐先生那麽多事情,今天終於見到了徐先生,不得好好看看徐先生?”


    他的氣質與夏瑜和王達安有些像,都有一種青年人的銳氣,但是比起夏瑜和王達安的耿直,他又多了一點圓滑。


    “先坐下喝口水再說。”徐真給何懷德和王達安放正椅子,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何懷德和王達安各自坐下。


    徐真也坐迴椅子上,開玩笑道:“見到我,應該有點失望?我可不是那種霸氣外露的真豪傑。”


    何懷德連忙把水杯放下,真誠地對徐真說道:“先生從白手起家,靠幾十個貧農,幾條槍就打下一座完整的縣城,不是豪傑是什麽?”


    這時,王達安忽然插嘴問道:“剛才驚喜之下,隻顧得和你敘舊,竟然連你為什麽來這裏都沒有問。”


    聽見王達安的話,何懷德搖了搖頭:“你還是那麽衝動的性格,連最重要的事情都沒問。”


    王達安反駁道:“我這性格已然收斂了許多,不信你問夏瑜和徐先生。”


    經曆過粵城起義之後,王達安便活得十分壓抑,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陰鬱感,但現在開朗了許多,也恢複了原本的朝氣。


    何懷德感受到了好友王達安的變化,心中也很高興:“看你這樣子,和之前確實不大一樣。”


    說了一句,何懷德接著解釋道:“夏瑜不大放心你一個人去粵城,就寫了信給我,讓我北上臨安,去和你匯合,我不敢耽擱,當即坐船北上。”


    “等我到了臨安後,找人一打聽,得知你已經從臨安離開了,我就向這邊追來,本想在縣城稍作停留,就去未莊,沒想到卻遇到了你。”


    說到這兒,他拿出了一封信,又對徐真道:“我準備出發的時候正巧收到一封來自香港的信,要我想辦法轉交給徐先生。”


    “來自香港的信?”徐真好奇地接過信封。


    封麵上寫著“徐先生親啟”幾個字。


    這字剛勁大氣,即使不大懂書法的徐真在看到字的第一眼也感受到了這字跡當中的大氣魄。


    何懷德看著信解釋道:“我們兩人把夏瑜寄來的有關先生口述的英吉利革命史的信抄寫了一份,寄給了香港的黃軫先生。”


    “黃軫先生收到我們的信沒多久,就寄出了這信,還讓我一定要把信想辦法交給徐先生。”


    “黃軫先生的信?”徐真一怔,“是同盟會的那位黃軫先生麽?”


    何懷德點頭:“正是這位黃軫先生。”


    他帶著歉意道:“我們沒有經過先生的同意,貿然把先生的大作傳了出去,還望先生不要怪罪。”


    “那隻是我和夏瑜談話時,隨意說的東西,看就看了,有什麽怪罪的?”徐真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


    來到這個年代,他雖然聽說過不少有名的人物,但是如今卻是他首次和是個時代的著名人物相接觸。


    這讓他在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好像他不隻是在和著名人物接觸,而是觸碰到了這個時代的脈搏。


    能在清末的亂世,走到時代巔峰的人物,沒有一個庸人。


    和如此人物交流思想,彼此砥礪,定然獲益匪淺。


    而且,徐真的心中還有一些自己隱秘的小心思。


    若是能影響到黃軫先生,又通過黃軫先生的關係,影響這個時代更多的優秀革命者,那他也許能通過這個方式,影響到中國革命曆程。


    他不求自己能在幾句話之間就取信於人,讓別人按照他的思想,按照他的方式去進行革命。


    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個人的想法,他不一定能說服他人。


    更重要的是,不同的革命方法代表的是不同的利益群體的訴求,是不同的路線的衝突。


    對於這一點,夏瑜和王達安他們或許還沒有認識到,但是徐真一直都有著清醒的認知。


    正因如此,所以他對於將來或許要和某些出現在曆史教科書上的人物產生衝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盡管如此,他還是想盡力去做一做。


    隻要能對革命進程施加那麽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影響,那他就不白忙活一場。


    拿出信紙,徐真將其展開,看到的第一句是“徐先生大著,浩如河漢……”


    徐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一邊踱步,一邊閱讀信紙。


    這信紙不厚,隻有兩頁,但是無論是字跡,還是意思都非常連貫,沒有一點停頓,寫信時應該是一氣嗬成,一次性寫就。


    上麵除了描述了黃軫先生閱讀徐真關於英吉利革命史的著作的感受之外,還向徐真抱怨,他的著作隻有一半,沒有全本,看完之後讓人食不甘味,切盼他將全本著作一起寄去香港。


    在這裏,黃軫先生幽默地說自從他看過徐先生的著作之後,沉迷於其中,至信件寫好,尚未吃飯。


    他人說廢寢忘食或是誇張,但他對徐先生的著作的研究定然是廢寢忘食……


    看到這兒,本來隻存在曆史書上的黃軫先生在徐真的心中逐漸豐滿起來。


    在信的最後,黃軫先生留下了幾個問題。


    這些問題占的篇幅不大,但是徐真能夠從問題中感受到黃軫先生的嚴肅與認真。


    看完信件,徐真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便顧不得與何懷德細談。


    道了一聲歉,讓王達安給何懷德安排住處,自己則匆匆迴到房間,準備好紙筆,給黃軫先生迴起了信。


    不需要過多思考,信件的開頭是問好。


    徐真的文言基礎不佳,寫不出來文縐縐的東西,他就直接用白話寫,以免犯低級錯誤,惹人笑話。


    徐真看過公文,也看過不少私人信件。


    這時除了公文與正式的信件會用詞複雜一點之外,信件幾乎都是用白話寫就,非常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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