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主將不是姓魏嗎?玄黃天子龍旗是怎麽迴事?難道漢人的皇帝禦駕親征了不成?”


    為了擊潰明朝,代善對大明的曆史是頗有些研究的。他知道明朝有位正德皇帝,最喜歡改名換姓禦駕親征。看到玄黃天子龍旗,他的腦子一下子有些亂了。


    “王爺!漢人騎兵正在城外集結!”


    手下斥候的奏報令代善迴過了神來。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


    不論敵軍主將是那個姓魏的毛頭小子,還是故弄玄虛禦駕親征的大明皇帝。放棄堅城與強大的滿洲八旗野戰,整個明朝也就隻有關寧鐵騎有這個膽量了。


    代善不明白自己麵前的這位神秘對手,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敢如此囂張的挑戰八旗鐵騎的權威。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代善的臉上再度恢複了往日的自信。管他是誰?今日都將會是我代善的手下敗將!想到這,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眼神重新變得犀利起來,他揚了揚手,說:


    “傳令鼇拜,讓他把刀磨快一些,獵物出洞了。”


    “喳!”


    負責傳令的斥候剛剛退下,正在用“千裏眼”觀察明軍的代善臉色再次大變,他大叫道:


    “不好!明軍有詐!告訴鼇拜不要出擊!”


    原來魏淵自北城門而出之後,並沒有殺向麵前列陣的代善所部。而是兜了個圈,一個急轉彎向著城南方向正在攻城的孔友德部殺了過去。孔友德部正在全力攻城,如若此時一支騎兵從天而降,出現在攻城部隊的身後,對攻城部隊的打擊可想而知。


    魏淵知道,自己一旦迂迴出城奇襲孔友德的攻城部隊,代善必然不可能再在一旁坐觀戰局,魏淵此舉,就是要硬把代善也拉近攻城戰的消耗中來,依靠手中這支機動靈活的騎兵重新奪迴戰場的主動權。


    果然,麵對魏淵如此明顯的挑釁行為,縱使是代善這類老將,也無法再坐山觀虎鬥了。魏淵的行為不僅是對滿洲八旗的蔑視,更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擊潰孔友德的攻城部隊,挽迴戰局。


    於是代善在短暫的衡量了一下戰場形勢之後,便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鼇拜!你率領正白旗的勇士前去追擊那支漢人騎兵。”


    “奴才領命!”


    不知為何,代善的腦海中突然再度浮現出那麵天子玄黃龍旗。於是他又對鼇拜叮囑道:


    “對方的主將一定要抓活的!切記切記。”


    “喳!奴才明白!”


    “費古揚,本王給你2000人馬,由左翼突襲明軍要塞,牽製敵軍。”


    “喳!”


    “俺答海,給你2000人馬,帶上衝車雲梯,從右翼猛攻要塞。務必於一個時辰內破城。”


    “奴才必砍下漢軍守將的腦袋獻給王爺!”


    “其餘諸將,隨本王攻擊中路。此戰必勝!”


    “必勝!必勝!”


    鐵蹄揚塵,如驚雷陡起;赤甲湧動,似人海大潮。出戰的牛角號發出三聲悠長的悶響,觀戰許久的正紅旗主力部隊,終於出動了。


    曆來世人對滿洲八旗有一個誤解,那就是這支當時東北亞最強的部隊是一支以騎兵見長的軍隊。對於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來說,精於騎射實屬平常。然而被眾人所忽視的關鍵就在於,八旗兵同樣很善於步戰。從本質上來說,滿洲八旗可以說是騎著馬具有極強機動性的重甲步兵。因此,他們不僅強於野外大規模騎兵作戰,同時也很善於打攻城戰。


    看著眼前如同赤潮一般湧向自己的莫笑塵,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從軍遼東多年,對於滿清八旗的戰鬥力他是再熟悉不過了。莫笑塵雙眼緊盯著敵軍進犯的方向,隨時準備給敵人以迎頭痛擊。


    “嘭!嘭!嘭!”


    位於墩台山北炮台的120門火炮幾乎實在同一時間噴出了令人膽寒的火舌,天地之間頓時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所籠罩,莫笑塵甚至覺得腳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震動一般。


    一輪炮擊顯然令正在發起衝鋒的正紅旗部隊大感意外,然而這支部隊不愧為久經沙場的百戰之師。在經曆短暫的慌亂之後,紅色的赤潮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墩台山明軍要塞湧來。很快,他們便推進到了火炮的最小射程以內。


    鎮守北側方向右翼的乃是莫笑塵的步兵四營,正紅旗費古揚率領的2000人馬已然是漸漸迫近了。為了應對敵軍的騎兵衝鋒,莫笑塵專門命手下將士於防線的最外圍布下了一人多高的拒馬樁。


    由於步兵四營為新編入的軍隊,因此該營並不像其餘步兵各營都裝備了新式火槍,莫笑塵的步兵四營,在裝備上仍舊是以傳統的冷兵器為主。在拒馬樁之後,是莫笑塵精心挑選出的300勁弩手。在莫笑塵看來,對付騎兵,弩要比弓強上許多。


    大地的震顫感已經越來越強烈了,按照以往的作戰經驗,莫笑塵知道眼前的敵人馬上就要展開第一輪騎射攻擊了。他高高舉起令旗喊道:


    “盾牌準備,護!”


    “哈!”


    隨著盾手整齊劃一的唿喊,一座由方盾列成的盾陣將防線最外圍的明軍護了起來。意料中的箭雨如期而至,方盾之上頓時插滿了弓箭,盾陣變成了一隻渾身插滿刺的怪物,張牙舞爪顯得令人膽寒。


    莫笑塵的令旗再度舉起。


    “弩手,放!”


    不同於萬箭齊發的箭雨,隨著“嗒嗒嗒!”的聲響,射出的弩箭猶如黃蜂般,直刺入赤紅的浪潮之中。有的正紅旗騎兵身上瞬間被數十支弩箭射中,他們甚至來不及不出慘叫,掛著風的弩箭就已射穿了他們的咽喉與嘴巴。


    盡管在明軍的打擊下,費古揚麾下的正紅旗有所損失,可這些嗜血的滿洲人依舊奮勇向前。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突破了防禦工事,明軍便如沒了防護的羔羊般任他們宰割了。


    眼看敵軍已然迫近拒馬樁,莫笑塵手中的令旗再度揮舞了起來。


    “外圍,收!”


    得到指令的明軍盾手迅速跳進戰壕之內,而他們手中的方盾則成了橫在戰壕上的一座臨時橋梁。弩手踏著這座“橋梁”迅速撤退至矮牆之後,待全員撤至矮牆之後,戰壕上的“橋梁”如同他瞬間產生般,又瞬間消失了。


    費古揚觀察到了明軍的小動作,在他看來,軟弱的漢人不管耍多少陰謀詭計,依舊不可能是強大八旗兵的對手。費古揚是出身那拉氏的滿洲貴族,自努爾哈赤起兵抗明時便從軍作戰,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幾乎都知道如何同大明的軍隊作戰。費古揚清楚,明軍接下來將依靠堅城開始消耗戰,他可不打算給明軍這個機會。


    費古揚大聲的用滿語發號著施令,很快原本呈錐子形推進的正紅旗騎兵如同扇麵般大大的展開了,如此以來明軍的火器、弓弩造成的傷害便被大大的降低。而且攻擊的重點放在了兩翼,明軍的防守將變得更為不利。


    弓弩交錯,箭雨陣陣,費古揚下令道:


    “正紅旗的勇士們,揮動你們手中的長槍,挑開那些可笑的拒馬樁,越過漢人那可笑的壕溝,去盡情的砍殺吧!”


    應和費古揚的則是一邊嗚嗚怪叫之聲。正紅旗的先頭部隊已經衝到拒馬樁近前了,正當這些自以為勝利唾手可得的滿洲騎士準備掀翻眼前的拒馬樁之時,莫笑塵手中的令旗再度舉起。


    “矛手,攻!”


    突然自戰壕內斜著刺出無數根長矛,衝在最前麵的騎手頓時被殺的人仰馬翻。原來莫笑塵事先在戰壕內放置了長槍,而那些跳進戰壕內的明軍盾手一個轉身的功夫便成了長槍手。在完成對狂妄敵人的最後一擊之後,這些長槍手火速沿著戰壕兩側退迴到了矮牆之內。


    眼看手下將士在明軍的陰謀詭計麵前不斷倒下,費古揚惱怒不已,他一麵大罵漢人狡詐,一麵拍馬提槍親自衝了上來。主將當先,士卒們個個備受鼓舞,滿洲軍團如同一隻被刺傷的野獸般,發狂著衝向明軍陣地...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大地很快被刺眼的鮮紅色血液侵染,在燦爛的陽光下一個又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倒下,別離了他們或熱愛或憎恨的人世,重新歸入到大地母親的懷抱...


    當魏淵統率的騎兵部隊猶如天降神兵般突然出現在攻城的漢八旗側翼時,孔有德的手下被徹底打蒙了。


    數千名精銳騎兵手持新式火銃,從背後對著毫無防備的攻城部隊盡情的展開射擊,正在攻城的孔有德部兵士見狀陣腳頓時大亂。


    武安國趁著敵軍被兩線攻擊,軍心不穩之時。將手中的寶劍高高舉起,大聲喊道:


    “將士們!援軍來啦!敵人敗啦!想殺敵報國的隨我殺啊!”


    “殺!殺!殺!”


    被壓抑許久的明軍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聲,張大強乘勢打開城門,率領敢死隊向著士氣大減的漢八旗發起衝鋒,在雙線夾擊之下,孔有德的攻城部隊再也撐不住了。


    終於,撤退的長號聲無奈的響起,這些漢八旗的士卒拋棄了曾經的榮耀,拋下一台台攻城武器,拋下同伴們的屍體,慌不擇路的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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