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任務師父?您就盡管吩咐就是了!”


    可能是由於從小就當乞丐的緣故,在趙信的骨子裏一直有種自卑情結。他沒有周義那般書香門第的出身,更沒有黃軒談笑風生便可出謀劃策的能力;沒有張大強那一身武藝,更沒有楊穀統兵作戰的萬人敵本領。


    因此完成好每一次魏淵安排的任務變成了趙信找尋自身存在價值最有效的途徑。也正因為這樣,每一次接受任務時是他最認真的時刻。


    “這一次要交給你辦的事和上一次去尋找土豆差不多,不過這次要找的作物名叫玉米。”


    “玉米?徒弟是第一次聽說,這玉米長啥樣子啊?”


    “嗯,怎麽說呢。它的外形像個短租的棒子,上麵長滿了黃澄澄的粒子。”


    說著魏淵取出毛筆在紙上大概的畫出了玉米的輪廓。


    看完魏淵的畫趙信撇了撇嘴說:


    “是師父你畫的不行還是這玉米就長這樣啊?看這樣子真的能吃嗎?”


    魏淵抬手做佯打狀,趙信見狀急忙躲到了一旁。魏淵笑罵道:


    “男人不能說不行!這玉米就長這樣子。你隻管尋來便是了。”


    “噢!徒兒知道了。”


    這一安排是魏淵在心裏暗自盤算了許久的計劃。


    利用土豆的稀缺性已經讓魏淵掙了個盆滿缽盈,短短的數月之間他已經積累了接近十萬兩白銀的財富。但想要永久的壟斷土豆的生產與銷售是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魏淵要尋找新的稀缺食物再為自己多多的吸金。再考慮到未來幾年內大明將繼續被“小冰河期”所影響,麵對旱災頻仍,饑荒遍地的中原形式,魏淵還需要一種高產的作物來輔助土豆以保證糧食的供給。


    無疑,玉米是個理想的選擇。


    這種來自南美洲安弟斯山脈的舶來品雖說自明朝中後期就傳入華夏大地,但卻受當時的認知能力所限並沒有被推廣開來。在當時還是個稀罕物,甚至很多時候被當作了園藝作物。甚至連徐光啟那樣的有識之士都沒能認識到他的潛在價值。因此魏淵如果拿來進行深加工製作成食物,必然能夠再大賺一筆。


    再者玉米這種作物具有超強的環境適應能力,


    它耐旱、耐寒、耐貧瘠、容易在山區和沙質土壤地帶生長。這些都是傳統作物水稻、小麥等無法比擬的優勢。如果能實現大麵積的種植,那未來魏淵軍隊的糧食供給就不成問題了。


    趙信領了命令又坐了一會兒正準備告辭離開,但魏淵卻叫住了他。


    “今天正好是中秋節,你就別走了。留下來咱們大夥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聽到這話趙信打心眼裏感覺暖暖的。他是個孤兒,自打在宛丘縣第一次見到魏淵後受了家人般的關懷後,趙信就在心裏認定了要跟著魏淵一輩子。


    這是崇禎十二年的中秋節,想到未來幾年內農民軍就將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血雨腥風來。魏淵就決定趁著如今難得的安寧好好的和家人朋友們過個節,早上他便派人去伏牛山桃源村叫來了四弟魏明和張大強,。待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之時,魏淵那位於王府東巷的住所內變的熱鬧喧嘩起來。


    被收拾的整潔明亮的小院天井內,幾個丫鬟傭人在忙碌的為晚宴做著準備。由於魏淵決定邊喝酒邊賞月,於是整座屋子的小院便成了就餐地。不一會兒黃軒、周義就趕到了魏淵的住所。


    “趙信!你小子天天忙啥呢?見你一麵真夠難的!”


    周義剛剛進院看到趙信後就大聲的吆唿了起來,這些日子他被魏淵委任招募團練軍卒。每天在南陽衙門口的招兵處閑坐,看著對麵京山候團練招募的地方來人絡繹不絕真是好沒意思。


    “哪裏是我忙,分明是你天天閑的蛋疼吧!哈哈!”


    趙信用從魏淵處學來的新鮮詞匯“問候”著周義,這小哥倆就是這樣。一見麵就打得火熱。正當他們倆人半醉之時,突然門口又傳來了一聲唿喊。


    “你們兩個倒是進城舒坦了,就剩我一個人蹲山旮旯了!”


    “魏明!你也來啦!”


    趙信和周義異口同聲的驚唿道。順著他們的目光,張大強帶著魏明還有十幾名桃源村的弟兄已經來到了院門口。


    “張大哥!”


    這小哥倆問候過張大強後,趙信一把拉起了魏明跟著周義三人一起說起了悄悄話來。


    “我們可不是在城裏享福!你是不知道師父安排了多少任務給我們做呢?”


    “任務?你們都幹什麽了?”


    魏明的眼中充滿了期待,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趙信他們的故事了。於是趙信和周義就一起這幾個月來發生的種種一一的對魏明講了起來。從魏淵進城的路上解救徐飛燕,到剛一進南陽城就跟王府護衛司的人大打出手;從大家被捕下獄,到魏淵出獄後被莫名其妙的升了官職;以及後來的創建酒樓,興辦團練。種種這一切直聽得魏明眼睛放光,羨慕的不行。


    “你們真是羨慕死我了!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們竟然經曆了這麽多!不行!我一定要求求三哥也把我留在身邊,後麵的事情我可不想再錯過了。”


    正當這小哥仨聊得起勁之時,魏淵從屋內走了出來。院中的眾人一見魏淵紛紛的圍了上來熱情的打著招唿,其中張大強的大嗓門格外突出。


    “三爺!大強見過三爺!三爺哎!您可想死大強啦!”


    魏淵看著眼前這個憨態可掬的漢子是打心眼裏喜歡。他笑著與張大強打趣道:


    “別別別!你個大老爺們想我有什麽勁,要想還是哪個俊俏的小女子想我的好!”


    “哈哈哈!”


    聽了魏淵的話,四周的弟兄一個個無不跟著哄笑起來。張大強也笑的很是燦爛開心。魏淵身上現代人獨具的樂觀開朗、平易近人的獨立個性對於這些深受封建禮教影響的人來說具有極大的魅力。


    “三哥!我也想在南陽城裏跟著你,趙信他們經曆的事都太刺激了。我不想再迴山裏了。”


    魏明的性格魏淵是清楚的,他認準的事情就是九頭牛也拉不迴來。正好如今興辦團練也正是用人之際,叫魏明留下來也正好做個幫手。想到這他爽快的迴答說: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要是幹的不如趙信、周義他們,那可是丟了你哥我的麵子了。”


    魏明一看魏淵答應了立刻興奮的歡唿了起來。


    “太棒啦!趙信!周義!你們可要小心嘍!哈哈!”


    趙信、周義聽到魏明能夠留下來也是說不出的開心。畢竟同齡人之間有更多的話題,在一起樂趣也更多一些。


    魏淵環視了一下周圍,眼看人都到齊了。於是魏淵便吩咐道:


    “來來來!咱們入席了!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對!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月滿如盤,傾瀉的月光下魏淵與眾位兄弟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都說酒是串腸毒藥,可這一醉卻也可解千愁。多日來魏淵操心團練籌辦的工作,此刻終於得到了難得的放鬆。


    魏淵的酒量是沒得說的,可是今日高興。他已經痛飲了好幾十碗了,帶著微微的醉意魏淵起身端著碗示意了一下,眾人見狀紛紛的停止了喧嘩,院子內霎時安靜了下來。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魏淵的好兄弟!今天你們有人喝的伶仃大醉,也有人滴酒未沾。”


    說著魏淵用手點了一下司川,此時的司川正一副嚴肅的表情警惕的守衛在魏淵的身旁。雖然很多人對他頻頻敬酒,但司川僅僅是以茶代酒,任憑旁人如何勸說都不為所動。這下猛地被魏淵點到,司川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但緊跟著魏淵的話便深深的打動了司川,讓他從心底深處感激魏淵對自己的認可與信任。


    “但魏淵心裏清楚,眾位對我的情義即在酒中也在茶裏。我魏淵是有些醉了,但醉我不是這淡淡的酒,而是大家夥濃濃的情啊!”


    說著魏淵一揚勃兒將碗中的酒水痛飲而盡,他接著說道:


    “自我去年失手傷人犯了官司,便開始背井離鄉四處躲藏。期間家中又突遭變故,我魏淵之所以能撐到今天都是因為有你們這一班好弟兄。今兒個是中秋,古人常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但我魏淵希望今後不管遇到什麽事,咱們大家夥動能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希望大家相信我魏淵一定可以帶著弟兄們一個燦爛的明天!”


    魏淵的話真誠而富有號召力,眾人先是一陣沉默,緊跟著便紛紛高唿起來。


    “跟著大人也是我們的福分!”


    “對!不論如何我們都會同舟共濟的!”


    “沒有大人就沒有咱們的今天!誓死追隨大人左右!”


    在一片喧囂之中,酒宴的氣氛達到了頂點。興致極高的魏淵又痛飲了十來碗,最後連如何迴的屋內他都不記得了。魏淵隻記得這一夜的月亮好圓,這一夜的清風吹得人甚是舒爽。


    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天氣逐漸的涼了起來。枯黃的葉子在陣陣蕭瑟的秋風中依依不舍的被刮落在地,南陽城外的魏淵團練營房內也是一派肅殺之景。


    原本這些每天都會按時燒香祭拜的毛葫蘆兵中出現了很多“異類”,這些人多是些歲數比較小的年輕人。他們對故弄玄虛的聞香教越來越提不起興趣,隻要有機會他們便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前往城中的賭場妓院內尋歡作樂。迴來之後再蹲在牆根處邊曬著太陽邊閑談著一天當中的樂事。


    見識過南陽城花花世界的軍卒對這些天天焚香祭拜的信徒嗤之以鼻,嘲笑他們古板無趣。而堅持繼續聞香教活動的軍卒則視那些逛窯子、泡賭場的人為“異類”“叛徒”。對於他們的活動更是橫眉冷對,怨言幾多。


    漸漸的,原本鐵板一塊的軍營內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不和諧音符,爭吵與打鬥時有發生。兩派的對立看起來是無法避免了。當一直暗中觀察軍營狀況的周義把這一情報匯報給魏淵時,魏淵得意的笑了笑說:


    “好,比預期的要快了許多。公子你看是不是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黃軒在一旁認真的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道:


    “在下認為如今時機已經成熟。而且…可以安排那些人出場了。”


    “嘿嘿,公子這話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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